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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农活

直到吃完晚饭,这一家人才稍微恢复点活力。

没多久,又有闲来无事的村民跑到这里,目标当然是韩峰。有的围着他看,有的还试图与他交流,虽然不喜欢,但韩峰还是勉强不去在意。

现在,他可以确认钟声到底代表了什么意义。这里的一天长度同样为24小时,至于为何与地面人类一样,那就不得而知了。据韩峰的猜测,可能也是来源于地表的习惯。

虽然时间长度一样,但是这里却将一天分成了十份,大约两个小时二十四分钟响一次钟。

每天零点是一次长长的钟声,然后大概凌晨两点二十四分左右是一天的第一次钟响,一次短促的钟声。以此类推到中午十二点就是五次短促的钟声,而在下午两点二十四分左右,钟声则变成了一长一短。依然延此变化,一长两短,一长三短,一长四短,到最后夜里十二点左右变回一声长长的钟声!

一般人们在七八点左右就回家睡觉了,不到五点起床劳作,其中的艰辛可见一般。

就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四季变化,地面上的四季变化都是因为太阳照射的角度而形成的,而这里可没什么太阳。

……

又是一夜无话,韩峰这一夜也没有出门溜达,只是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这一家人拿起农具刚准备出门,韩峰将其拦住。

男子皱着眉头看韩峰比划着自己,又指着农具,再做出干活的姿势,好一会儿才明白韩峰要跟自己去农作。

男子眉头这才稍微舒缓下来。想了一下,比划着示意韩峰休息。却见那个怪人拍拍胸口,又将拇指竖起来,虽然不知道他将拇指竖起来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不过随即他又有点担心,瞅了瞅韩峰白嫩的手掌,很明显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身体。

亏着目前语言不通,韩峰不知道他的想法。天可怜见,韩峰的手虽然不算粗糙,但也无论如何也算不上白嫩。

走过稀疏的房屋,踩过一条小溪,又翻过一片高地,才算是正式来到了村外。

路上的村民不少,都拿着相似的农具。韩峰一米七多的身高算是鹤立鸡群,放眼望去,这里的平均身高也只有一米六。再加上他这一身在村民眼中怪异的服装,可谓相当显眼。

又走了一会儿,领头的男子停在一片方正的耕地之前。大部分的村民还在继续往前走,显然韩峰借住家庭的耕地相对来说离得比较近。

男子放下手中的农具,转头看向韩峰,却见韩峰盯着远处一动不动。

随着韩峰的目光,男子看见了远处农田里的几只代替人力在耕田的动物,那是隔壁镇子一位地主的耕地。土地肥沃,还靠近水源,不是自己家能比的,却是不知道韩峰在看什么。

蒲扇大的耳朵,长长的鼻子,一人多高的庞大身躯,一边拉着犁车还一边吃着东西。

韩峰以前从来没想过,大象还能用来耕地的。

默默的看了一会儿,发觉面前的男子奇怪的盯着自己,韩峰笑了笑,走上前去。

韩峰接过一个类似扒子的农具,只有在最关键的扒钉才是铁做的。在农业社会,铁都是作为重要的战略资源所存在的,看来这里也同样稀缺。

男子已经估计到韩峰没有干过农活,于是拉着韩峰走下耕田,自己先示范了几下,看着韩峰有模有样的学会,才到另一边开始自己的农活。

一下,一下,再一下。

挪一步。

一下,一下,再一下。

挪一步。

……

韩峰本来就算虚弱的身体,此时已经开始颤抖。外套已经脱掉,扔在刚刚经过的地方,汗珠子不停往外冒。没有休息,没人说过休息,韩峰也只得咬牙往前。

抬起头看了一下,男子遥遥领先,妇女紧随其后。自己排在第三位,后面只有小男孩,而且还有被追上的架势。

直到村里的钟声又一次传来,男子终于停下来往回走。

韩峰扶着扒子一点一点走上田埂,一屁股坐在地上。四肢微微抽搐着,汗珠从额头滚下来,韩峰只是闭上了眼睛,等汗珠滚过去才睁开,竟是连手都不愿意动一下了。

回去路过小溪,几人停下来清洗了一番,除了韩峰,几人都捧起溪水,喝了几大口。

韩峰嗓子眼也开始冒烟了,可他不得不忍耐着。自己体质终归和他们不一样,鬼知道喝完会不会拉肚子。在古代很多疾病都是因为喝生水所发生的,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回到家,韩峰瘫坐在门口,等着中年妇女熬粥时顺便烧开的水。想到吃完饭还要继续,韩峰脸色不由得一阵发白。

吃饭的时候,食物分配再次发生了改变,韩峰的粥明显多出了一截,也第一次得到了两个完整的饼子。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公平。

再次出发前,男子看了一眼韩峰,没有什么表示。

……

一天结束,韩峰一动不动躺在床上,浑身酸痛,连两只手磨破了也感觉不到,整个人只剩下沉重的呼吸证明着他还活着。

……

日复一日,转眼,韩峰已经来到这里一个多月了。

四点五十,钟声准时响起,韩峰其实早就醒了。

起床洗漱了一下,透过水面,韩峰看着自己现在的模样。本来的毛寸已经长长了许多,感觉乱糟糟的,一直也没洗过。面容麻木,胡子拉碴。

韩峰终于体会到为什么生活会使人麻木,特别为了生存。

深吸一口气,韩峰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耕地的活在大半个月前就已经结束,然后就是其他农活,干完这个,还有那个,仿佛无穷无尽。

身体倒是倍棒儿,真做到了吃嘛嘛香。

“韩峰,吃饭啦!”

“知道了,阿庆。”韩峰转过头挤出一个笑容对着后面的小男孩道。

这一个多月,韩峰已经能勉强交流一些日常口语。

比如这个家庭的男子叫李南,中年女子叫梅姐,而刚才的小男孩叫阿庆。

走进屋里,食物已经分配好了。韩峰这一个多月进步很大,从食物上面就能看出来,几乎和李南的分量是一样的。

吃完饭,等着梅姐喂完鸡,几人才再次出门。说是鸡,也是韩峰自己命名的。模样和鸡很像,就是腿特别长,脖子也比普通的鸡长一点,像是缩小版的鸵鸟。同样下蛋,不过是青白色的蛋壳,比普通鸡蛋大一号,和鸭蛋一样。没有听到打鸣,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鸡。反正韩峰以前没有见过,他偶尔还想着难不成是哪种地表已经灭绝的动物?

说到鸡就不得不提人类的好朋友,猪。在村子里倒是也有几家人饲养,不过这一个多月韩峰是一点荤腥都没见到,最多偶尔有条咸鱼。

……

走到田边,韩峰撸起袖子,开始今天的劳作。此时他的身上是一件灰色的袍子,有多处缝补的痕迹。这是梅姐两个星期前将李南的一套旧衣服改了一下,送给韩峰的。之前的探洞服已经脏的不见原本颜色了,所以韩峰在这件衣服到手后便赶紧换上,至于脚上也是梅姐新编的一双草鞋。

……

吃过晚饭,梅姐开始收拾碗筷。韩峰却叫住了准备出门不知道做什么的李南。

“李南大哥。”

“嗯?”

“我……需要……钱。”韩峰沉声道。

李南疑惑着问道:“你要钱干什么?”

韩峰无奈笑笑,自己还没法清楚解释自己需要钱干什么,不仅仅是语言不通。

看韩峰没吱声,李南想了一下,转身走进另一间卧室。

不一会儿,李南拿着一把铜钱递到韩峰面前。

看着面前的一堆铜钱韩峰还是有些感动,赚钱不易这句话不仅仅说说,这点钱可能是李南一家用来应急的一部分。但是,远远不够,一枚铜钱的购买力自己大概了解了一下。

至于面前的铜钱和古代天圆地方的铜钱如此相似,韩峰之前也有过猜测。第一是圆形同样大小占的面积最少,也就是用料最少。第二中间的孔洞可以方便把铜钱穿起来。

韩峰对李南摇摇手道:“太少!我……哪里……工作……钱!工作,干活。”韩峰只得耐心和他解释着。

半天,李南终于明白了韩峰的意思,坐回凳子上。

其实对李南来说,现在还是有点纠结的。

本来一开始将韩峰救回来,以为是个累赘,最开始两天,自己的确是这么想的。光吃饭,不干活不是累赘是什么?还是不能交流的累赘。

可是后来韩峰开始跟着自己干农活,起初的确是个新手,干的不比自己儿子多多少。后来才慢慢开始熟练,到现在快赶上自己了。也是因为多了个人,自己家的农活比别人都快了一截。

自己可以管他吃,管他住,可是现在他需要钱,问题是自己没钱啊。

但他也看出来韩峰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自己家。他是一个奇怪的人,从来不喝溪水,问他从哪里来的,他说什么中国。中国是什么地方,李南不知道,村里的老人也不知道,反正很远就是了。

韩峰可能是个城里人,就像离石下村三天路程的宁城人,自己这辈子去过两次宁城,到现在也忘不了。

叹了口气,李南点点头道:“我这两天给你问问吧。”

韩峰听懂了,真心笑了,也真心感谢李南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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