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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月上柳梢头

霍乙呆呆地看着邵澜留下的钱,此刻一下变成了烫手山芋。难道真的要监视男二,那么女主又会怎么样?倘若自己不像私家侦探那样汇报情况,女主是否可以避开不必要的麻烦。对后续剧情有没有影响呢?要不问问系统看看?

话分两头,回了家的严俊晔此刻正端坐桌前发呆,突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拿起来解锁一看,瞥见来电显示沐之秋,想了想还是将手机贴在耳朵边。

“喂?”,话筒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兼之一两声对话“之秋,你喝醉了。我们回去吧”,“走开。我还要喝”

严俊晔浓眉皱了皱,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喂,我是严俊晔。你是沐之秋吗?”。下一秒“嘟嘟”声响起,严俊晔看了下手机,发现手机已经处于结束通话的状态,顿时心里说不出的郁闷,这人到底有什么毛病?

还没等严俊晔弄清楚沐之秋,打这通电话的意图,手机再度发亮,这回严俊晔仔细看了下来电号码,确认是他的助手霍乙之后,边接听边奇怪着,霍乙怎么给自己打电话,这还是自从雇佣了霍乙以来,这还是霍乙头一遭除上班时间找严俊晔。

“喂?”,话筒那端立马传出霍乙那清透脆亮的嗓音,其中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可严俊晔是谁,他大学主攻法律,副修心理学,所以严俊晔能从细微的变化当中分辨出差别。

“喂,我是严俊晔”,听到与往日稍稍不同,话筒里严俊晔的嗓音显得更低沉而柔和。使霍乙心底那一丝不安也随之烟消云散,“嗯~我是霍乙。那个,我打来是因为龚小姐。她刚刚通知我官司她不想继续打下去了”

严俊晔一听姓龚,脑海里瞬间浮现对应的case。知名网站签约作者,曾在某编剧网投递出一份剧本,对方却没给出下文,龚小姐的作品也就此石沉大海。哪知三月份国内无名导演拍摄的新戏,居然启用了龚小姐所创作的剧本,但没任何一方通知过她,而龚小姐也没收到过相关的酬劳。

换句话而言,龚璐的作品未经她本人允许而擅自盗用了,是属于剽窃行为。根据相关法律,龚璐有权向网站提出告诉,索取版权费以及恢复名誉。原本很正常的侵权案,却由于龚璐的u盘出现问题,电脑也没存档,因为拿不出有力的证据证明。

严俊晔当时提议,由网站负责日常维护及管理的人员,提供相应的信息记录。然而该网站却声称,为加强信息安全的防护,网站定期会更新并升级资料库。那段时间,龚璐的申请资料并未通过该网站的审核。

言下之意则是龚璐无法登陆网站,那么她将剧本投递给该网站,显然是无法操作的。饶是如此,龚璐不肯放弃行使她的权利,找到多家律师行,诚聘业界诸多名人替她打官司。相反大部分律师对这件case的看法不容乐观。

普遍认为龚璐的证据不足,并且没有原始记录可以证明,新戏的情节与龚璐的作品有超过三分之二的雷同。

经过原告被告协商不成,最终以走司法程序来解决问题。持续将近一个多月的开庭审理,当事双方各执一词,结果还是驳回原告龚璐的上诉要求。龚璐宁愿赔上一笔可观的诉讼费,和大量的时间及人力,依旧要状告对方某网站,另追索某电影公司。

因而霍乙一接到这通电话,还感觉有些惊奇,龚璐怎么突然不想打了,虽然希望很渺茫,难道自己花费心血的努力就得白白被人偷去。事后立即请系统帮忙,“可以恢复被人删除的文档吧?!”

系统君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继而无力叹了口气:当然可以。但前提是,这台电脑的内存条还在。龚璐现在这部手提电脑先前为驱动器故障而找了厂家更换设备,眼下这台笔记本的内存早不是当初那个。所以无法还原龚璐写下剧本的历史记录。

“系统大大,还有什么高科技手段可以帮她吗?”

系统君看着霍乙那崇拜的小眼神,眼里仿佛写着‘你行的,你最棒了’。顿时得瑟的挑了挑眉,转而绷住笑意,佯作一本正经的脸:有是有,不过可能不能上庭佐证。

霍乙急吼吼地追问:“是什么?是什么?”

系统君:找网路侠客黑进网站,或者搜集对方的丑闻,逼迫对方出庭作供。

这下,霍乙那双丹凤眼一秒变成了一闪一闪的星星眼,“大人,您真是小女子的福星啊!有您就好比黑夜中那一盏照明灯;好比饥饿时那一碗阳春面;又好比闷热季节里那一徐徐的凉风”

系统君的人物影像在霍乙的脑海里呈现摇头晃脑状,仿佛霍乙在吟诗诵文一样,朗朗上口,听着很是惬意。果然是千穿万穿唯马屁拍的好,百年不穿呀!霍乙心想。

拉回到当前,严俊晔听着霍乙滔滔不绝的发言,内心不由喟叹:那个冷酷寡言的女孩,和现在宛若麻雀一般叽叽喳喳聒噪的女孩,究竟是怎么炼成的,是受了什么刺激呢?早知该多关心关心下属才对,否则眼下不至于受如此折磨!

严俊晔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忍住打断霍乙的絮絮叨叨,直到霍乙在话筒那边传来一句:“你就呢,严律师?”

那一刻,严俊晔感觉自己成了元芳。另一端的霍乙缓了缓气,静静等待着严俊晔的答案。那一头的严俊晔沉默半响,嗓音沙哑着说道:“我们应该尊重当事人的意见,何况这场官司必达不到当事人想要的结果。”

“可是——”。听到霍乙想要反驳,严俊晔接着开了口:“身为代表律师,该维护当事人的权益,而不只当个正义的使者”

霍乙心里憋着口气,虽然严俊晔的考虑也是为了当事人,不过霍乙总感觉似乎便宜了坏人。假使世上的人都用利益价值去衡量自己的行为,那么真正被埋没掉的终是良知而已。

转而想到系统所说的方法,霍乙既担心被否决惹得男主上司不开森,又抱着孤注一掷的想法,谨慎着开口道:“如果用非正规手段,能替当事人犯案,你愿意冒险一试吗?”

“先不说这些资料不能作为证据,甚至有可能会引起对方当事人反咬一口,给我方当事人造成不可预估的损失”

严俊晔发现电话另一头的霍乙,仿佛睡着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不自觉眉头紧皱。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严俊晔不由拿起手机瞥了眼,看着上面呈现通话状态,心底暗暗吁了一口气。以前都没发现霍乙这姑娘那么会较劲?

霍乙如果有聆听心声的能力,一定会呵呵呵傻笑。游戏故事中的人物性格,对男主的设定是不善交际的低情商吗?

系统如果听到霍乙的想法,绝对轻蔑地冷哼一声:本君才不会制造那么傻叉的男主,只是针对爱情方面设置成了迟钝,其他方面样样是全优,好伐?!

霍乙打算在时间和心理上跟严俊晔展开拉锯战,实则只是做着无声的抗议,若是严俊晔够果断或说不近人情,霍乙根本没胜算的可能性,甚至还会触怒到他。

等严俊晔那低沉悠扬的嗓音,缓缓从话筒那头传来,霍乙心里陡然一松,看来严俊晔人不错嘛!那龚小姐应该有希望赢回自己的作品。

哪知下一秒,听到严俊晔说的内容,心彻底凉了下来,并感受到来自这世界的森森恶意。

“我收到消息:龚璐的签约网站,和那部戏的投资公司初步达成了合作计划,只是还没对外公布。他们的签约条件里有一项,你应该能猜得到是什么内容吧?”

电话这头的霍乙无言以对,电话那一头的严俊晔则在耐心等待。不过须臾,霍乙艰难地开了口,声音略有些沙哑,“这件事就这样了结了?对方当事人连一点儿羞愧都没有吗?”

严俊晔听了霍乙的话,肩膀不禁一松。心想霍乙虽然还在纠结,可至少不会再咬着这事不放了。否则对当事人龚璐和霍乙她自己,都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对方如果真抛弃了最后一点儿羞耻心,恐怕现在被提诉的人该是龚璐了。侵害名誉对无权无势的龚璐而言,绝对会对她造成致命一击”

霍乙听着严俊晔语气稍缓,不似方才那般严肃,不由抿着嘴心里颇为愤懑。严俊晔到底是哪边的律师,居然还帮着对方当事人说话,还有严俊晔说的是什么强盗逻辑!贼喊捉贼,简直当法院是他们家开的呢?

气归气,但霍乙的心灵深处却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严俊晔说的没错!法律一切都讲究证据,这真不知是普通人的幸运还是悲哀?

霍乙心绪一时惆怅万分,有着深深的失落,有气无力着说:“那个时间很晚了,我就不打扰严律师休息了”

“嗯好。那霍助理也记得早点休息”。严俊晔知道霍乙需要时间自己去消化,毕竟谁也无法勉强扭转他人的想法。

又联系到自身,一时感慨万千。他严俊晔也曾有过天真的梦,虽然现实总能轻易击碎它们,可往往也极少数的人战胜了现实。严俊晔却属于前者,一个一穷二白的灰小子,无法借助任何人的力量来达成自己理想,惟有通过放弃无谓的原则从而获得现今的位置。

其实私心里,严俊晔一直希望抹去那个畏惧强权的自己。所以注意到霍乙和过去的自己很像时,心里忍不住腾起一种愿望:希望自己没能坚持的信念,由霍乙或者通过霍乙继续下去。此刻他在心底默默做了决定。

系统君眼前倏地一亮,男主严俊晔的好感度骤然狂飙,真是太好啦!系统满意地直点头,本君看人的眼光不错嘛!居然让宿主瞎猫碰上死耗子,好好刷了把好感度,一下涨了十个百分点呐!只是这个好消息,本君是不会告诉宿主的,省得宿主开始骄傲自满,影响未来的任务。

被严俊晔和系统君念叨的霍乙,此时正待在十个平方大的起居室,偃卧在四尺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俄顷,肚子唱起空城计来,霍乙一把拉过被子盖在头上。奈何饥饿的存在感太强,霍乙没法忽视它,只得一骨碌爬起来,走出了卧室。

在厨房找了一圈,连半粒米也没瞧见。接着翻翻房间其他角落有没自己偷藏的零食,结果连份外卖单都木有,霍乙不禁歪着头疑惑,原身怎么不食人间烟火,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呢?

然而眼下当务之急,非是考虑过去的原身怎么生活,而是该想现在的自己怎么填饱肚子。于是,霍乙只得结束宅女的生活,自食其力出外觅食。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霍乙胆子小呀,一听外面的动静立马停了开门的动作。以防万一,霍乙谨慎地透过猫眼朝外张望,遂瞅见对门有个男人边扶稳靠着他的女人,边掏出钥匙开锁,而那女人明显喝高了,烂醉如泥人事不省的模样。

霍乙看着外面的情况,猛然一激灵。怪不得觉得那么眼熟呢,原来那女人是女主沐之秋呀,那么搀住她的男人就是男配欧晋阳咯?乖乖!下午的时候,欧晋阳的订婚对象邵澜才来霍乙家,要求霍乙监视欧晋阳,这两人立马就给她霍乙提供这么大条线报,是吧?

等等,沐之秋很明显是醉酒,那她应该不知道被她的爱慕者带回了居所,换句话说,有可能欧晋阳求爱不顺,干脆动起坏脑筋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砰”一下关门声响起,吓得霍乙身子一哆嗦,人不由往后退了一步。过了会儿忙又趴在门上,一只眼紧贴着猫眼,死死盯住对面。脑海里不时蹦出房间里目前的状况,愈想愈不安,不禁自我安慰起来。应该不会的!侵犯可是重罪,而且男配也不该是这种人设才对?

当霍乙不停在门边踱步,甚至想着是否要报警之时,“哗啦”一声响动,霍乙赶快往门外看,瞥见欧晋阳正拉开门出来,顿时松了口气。

同时不忘观察欧晋阳的神情,发现他那清澈的眼眸依然,只眉宇流露出一丝疲态,而他通身的气质温润如故,但霍乙总觉得不似原身第一次碰上他时,散发出一种干净阳光的味道。

霍乙默默注视着欧晋阳,自他来到外边始终静静坐在门口,如同一名守护公主的骑士。心里微不可察地泛酸,欧晋阳干嘛要搞得自己那么悲情呢?霍乙猜铁定狗血剧看多了中毒太深,才把自己整的那么惨!

饶是如此,欧晋阳为啥非傻傻呆在门外,她真的快饿扁了,他欧晋阳就不能挪一下窝吗?现在弄得霍乙连门也不好意思出,否则她一打开门,两人面对面撞上,那场面光想想就尴尬啊~这坑货啊坑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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