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置身于黑暗中,下意识会寻找光明,这是人类的本能。
丧尸们曾经也是人类,那么寻求光明,也是它们的本能。
灾变的那一刻,熊熊大火在购物中心里面肆意燃烧,哭喊声,尖叫声充斥着这栋建筑物,不知过了多久,一切都归于平静,然而,平静是短暂的,不少躺在地上的人们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呆滞的嗅着四周。黑暗的购物中心,只有天花板上的窟窿透出了光明,那光束是如此的诱人,每一只丧尸都摇摇晃晃的靠近了那道光束,如同通向天堂的大门。
每一个队员都带着口罩以防里面可能存在的有毒气体,而购物中心不同于上次任务的小小封闭的商店,它还是比较透气的,所以我们并没有闻到空气中腐烂的味道。如今,我一个人站在这个大洞前,底下的情形一览无余。
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可以让如此大规模的丧尸集体自杀?我看到了地下超市,堆着一个如小山丘般的丧尸堆,猛地看到这一幕我差点一头栽了下去,还好长时间的磨练让我下意识的抓住了旁边的水泥柱,才免得落得和它们一样的下场。我是没有掉下去,向后方退了几步坐在了地上,可是我的尖叫声却吓得后面的几个队友险些从摇晃的板凳上掉了下来,承受了这么久的心里折磨,所有人都犹如惊弓之鸟,一根针掉到地上都会让人全身一紧,更何况一个女生受惊时的惨叫。
刘正武冲了过来,虽然他今天不止一次想开枪崩了我,可并没有真心想让我先走一步。看到我安然无恙,只是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狐疑的走了过去伸了伸头,我想每个人都有密集恐惧症,只是程度深浅的区别,尤其是在这种场合,五月的阳光洒在底下的尸堆上,苍蝇和蛆贪婪的享受着它们的食物,站在五楼都足以目睹它们蠕动的姿态,着实让人头皮炸裂开来,刘正武双腿也一软,不巧的是他附近可没有柱子让他抓,这一晃竟然也掉了下去。
我瞬间傻眼了,我和他相隔不过五步,可是没有来得及抓住他的衣带,窟窿吞没了他,我的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不顾一切的大呼着他的名字,我连站都没有站起来,径直手脚并用爬了过去。
不敢向下望,我害怕看到我不想看到的场景,就和曾经一样。后面的队友们也眼睁睁的看到了这一幕,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低低的啜泣声刺到了我的心头,不想看到队长横尸在底下,大家都没有靠近这边,我们所遭受的苦难够多了,不需要再被划上一刀。
过去的回忆在我的眼前一幕幕放映,学校课间的曾快乐的玩耍,一起凑团到城市各个好玩的地方转悠,以及在避难所里每一天的照顾与鼓励,唯一的朋友要离我而去了吗?我以为步彬的离去使我的心已经死了,不会再被任何事情伤害到,可是现在它依旧在滴血。
耳朵嗡嗡作响,我仿佛还能听见他呼唤我的标志性声音,那样真实,好像他真的在喊我一般“嘿!在不在!你个傻子!快来帮帮我啊!”大脑为什么还可以模仿出这种让人生气的声音呢?我把自己从思念中拔了出来,那个令人不快但又熟悉亲切的声音又出现了“我靠!有没有人能救救我啊!我要撑不住了!”
求生的欲望使得他在掉下去的一瞬间抓住了一根裸露出墙体的粗壮钢筋,勉勉强强可以承担住他的重量,死里逃生的他定了半天的神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呼救了,然而呼唤了半天,手已经开始发麻发酸,上面的我只是在嚎啕,并没有来救他,这导致绝望的刘正武一遍遍的思考着我到底是关心他还是打算谋害他。
我回过了神,一探头便和惊恐的他来了个对视,眼泪滴滴答答的砸了他一脸,他无奈的安慰着我“好了我还没有死呢,您能不能先把我拉上去再嚎,不然你就真的可以哭个够了”后面赶来的人一起将他拖了上来,衣服被扯了几个大口子,他懊恼极了,转过头来半生气半开玩笑的说:“你小子是不是想杀了我啊?哭的那么大声别的人都听不见我呼救了!这叫谋杀!”我只顾傻傻的瞪着他乐呵,全然不搭理他,从进购物中心开始我的心情从未这么快乐过,感谢上帝、感谢如来佛祖、感谢老天爷!
解决了丧尸都去哪里的问题,下一个烦恼接踵而至,上天给我们了一颗糖吃,救下了我们的队长,反手却又抽来一个大耳光,我们该如何去拿取我们的物资呢?尸堆阻挡了我们的视线,可是地下超市里面绝对有丧尸,而且不止一两只,光看那些死去的丧尸的数量就可以猜到。更何况底下的丧尸,身上还有被吃过的痕迹,表面上有几只已经被啃成了血淋淋的骨架,这群畜生还真狠毒,饿起来连自己的同类都不放过,它们曾经真的是人吗?
不必要再小心翼翼的,几十个人浩浩荡荡的重新涌到了一楼,寻找着通向地下超市的通道,一扇巨大的铁栅栏将地上地下的两个世界分隔开来,可以解释地底下的丧尸为什么没有出现在一楼,不过是什么人要在最后一刻把这道铁门关上,他可真有闲情逸致,我的大脑里装着一本十万个为什么,不可以仔细翻动,因为永远无法解释。
吱吱呀呀的铁门被打开,隐隐约约听到了响动,反而比之前透不过气的寂静更加让人安心,我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