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是师弟回了天山,临行前,灵儿一脸的愧疚和他说抱歉,逸轩这才明白为什么在静然走后灵儿愈发的喜欢粘这他了,原来是逸文的主意,为了让雪贞暴露出来,灵儿故意表现的和逸轩很亲密,似乎所有的人都相信静然是无辜的,做相公的他却是最后一个知道她是清白的人,多么讽刺。
逸轩关在屋子里细细回想起他和静然之间的点点滴滴,从他在挹翠阁看到她云淡风轻里掩藏的那份孤独与落寞的那一刻,他开始心疼这个故作坚强的女人,不由自主的想让她快乐,想看到她的笑容,看着她舔着冰糖葫芦的那份简单的满足,陪她翘家四处游玩时的调皮与可爱,想起她的一颦一笑,脸色不自觉的放松了,嘴角浮起一抹宠溺的笑容。
不知道是第几次来到怡厢园,第一次是成亲的那晚,第二次是当爹的那晚,想起那晚,心里有着满满的懊悔与自责,他居然推了怀孕八个月的她,想起生产后虚弱的她,却没有半句埋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满满的心疼与懊恼挤满了心间,脑中突然一亮,顿时明白了所有的事情,明白了她为何会对他说“我说的,做到了”,原来那天她是故意激怒他的,心里涌起一股怜惜,怜惜她总是默默退让,委屈着自己,可随即便被一阵排山倒海的愤怒所替代,她就这么大方,居然想方设法的要让出他这个丈夫,她想逃,他绝不会让她逃脱的。
回娘家已经一个月了,静然觉得自己难过的快要死掉了,身体里有着深入骨髓的痛,那种痛无孔不入,麻痹着她的每一根神经,放不下,赶不走,悄悄的找来梯子,爬上了屋顶,凉飕飕的风从耳边刮过,夜色中,仅着白色单衣的她像一抹失了魂的幽灵,眼神空洞的让人心疼。
披星戴月,不眠不休的赶到柳府时已是深夜,没有敲门,逸轩提气跃过围墙,却不料看到一个坐在屋顶吹冷风的小白痴,“你找死啊?”一副凶巴巴的口吻,一脸的担忧却泄露了所有的心事,双手不自觉的抱紧了她。
静然心里一恸,努力克制住那不争气的眼泪,火大的反问:“你在乎么?”
逸轩看着她那因生气而鼓起的脸颊,不由得失笑,宠溺的说道:“我在乎,我不在乎谁在乎呢?”静然只觉得心里满满的都是生气,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轻松,怎么可以一派无事人的样子来对她说“我在乎”,脸色冷了下来,推开了那双抱着她的手,“饶大少爷,请自重,我已经不再是你饶家的媳妇。”
逸轩一脸的愧疚,小心的赔礼:“别和我生气了好么,都是我昏头了,休书我收回。”没发觉一向心高气傲的自己就这么轻易的向她低头了。
静然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生气,他休了她,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可他却突然跑到她跟前来向她道歉,“三更半夜的跑来和我道歉,不担心灵儿会伤心么?”
逸轩傻傻的又一次失笑了,“我的妻子从来都只有一个”
静然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我只想过平静的日子,我已经主动离开了,为什么不放过我,你想告诉我什么?饶大少爷,我不需要你的施舍与怜悯,你给我滚回去找你的小师妹。”
逸轩的脸色当即变的有些难看,他何曾这么低声下气的哄过一个女人,紧握双拳,克制住自己的怒火,“我和小师妹只是兄妹关系,是我做错了,错怪你了。”
“什么都没有?”静然突然笑了,笑的凄惨,“为什么在市集上你只知道护着你的小师妹,却忘了你的妻子被人推倒了,为什么当你小师妹受惊时,你就一口咬定是我,为什么只要你的小师妹一声‘风哥哥’你就不再正眼看我,为什么你的小师妹染上风寒你可以彻夜的照顾她,而我却只是无理取闹,你知道成亲第二天丈夫就不见踪影,我要如何面对陌生的一切,你知道怀胎十月,丈夫的厌烦却摆明一切,我要如何自处?在你心里,我只是个被迫接受的麻烦吧,所以我这个妻子远比不上你的小师妹重要是么?我累了,也倦了,我已经识相的离开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静然喊出了心中所有的怨恨,逸轩无言以对。
“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什么?一个丢不掉的包袱,还是你千万红颜知己中的一个?”静然幽幽的问了一句,“噗”一口鲜红的鲜血吐了出来,逸轩的脸色霎时变的惨白,那么殷红的血刺痛了他的眼,刺痛了他的心,慌了心,慌了神,抱着静然跃下屋顶,才着陆,冷不防被静然一把推开,静然使尽所有的气力:“这辈子,永不再见”眼神里有着那么深沉的怨恨和决然,这么浓,这么重的怨把逸轩打入了无底的深渊。
闻声赶来的柳父,柳母乍见便是胸前一片殷红的女儿和那个令他们怒火中烧的女婿,柳父怒不可抑的上前甩了逸轩一巴掌,仿佛挨打的人不是自己,逸轩只是心碎狂吼:“快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