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村居民剩余五人具现,加上先前俩人,正好是四仙四圣里除却兵仙的全部七位。萧碧落暗想,这也挺好,倒是省了许多功夫。在这个未知的世界里,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敌意和善意有时真的很难分清楚。
“小娃娃,不要听山羊胡子的那套歪理,他不舒服也不让别人舒服。活了这些年月,医的了众生,唯独救不了自己。”中间汉子双手摊在肚子上,臃肿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过膝汗衫堪堪包住半个身子,整个肚子都在外边袒露着,下边着一短裤,在肥肉的支撑下蹦的紧紧的,仿佛要撑破一般。笑意吟吟的样子,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
“前辈,医仙前辈说的也是,情爱之事本来就是自私的,不争取又怎会快乐?是碧落唐突了。”几片黄叶飘洒而下,擦过萧碧落的鼻尖,不觉得一阵淡淡的忧伤浮上心头,叶落知秋,触景伤情,过往情景浮上心头,自己全部的过往似乎都把起点永远定格在了雨林相遇的那一刻。看那男子,仍然一副熟睡的样子,仿佛这个世界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老酒鬼,你只需管好你自己的事情,我的事儿你们谁说都不行。”麒道重态度很坚决,尤其被这么一激,更显得不耐烦。
“二哥,你已经有好几百年不曾为人施救了,对着那些动物终究是没意思的,这有现成的,你正好可以检验一下你的医术是否精进。”白衣年轻男子轻声劝道。
“二哥,咱哥几个这么多年了,见个活人不易,你看把人家姑娘急的。”高瘦男子也附和着。
“多谢各位前辈替碧落说好话,如果医仙前辈不救,我会一直求他,直到他同意。”萧碧落似乎铁了心,也打准主意,能救墨炎的也许只能是眼前男子。
“世事难料,不是我不救,而是救不得。你们大家看他像谁,如果大家执意坚持,我又有何理由推脱?”
五人一听来了觉得不对,也来了兴致,听麒道重这么说,似乎受伤男子他们也认识,五人纷纷凑上前来,在看后都大惊失色。“世上怎会有如此相似之人?难不成是他的后代?”高瘦男子疑惑道。
“书呆子,你博古通今,又在这灵犀一日境呆了这么久,可以解释这种情况吗?”那壮硕男子问道。
“如此相似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如果不是同一个人,孪生兄弟就是最好的解释了。但是看这男子面容清秀,也就二十芳华,所有的可能都排除了。莫不是他真还有子嗣后代?”
“老七,莫言乱言。”黑衣男子急忙制止,好像这样说话讳莫如深。
只听咣当一声,院中屋门大开。屋内女子步履轻盈的走了出来,婀娜的体态一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空气似乎如凝滞了一般,空中彩蝶环绕飞舞,女子似从九天而来,一袭红衣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二哥,莫不是也要紫湮求你,你才肯救人?”女子轻声问那长须男子。“先不管他是不是姬伯轩的后人,既然今日能到这里,必然是有原因的?二哥不想知道你们一直敬佩的大哥为何会把我们留在这里?”
“是啊!二哥,八妹说得对,这么漫长的岁月里,你不是一直想见到紫湮吗?这小子如今也算是了了你的心愿。”黑衣男子也劝说道。
萧碧落似被人遗忘一般,七人商讨着是不是救人,全不理她。
麒道重从女子出来的那一刻,双目再未离开,神情自苦,似乎很是纠结。萧碧落不敢想象,到底是什么让如此近的俩人在这么长的岁月里不曾相见。
“紫湮,当年我把你从神都挟走,全是听从槿媸公主的安排,天下之大,大荒已无我们的容身之所。凌天大帝一心要让大哥留在神都,你留下来就是最大的阻碍。”长须男子淡淡说道,仿佛要把多年积攒下来的话都说完。
“二哥,这么些年我不见你,全是怨你好坏不辨,善恶不分。感情之事在紫湮看来都是你情我愿,你对我有意,我钟情姬伯轩,这都无关紧要,时间长了,我们都会明白。可是,你忘了我们的初衷了吗?”女子轻声道,似乎有些许斥责意味。
“紫湮,那时我只想救你。槿媸公主把八门无极阵图交给我时,嘱托我如果遇到危险,我们可以到此间暂时躲避,姬伯轩一直不出现,就是要与我们划清界限。他如日中天的时候连最爱的女子都维护不了,不就是想要守着他的半壁江山吗?荣华富贵何人不爱?”
“二哥,为何这些年你不和大家说这些?”白衣男子厉声问道。
“二哥,这灵犀一日境本就是姬伯轩为我所建。我出生的银杏村,成长的绝情花海。这每一寸土地,和我记忆中样子都是一样的。”女子纤手指着四周,随意又昂首张臂,任金黄洒满面庞,红衣如火。
“我们定情的神武陵源,长情相知,盛景难再;一起遇险的腐蚀深渊,虽命悬一线,但守望相助;他弃我而去的天火平原,令我伤心欲绝,为了大义,为了公允,他可以弃我于不顾,我怪他怨他;我们驱逐凶兽到过的万毒血池,二哥,你也在,我们大家都在,那是我们八人快意恩仇、仗剑江湖最快活的时光;我在绝境雪域把自己的全部交给他,一边迫于无奈,一边又行于人伦,你情我愿,坦然相对;在白云山龙吟涧我们痴缠相守,定下三世盟约。世人只知这灵犀一日境是恐怖绝阵,入的其中,有来无去,它可以吞天遮日,内里妖兽横行,皆传姬伯轩利用这圣物助凌天大帝功城灭国,动辄屠城,千里赤地。可是真的是这样吗?其实只是姬伯轩为了我们大家都留有退路。谍朝建立,整个天下再无你我容身之地,凌天帝杀伐决断,性情多疑,怎么会容得下我们?容得下一个不受他控制的姬伯轩?”众人都不说话,风吹过,残叶落,灵犀一日境里每一个环境下,时光都是无限的长,把人的生命也拉长了。
大荒的阴谋诡谲,风云突变,内里的几人岂会知晓。萧碧落暗暗叹息,几百年前的事情已经久远的快要让人遗忘了。宛朝对前朝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记录并不详实,凌天大帝作为南陆各个王朝开国以来最为杰出的帝王,给予的评价都是很正面的,反倒是夺天下的过程一直都是默缄其口,历史史料记载极为片面。
“八妹,这么多年,你也出去过几次,外边的世界到底怎样?”高瘦男子焦急问道,似乎对发生了很久的事儿很是感兴趣。
女子轻抬素手,红装如火,细指修长,玉颜如霜,俩个脸蛋儿略施粉黛,高洁与尘烟互相映衬,相得益彰。红腮微霜,黑发如烟,美艳而又冰冷,如火却又似水。从不同的角度去看,仿佛看到不同的样子一般。
“姑娘,可知道他是何人?”林紫湮上来牵住萧碧落的手,萧碧落也是顺从。
“琴仙前辈,他叫墨炎,碧落只知他是钟山以北之人,我们在西荒雨林相遇,机遇巧合之下又进了这灵犀一日境,本来无意打扰,可是,大石头的伤想必现在只有医仙前辈可以救治。碧落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祈求前辈施救了。”转身看那长须男子,痴痴呆呆的样子,恍若一下苍老了很多。
“原来你早已属他,我还坚持个什么劲儿呀,哈哈哈,哈哈哈。”长须男子身子一晃,险些跌倒。转身跌跌撞撞的朝着西北小屋走去。看着那个落魄样子,萧碧落不觉也心头一酸,究竟情为何物,会教人守候几百年。伤人时,如绝恋。
“前辈……”萧碧落被想说什么,被林紫湮拉住。
“八妹,让二哥静静吧!这么多年了,说开了总归是好事,孽缘啊!”肥胖男子大腹便便,摇头无奈叹道。
其他四人也都无法,想必这样的情况对麒道重打击甚大。不觉暗暗感叹,情爱之事真是伤人,想当初八人快意江湖,结伴天下,年少轻狂,海阔天空。本以为可以同福共贵,携手赴沧海,闲居天空之城。但是,一切都变了,离初衷越来越远。现在这个样子真是讽刺。除却姬伯轩,七人都在,长生不死,也过的清闲,可是初痴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天心者,这几位是四仙四圣里的其他几位,依次是书圣、匠圣、酒仙、武圣和术圣。如果你想救他,多向几位前辈求教。不然以你现在的实力,即使麒道重答应了,你去了腐蚀深渊和绝境雪域其中任何一个地方也是白白送死。哎!天道轮回,终究是避不过的。”林紫湮抬头望天,此时觉得,在看到眼前男子的这一刻其实对姬伯轩所有的恨意都消失了。
“伯轩,我红装守候,到头来还是一场空。这就是你聊表慰籍的施舍吗?”女子在心里暗暗问自己,这极相似的面容,怎会有其他巧合?
萧碧落听林紫湮这么说一下放轻松了许多,有办法总是好的。对五位依次拱手道谢。那五人也都纷纷回礼。
“天心者,你先做准备吧!等你冲破上灵境,达到乾灵境,你我再分头行事。我去腐蚀深渊,你去绝境雪域,有劳五位哥哥了。外边的事情等此间事了我再与各位哥哥详谈。”言罢,女子扶起地上男子,抱着走进屋中,屋门再一次关上。
“前辈…大石头…”萧碧落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姑娘,放心便是,紫湮本就出自洗心派,木昂真炁已达坤灵境中境,给那小子做些恢复的治疗还是绰绰有余的。你就安心的做些准备工作,争取早点冲破上灵境。”白衣男子盯着眼前女子,似乎看到了绝好的美玉。
萧碧落听二人这么说,也是暗暗心惊,坤灵境,那是在整个大荒流年中都极少出现的个例,也许千年都难出一人,最近的可能就是兵仙姬伯轩吧!那女子竟然是坤灵境中境,真是惊世骇俗。不过想想也似乎可以明白,灵犀一日境用于练炁本就天地间难求,世上难寻的至宝至圣之地。
高瘦男子见女子似有疑惑,解释道:“练炁者本分乾坤二境,中间有难以逾越的鸿沟,而一旦跨过,实力便会突飞猛进。乾境为先天五灵境,分为下灵境,少灵境,中灵境,上灵境和乾灵境,而坤灵境也是如此,由低到高顺序也是一样的。想要在绝境雪域活下来,怎么也得达到乾灵境。很多年前来过的那个人以上灵境的修为,也差点儿死在腐蚀深渊。所以,你想在绝境雪域采的千年雪芙蓉,你得多加努力了。”
“老七,你很用心啊!当年的那个人没留下,今天的这个你是注定留不下的。”背锤子男子轻声叹道。看了看身边的高瘦男子。似有些嘲讽意味。
“三哥,你又取笑我了。我只是希望八妹和二哥的心结可以早日解开。这么多年了,她宁愿归于尘土也不愿回来,定是有她的理由。”高瘦男子轻声叹道。
“老七,她们二人相同的练炁法门,一样的行炁路径,该是修炼了大荒心经上的练炁法门。但是都是断章取义,精髓一点儿看不到。这样下去终究是不好,就先从我这里开始吧!”那白衣男子轻摇折扇,也是一袭白衣,身上点缀了些暗蓝色条纹,相貌到也好看,正是先前介绍过的术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