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头从来没有当面夸过公玉少月的这个“奇思妙想”,公玉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作为一个现代人,通过不同熔点进行金属的提纯不就是个习惯性思维吗?
人人都知道公玉少月的导师是个器痴,却不知他粗制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细腻的心。
最初校方让他特别关注一下公玉,他的内心是拒绝的,即使不问世事他也偶尔听过公玉“天才”的名声,再一了解公玉的家世,就更加的排斥:天才加世家,往往都是纨绔的潜台词。等后来接触了呢,他又开始嫌弃公玉过于老城,不像个正常的小年轻。不过公玉少月的天赋也是名副其实,最让他欣赏的是公玉学习时严谨的态度。于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他转变的态度时,他已经收了公玉少月做亲传。
“想不想学习更多的炼器知识?”“想。”“不远说,在这个学校,论炼器,我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这个你知道吧?”“您愿意把更多的知识传授给我吗?”“哎呀,那可不行。看家本领可不是能随意给的,不过要是是我的亲传弟子……”“老师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当这个版本的过程流传出去后,不少打算捡漏的老师后悔不迭。作为一个天才,难道不应该矜持一点吗?难道不应该再谨慎一点吗?作为学校的老骨干,收徒难道不应该再正式一点吗?看着这个被怪蜀黍用糖果骗走的小萝莉,不对,被怪大叔拐走的天才,他们心中老泪纵横。不过这么一看,这对师徒莫名搭啊有木有?
在所有人哪怕是公玉的父母都觉得公玉少月踏实沉稳的时候,在叶老头心中他就是个平时把自己装成小老头,实验研究时才暴露本性的小别扭。你要问公玉的本性是什么,叶老头会告诉你:各种撒欢,钻牛角尖,爱分心,多动症,破坏力极强的恐怖分子。
曾经炼器室发生过一次很可疑的爆炸。事后官方回应说是炼器炉老化,导致中途不堪重负炸裂。事实如何无从知晓,但那日起,公玉少月就多了个“小兔崽子”的爱称。
叶老头不知道为什么公玉少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他本想找个机会开导开导自家小徒弟,这个时候老学究的弊病就暴露出来了:知识理论他是一套一套的,要开导人,他愣是想不出除了“看开点”之外的词。不过再一想想便释然了。一来,以公玉的心性,想必也是做过深思熟虑的了;二来,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着不愿诉说的秘密。
事实也却是如此。并不是公玉少月真的醉心修炼而淡与交际才给人以清冷的感觉,他其实是刻意为之:在他心中的定义,他只是来完成一个任务,而任务终有结束的时候,太多的牵绊只会让他自己畏手畏脚,无法向前。可是他避不开父母,避不开师长,当然也避不开林育。
那就能避开的避开,避不开的就不留后悔吧。公玉少月如是想着。所以他才会做出那晚的那个决定,所以自从可以种植灵植他从来不遗余力,所以他总是一头扎进炼器室。
第一次离家的场景他一直历历在目:他捏着弟弟少辰的脸告别道:“弟弟,要乖,听爹爹和娘亲的话嗯?”刚满月不久的弟弟“咿呀咿呀”的做着回应。偷偷瞥见一边的母亲噙了满眼的泪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却见到父亲把母亲轻拽到一旁:“孩子是去上学,又不是不回来了。”“呸呸呸,让你乱说话!”得到的是母亲埋怨的小眼神。
每每想起那天没有一点商场老手和名妇形象的父母,公玉少月心中都觉得很暖。
“当你沉溺于某些事情,时光总是在飞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