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刚踏上二楼起,我就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非常异样,可是我却说不清这种不详来自何方。
现在,我总算弄清楚哪里不对劲了。
四楼,原本摆满了各种娱乐设施,类似于抓娃娃机、模拟赛车等等,里面黑洞洞的,却挤满了鬼魅一般的、我在二层三层都没有发现的——塑料模特。刚刚我就有所奇怪,若是塑料模特也和衣服一起融化在了熊熊火焰中,可是走在路上我却没有发现丝毫塑料融化的痕迹,这非常不寻常,难道这家购物中心有着超前的环保意识不打算继续使用塑胶模特了吗?那之前报纸上肯定会有所报道,既然在过去的一两年中我都没有看到过类似的新闻,那么这一点应该否决掉,那么,消失的塑料模特都去哪里了?
四层由于没什么易燃物,所有的东西都保存的尚为完好,光弱弱的从陨石砸出的窟窿中漏下,穿梭在细小的缝隙中,纵然是一个合格的唯物主义者,我胆子有的时候是小了些,可是并不相信有鬼魅的存在,况且现在我们的敌人是丧尸,又不是鬼。
可是眼前的景象让人着实感到压抑,为什么这些塑料模特会自己全部涌到四楼来,莫非……一个可怕的想法钻进了我的脑子:它们莫非是为了防止自己融化在火海中,自己跑上来的?一闪而过的念头让我全身一阵阵的冒冷汗,黑暗中这群塑料模特仿佛都有了生命,戏谑的看着我们这群惊慌失措的炮灰。
胡思乱想之际,脚底下的动作慢了下来,一不留神踢到了什么东西,忘了介绍这些娱乐设备,它们有的并不是连接在电源上使用的,而是有独立的电池提供电力,一个多月没人使用,电池里面的电源还蓄积着电力,经我这么一踢,无巧不成书,正好把旁边这台保存完好的机器启动了,巨大的音乐声在四楼回响起来,彩色的灯光闪烁的大家眼睛发花,曾经这可是非常让人情绪激动的一幕,意味着游戏币、玩偶以及快乐的朋友们,现在这足以让我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炸起来。
刘正武肯定想杀了我,从他的眼睛中我就可以读出来他的想法,我大概学会了读心术吧!或者说他的想法太明显已经从眼睛里溢出来了。齐齐的抬起了枪,所有人警惕的望着四周,如此大的响动肯定会吸引丧尸的注意,塑料模特仍旧一动不动,我却觉得下一秒它们就会扑过来掐住我们的脖子。
闯了祸的我急忙蹲了下来,在机器上敲敲打打企图关掉它,可是作为一个文科生兼机器盲,捣鼓了半天也没有让它停止吵闹,反正声音已经够大了,再开一枪也无妨吧,耸耸肩,抬手便给了它一子弹。
我想,我人生的所有运气,大概在步彬救我的那一天,已经全部耗尽了。
从我的思维谈起,一个子弹,可以损坏一台机器,它完全应该闭上嘴巴进入休眠模式,可是事与愿违,声音更加尖锐更加大了起来,我大概是损坏了机器的系统,使得它更加放肆。这次我读出了所有人内心的想法,他们貌似准备谋害我,别的小队也将枪瞄准了我这个方向,目标好像并不是失了控的机器,而是我偶尔会停止转动的大脑。
队友结束了这个尴尬的局面,我很想知道凭什么他的一颗子弹就可以损坏这台机器,然而他貌似不准备搭理我,不知从哪里飞来一个小石头正中我的脑袋,气急败坏的站起来,看见了更加生气的刘正武,他的脸都青了,自知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我低下了脑袋,同时悄悄将手中紧握的另一块准备回击的小石头扔在了地上。
这么一番折腾,加上地下一楼,上下六层楼都能听见这么大的响动,我们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等待着丧尸们的进攻。同时继续搜索着四层,相对于其他的楼层,四层要拥挤的多,为丧尸们提供的掩体也多了许多,手电筒炫白的光射在塑料模特上身上,它们中的许多都损坏了,支离破碎的躯体充斥在我们穿行的路上,我觉着这群模特没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在手电筒照射的时候,它们保持着一动不动,但是光一旦移开,它们是不是在舒展着躯体呢?
如同一只受了惊的老鼠,我想我此时的动作极为不雅观,可是周围警惕的队友们可无心欣赏我,佝偻着背,我的眼球滴溜溜的转动,恨不得同时看到前后左右所有的东西。令人吃惊,我们依旧一无所获,鬼魅般的模特们也没有跳起来咬我,就是这样,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是不是在不知不觉间走入了平行世界呢?一个一切都和我们的世界一模一样,独独没有生命存在的世界。
五楼,是电影院,一个个独立的房间,谁也不知道门后有什么。但是按常理,发生那么大的灾变,正常的人都应该疯了一般挤出购物中心,哪有悠悠闲闲继续观赏影片的神经病呢?这么推算,五层很可能和其他几层一模一样,什么都没有。
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我们绷紧神经一扇扇推开观影厅的门,什么都没有发现。购物中心的地上五层,里里外外探索,包括仓库中和卫生间里,我们一无所获,不知是该开心还是担忧,下一站,便是我们的最终目的地了——地下一层的超市。
若说五层楼是不是彻底全部踏上了我们的足迹,这也不能够保证,因为有一处地方,接连五层我们都没有踏近过,那便是天上陨石砸出的窟窿附近了。为什么呢?因为我们主要是在寻找隐藏的丧尸,半径接近二十米的大窟窿附近则是亮亮堂堂的一览无余,扫一眼就知道什么危险也没有,我们对那附近放松了警惕,并没有涉足。
现在排除了五层有丧尸的可能性,出于对阳光的渴望,我离开了坐在原地休息的队友们,一个人走向了地面巨大的窟窿,一种不祥的感觉,本来的我是在仰望天空,可是仿佛地下有个强大的磁场,我的目光一寸寸慢慢向下挪去。
我知道,丧尸都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