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村庄,东西北三面环山,是居住有不到一百来户人家,将近有三四百人口的小山村。村里农舍几乎都是依北向南,这样在寒冷的冬天能让房屋采集到更多的阳光,从而让屋内更暖和。
今年十岁的方一笑就是出生在这个小山村,这个很有禅意的名字是村里姓古的一位秀才取的,取自佛教中拈花一笑这个词语,寓意希望方一笑用心读书,理解书中知识,好在以后取得功名。
要知道在这个小村庄世代相传的习惯中,大家基本上都以孩子出生顺序给孩子起名字。无论男女,按出生先后起着大娃、二娃、三娃……这样的名字,如果有位村妇站在村头喊自己的孩子名字——几娃,一定会有很多孩子应答的。方一笑和别的孩子比,也许唯有这名字让人感觉有些特殊,别的就没有什么区别了,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孩子们早已开始力所能及的为家里做一些农活了,虽然方一笑今年才十岁。
在这样的自给自足小山村里,牲畜是农户离不开的帮手,比如驴,牛、马,骡子(就是驴和马杂交生出的牲畜)一户买不起一头牲畜,关系比较亲密的几户人家就共同饲养一头牲畜,从而利用牲畜帮农户耕地,种地,拉庄稼等。当田地里暂时不用牲畜的时期,牲畜就需要放养。孩子们就利用不读书的闲暇时间,几个(一般是两个)孩子一组拉牲畜出去吃草,(类似这样的行为叫做放驴,放牛等),减轻家里大人的负担。
今日轮到方一笑和隔壁的王二娃一组出去放驴,早晨刚蒙蒙亮,方一笑勿勿喝了口粥,就去隔壁叫王二娃。刚走入王二娃大门口,正在院里干活的王婶看见方一笑,笑着说“进家,进家。”
“二婶,我就不进家了,二娃呢,今天轮到我们俩一起放驴呢。”方一笑对二婶说。
“今天王二娃拉肚子,还难受的躺着呢,要不让你二叔和你一起去吧。”二婶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不了,二婶,趁天气现在还不热,我就自己去放驴吧,让二叔忙他自己的吧。我放驴回来再来看望二娃。”方一笑憨厚的一笑,轻轻的说着。
方一笑独自进了饲舍,熟练的解开了拴毛驴的绳子,拉着毛驴一前一后出了大门,走了附近的一个大石头上,方一笑站在大石头上,双手扶住毛驴脊背,小腿用力,轻轻一跳,身子就坐在了毛驴背上,嘴里吆喝一声“驾”,就骑着毛驴向山村外走去。
“今天去哪儿呢?”方一笑独自思量着。要知道,现在正是田地里疯长庄稼的季节,村庄里人是反对在田地附近放牲畜行为的,特别孩子们放牲畜。因为一不小心没照看到,牲畜就吃庄稼,所以孩子们需要几个一组,去田地附近放驴,这样能互相照看,防止驴偷吃田地里的庄稼。虽然田地附近草长的旺盛,驴能吃饱,但今天二娃拉肚子,就我自己一个人,自己年幼,力气小,如果照看不到,牲畜吃了庄稼,回家会被父母骂的。
要不这样好了,去大山上放驴吧,虽然大山的青草长的不太好,但如果我今天晚些时候回家,也能让驴吃饱。嗯,就这么定了。“驾”,方一笑一拉拴着驴头的绳子,用脚轻轻踢了一下驴的前腿上侧,往山村外的北面大山的方向拐去。
光明村庄北面的大山叫做明山,传说中,有一个黑暗恶魔大杀四方,想统治这里。很多人、动物都被杀了,人心惶惶,后来有一个光明神出面制止,在这里与恶魔发生激烈的战斗,最后战胜恶魔,让光明永存世界。后来人们为了纪念这位神仙,把这座山叫做明山,意思是明亮,光明的存在。当然这只是一个遥远的传说,流传到现在,早已经没有人相信这个传说了只是大家一直习惯称这个山为明山,这个叫法就就一直这么流传下来了。
放开拴驴的绳子,让驴在山上随便吃草,方一笑找了一个稍大些的石头能遮蔽阳光的地方,脱下双脚的鞋,半躺着,左右手交叉放在后脑勺上,微闭着眼睛假憩。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一笑朦胧中感觉有点刺眼,睁开眼睛,原来是一些太阳光照在了他的脸上。他望了望向天空的正当中爬升着的太阳,又看了看离自己稍有点远正在低头吃草的毛驴,穿上鞋子,向毛驴附近走去,准备再找个阴凉处休憩。
刚走到离毛驴不远的地方,他突然见毛驴躲闪了一下,前蹄急蹬,试图固定往下倾斜的身子。方一笑心中一颤,紧迈步伐,匆忙去抓拴在毛驴头上的绳子,担心毛驴有个闪失。要知道,这毛驴是几个农家共同的宝贝,地里干活全靠它了,可不能有闪失。幸好,毛驴前蹄踩在下方的一个稍大的山石上,固定了身躯。方一笑心怦怦直跳,有点后怕,又有点不解。毛驴好好的吃草,怎么会无故的躲闪呢?
方一笑四处张望,不解的看了看毛驴的四周,视线中除了石头,就是小草,没有发现什么。抬头看看天空中的太阳,方一笑想到自己又是一个人,担心毛驴有个闪失,这后果担负不起,就准备拽着绳子,拉毛驴下山。然后去山下田地附近,揪些青草,也可以回家让毛驴继续吃。方一笑小心翼翼的拉着毛驴,张望着寻觅坡势较缓的山路,向山下走去。心里还回想着刚才的事情,方一笑带着心中的疑问,不甘心的一回首,发现刚才毛驴吃草的附近处有一处闪了一下光,亮晶晶的。揉了揉眼,方一笑好奇的放下绳子,向哪个闪着光的地方走去。
方一笑走了过去,发现地上有一个闪亮的东西,这个东西反射着太阳光,上面还有一个毛驴蹄印,原来这个东西以前在地下埋着,被毛驴踩出来了,后来反射太阳光,晃了毛驴的眼,所以毛驴躲闪。方一笑好奇的把这个东西拾了起来,用袖口擦了擦上面的土,随着泥土的减少,一个和他的手掌差不多大小的东西渐渐的呈现出来,这个东西晶莹剔透,就像一个缩小了无数倍的盘膝而坐的和尚,只是看起来很沧桑,上面也布满了无数道裂缝。这个东西好像雕像(他给这个东西起了个名字叫雕像)。
方一笑看着这个雕像,心情也好起来了,好像把刚才的担心也忘却了。拿着这个雕像,方一笑手中把玩了一会儿,就爱不释手的把它放在口袋里,拉起拴着毛驴的绳子小心的下山了。
下了山,找了一处生长茂盛的草地,然后把拴毛驴的绳拴到了一根树上,方一笑一边想着刚才的哪个雕像究竟是什么东西,一边开始揪草,准备等揪到足够多的草,捡出几根长草互相扭,编成一根长草绳,捆成小草垛,回家让驴吃。
方一笑用力的揪着草,“呀”,忽然跳了起来,他举起了右手,用嘴使劲的吹着,原来他揪草用力过大,草径割伤了他的手。然后他把手伸起了口袋,看有什么东西能否包裹伤口,他顺手拿起了口袋里的哪个小和尚雕像,看了看,摇了摇头,把雕像依然放进了口袋,又开始找口袋里还有没有别可以包裹伤口的东西,最后没有找到,只好用树叶把手指上的血擦了擦。
他没有发现,哪个雕像接触到了他右手的伤口,一滴血慢慢浸入了哪个雕像,红色涿渐扩大,白色涿渐消退,直到雕像全部变成了红色,慢慢的慢慢的雕像无声碎开了,就像慢动作一样。同时与雕像一样的红色影子慢慢的无声无息的融进了方一笑的身体,方一笑一个哆嗦,然后就若无其事的开始揪草了。
在非常遥远的宇宙最深处,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有几个大小不一的星体,它们都在沿着恒定的轨迹不停的旋转着。
其中有一个很小的星体,也不知道存在了几亿万万年,灰蒙蒙的,星体表面布满了无数道裂缝,星体上什么也没有,只有静止的土和灰,有一种无声的压抑。随着时间的流逝,也许几十万年后它会自然分解,回归到宇宙中。
就在雕像消融到方一笑身体的同时,这个星体颤抖了一下,不知道从这个星体的哪个角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似愤怒,似无奈,似悲伤,似不甘,似解脱。然后星体就顺着表面上的裂缝分解开了,有大的,有小的,不同形状大小的部分星体向四周飘了开来,然后渐渐的消融成粉末,回归到了宇宙中。在原来星体的地方还只有不到以前百分之一的星体还呆在哪里,在沿着固定的轨道转着,只是感觉比以前有生气了一些,也有生机了一些。
看着天空中太阳,方一笑顾不得手中的伤口,咬了咬牙,又开始用力的揪草,他顾不得休息,要知道,现在已过了中午,他还不回家,自己一个人,母亲肯定要着急。
当太阳快要上升到天空正当中的时候,方一笑也揪了不少草,他坐下喘了口气,稍后他捡了其中两根长草,以此为支架互相扭了几下,中间再不断的加草,最后形成了一根长草绳,他把所有揪到的草集中起来,用刚才做成的草绳捆起来,形成一个小草垛。然后把驴拉到一个大石头附近,把草垛放在驴背上,自己也跳了驴背上,开始回家。
回到了家,他解开了捆着小草垛小草绳,把草放在饲料槽里,熟练的把驴拴进饲养圈里。进了家,父亲和兄长,以及弟弟也吃过了,因为他还没有回来,母亲就把一部分饭给他在锅里热着。母亲见他回来了,就把饭菜端了出来,方一笑脱鞋上了炕,母亲望着他有些苍白的脸,关切的问:“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怎么你的脸色哪么白?”
“没有啊,今天王二娃拉肚子,是我自己一个人放驴,所以感觉今天有点累”,方一笑解释。
“哦,哪你父亲下午去地里干活,顺便把驴牵着就可以了”,母亲慈爱的摸了摸方一笑的头。
“嗯,也行”,方一笑大口吃着玉米的窝头,一边嘟囔的回答。
“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母亲说着。
摸了摸滚圆的肚皮,方一笑感觉还有些饿,自己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饭量是往常的两倍,看了看还剩下不多的窝头,他有些不舍的放下筷子,对母亲说,“妈,我吃饱了,想去躺一会儿。”
“嗯,去吧。”母亲点头,自去收拾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