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我感觉此时自己的内心没有任何的波动。
刚刚开会时表情呆滞的人们则发生了喜剧的变化,两极分化极其严重,有的人眉目舒展,笑意从眼中溢了出来;而另一拨人则是垂手顿足,懊恼地敲着自己的脑袋。我不属于任何一个群体,显得有些突兀,拐进了卫生间,我静静的靠在小隔间的门上,打开了手中皱得不成形的小纸条。
与其说是选择,不若说是在抢夺。后勤人员的数目是固定的,若是所有人都缩头在谁都不知何时回沦陷的医院中,那么就没有人去外面的世界探索寻觅了。幸存者们全都直面过丧尸,狰狞的面孔在人们心里种下了深深的恐惧,恐怕连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更何况主动出去接近它们呢。
推搡,争吵,哭泣,哀求,人群争先恐后的跑上前去向高旅长陈述自己的理由,大多都投入了十足的感情,听起来使人潸然泪下。可以高旅长这个铁汉没有什么柔肠,摆了摆手:“你们都去那边排队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语罢,就像来时那样潇洒的离开了。
士兵们摆了两张桌子,上面放着报名表,从排队的人数上我就分辨出来那个队伍是隶属于后勤人员的。有几个二十岁出头的男生挤在桌子前唾沫横飞,希望能把自己的名字留在上面,桌子后面站着的中年君大叔呵斥了一声:“不行,到旁边报名去!”
纸条上只有简洁的一句话:你隶属于十八连二排三班,请到第二主楼四楼的404室报道。在刚刚乱糟糟的环境里,我是第一个主动加入部队的人,见我毫不犹豫的在名单上签下了我的名字,那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士兵沉默了,他没有和我多说什么,也不能和我多说什么,只是在将纸条递过来的时候轻轻的说了一声:“加油”
我怎么会不害怕外面的世界呢?虽然平时玩过许多恐怖游戏,但是那些终归都是假的,而且主角能够复活,而我永远只有一条命。
但我选择出去。
外面的世界充斥着丧尸、充斥着毁灭、充斥着死亡,但我不会忘记,我的父母们此时还在外面,我得找到它们,每分每秒里我都在为自己那天的行为而忏悔,我必须要为此赎罪,回忆又冲进了我的大脑,心里一阵绞痛,刚刚步彬又出现在我的梦中了,可是总是忘记了说那一句“我喜欢你”。此时的他是不是也变成丧尸游走在某条街上呢?那我一定要出去,在找到他我一定要活着,这一次我不会逃避了。
在去报到的途中,我仔细地观察了我所处的地方。整顿建筑依然是乱糟糟的,护士们面对着永远也救治不过来的病患,而且这群疼得死去活来的人脾气也极为暴躁,伸手就打翻了床头柜上的药水,年轻的护士们手忙脚乱,有几个甚至急出了眼泪。仔细观察了一下,没有一个士兵需要掺和这个烂摊子,那么我就无需费心思学习一下如何更好地照顾暴脾气的残疾人们,以及扫干净地上的垃圾。随即我将地上的一团废纸踢出了门外,自己也走了出去。
现在应该是下午,雨早已经停了,但天上的烟霭依旧没有散尽。好在这和恐龙灭绝的那次小行星撞地球不一样,阳光勉强可以渗漏下来,倘若一丝光都透不进来,那我们肯定会像一群被判处死缓的囚徒,在恐惧和绝望中度过悲哀的余生。
广场上停满了平日在电视剧里才会见到的军用车,也不知道汤了多少水,此刻大半截车身都糊着满满的泥巴,几乎快漫过了车灯。两个圆圆的车灯看着甚是眼熟,对!那夜看到的光束,肯定是它所发出的,还真是天堂的光芒,救了我一命。
“谢谢你啊,人民忠实的朋友”我向着其中一辆机甲车敬了一个夸张的军礼,旁边走过的士兵小哥像看精神病一样的挖了我一眼,意识到自己弱智的行为,为了掩饰尴尬,我赶忙蹲下来想系鞋带,然而我最喜欢的蓝色运动鞋也被换掉了,脚上穿着的是一个松垮的大拖鞋。这就更加令人难堪了,然而周围忙碌的人根本没有精力观看我滑稽的演出,真是自讨没趣,我灰溜溜地站起来继续赶路。
第二主楼的气氛就肃穆多了,这里驻扎的都是部队,军人们可从不多话,而且几乎所有人都被派出去了,去寻找活着的人或者这场灾变的原因。我并不渴望从门口站岗的哨兵那里得到什么答案,因为尽管我费尽口舌,回答肯定只是一句:“无可奉告”
前来报到的人大多是愁眉苦脸的,那股难受劲让人极其不舒服,以为成为后勤部队的一员龟缩在装甲车的后面就可以活下去吗?我撇了撇嘴角,拽出一个凳子大大咧咧的坐下。
“让你坐了吗!”看起来瘦瘦小小的班长冲我大吼了一声,气流差点将我掀翻。难不成以后是眼前这个留着板寸的女班长来管我,那不用想也知道未来的日子会有多么凄惨。
做完简短的介绍后,时间显得异常急迫,作为一群压根没有碰过枪用过武器的人,要在短短一周内学会兵械的基本用法以及求生的必要技能是一件极其艰巨的任务,眼下别无选择,学的或许会粗糙一点,但我们必须要学会。
我要享受自己最后一个轻松的夜晚了,我拥有了自己的小床,倒不如说板子更贴切一些,一张坚硬的木板外面裹了一层布,只需要瞟一眼就能想象到躺上去将是怎样的难受。更何况我身上全是淤青,只能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也不能动,如果不想痛苦的话。
逼迫着自己为明天的训练养足精神,可是越这样反而越清醒。思维不停的在跳跃,周围人发出的鼾声更是折磨着我的大脑,索性坐起来想想自己的心事。
尖锐的哨声响起,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