刘安和俞海也同时将目光随从林秋生的身影缓缓移动,就这时,此二人又都同时发现一个身着邋遢的女人背靠着那堵残旧的围墙半躺在地上,神色很是虚弱,看得出她的身体明显患有重病。然而,却令人更加感到奇怪的是,而那女人身边竟然还有个浑身肮兮兮,大约也只不过三四岁的小女孩,头发乱糟糟的,可怜巴巴的依偎在她怀里,嘴里啃着不知从何处弄来的烂水果,估计是捡来的。
见林秋生下车后慢慢朝那女人走去,刘安和俞海两人顿时又都感到非常纳闷和失意,在车里,俞海悄悄问刘安:“哎,老刘你说咱们林总是不是跟那女人认识呀?要不怎么非得叫我停车呢?据我观察,估计那女人在没沦落成这般地步之前肯定是个美女,肯定跟咱们林总有关系而且非同一般?”
刘安白了俞海一眼,说:“你他娘的别瞎议论行不行,要叫林总听到不骂你个臭死才怪,就你娘的有阅历别人都不如你,整天没听到过你有句正经的,净瞎琢磨着一些乱七八糟不靠谱的东西,不说话也没谁拿你当哑巴。”
嗨,我说老刘你别动不动就光老是骂人呀,你信不信就这事我敢跟你打赌,再者说了,这不是咱俩偷偷说吗?
偷偷说你他娘的也不能瞎猜瞎琢磨,损害人家名声啊?
老刘你别跟我装也别来这一套,平良心说你是不是仗着年龄大就跟我倚老卖老,就可以随意张口就骂一句一个他娘的他娘的,小心骂恼了我跟你急。
哦,那我倒要看看你他娘的怎么个跟我急法,难不成仗着年轻有力气这点优势想打我,真他娘的反了你不成?
听听,听听又骂了,我就知道你这缺点,不过你再骂俺都没必要跟你这卖老资态的计较。
哼,这还差不多,算你小子还有点自知之明,能悟出点道理,懂得尊老爱老。
俩人就这么说笑着也下了车,俞海站在车边抬眼望着那个身体虚弱的女人和可怜的小女孩,一副认真的神情对刘安又道:“咱们林总啥都好,跟菩萨一样慈悲有副好心肠,见到可怜之人就起恻隐之心,这便是咱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几千年以来人们一直坚持的信仰,咱俩往后可得也要好好学一学,将来也让别人好好崇拜崇拜。走!咱俩别光在这站着,也过去瞧瞧人家有没有需要咱帮助的,看情况我估计着那女的一定困难不小,碰到这样的事情谁都会心酸不好受,等会咱就发发慈善行行好,多给些钱救济救济人家也算咱为社会做了点贡献。”
“嗨,你小子这话可算是正经中听的,让你说对了,这回我可要好好表扬你一番了。”刘安拍了下俞海的肩头微笑道。
俞海耸耸肩膀嘿嘿一笑又说:“表扬是应该的,这起码能说明我俞海的爱心善意不比别人差。”
你他娘的就这德性,就这点出息,刚夸你两句就又吹上了。
哎,老刘你怎么又骂人了?不是说好了的君子动口不动手吗,嗨,不对!是动手不动口,也不对!反正我觉得你什么地方都好,唯有爱骂人这一条不雅观,刚才在车里才批评过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啊?
“是是,我错了我检讨,知错就改才是好同志,我现在就郑重地向全国人民保证,从今以后只要你小俞不再惹我老刘生气,那我肯定不会再骂你。”刘安举起右手做了个幽默滑稽的动作哈哈笑道。
哦,这还是等于你白说没保证嘛。嘿嘿……哈哈……。俩人对望了一眼之后同时又笑了起来。
侃笑间,二人来到那女人跟前,和林秋生一样见到稍有悲悯的情景也会在不觉中产生一些伤感和怆然,也会不由自主地顿生怜悯与同情。
此时此刻,那个身体虚弱邋遢的女人见有人站在自己面前,短暂的瞬间就有一种丝丝缕缕朦胧的感觉,仿佛在绝望中,在与生死较量关头的边缘上而痛苦挣扎了很久之后却忽然看了一线希望,获得了一线生机,一缕灿烂明亮的阳光。
因为有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让她发现注意到了,就是站在自己眼前这三个衣着整洁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什么坏人,因他们眼眸中都流露出了一种柔光与同情,而且还都是那么真诚、亲切与和谐。尽管是陌生的,可对自己来说始终都有着无比的温暖和幸福。
尽管这都是自己内心深处与灵魂上的一种慰藉,绝望中产生的一种幻觉与幻想,但也是来自于本能求生的一种渴望,可然而这种求生的念头与信仰一直支撑着自己,使自己从一开始都未曾放弃和动摇过,一直在不断努力着,执著和追求着。
尽管如此,可非常遗憾的,到头来还是使自己放弃了那种执著与追求,不再对那种看似希望很大而实际却很渺茫与未知的幻想及渴望抱有任何丝毫的信心了,因为那是无聊毫无意义的,只是可惜与痛惜的,医生已经给她下了通牒判了死刑,——她被查出患有无法医治的绝症,并且医生还用歧视的目光和嘲笑的语气冷淡地跟她说,你所剩下的时日不多了!
现在看来,那女人目前唯一的愿望,就是期盼着有个好心人能够收养她尚未懂事的孩子,将其抚养长大,然后教她好好做人,那样自己也就了却了这桩心事,也就安心闭目了,至于别的其它方面的奢侈与祈求就没有过高的期待。
想想都觉得好笑,明知自己这样,明知这是种幻想,是种不可能的事情,偏偏还要抱有这种想法,还得冒着被人鄙视的目光去印证一切事实。可现在,那女人好像在等待中遇到了这样的好心人,于是将头慢慢抬起用凄悲无力的眼神注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三个男人。
然而,就此时,她却忽然将目光停留在林秋生身上,神情明显特别紧张、惊讶、和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