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龚箭找到我时,我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他把我扶到包厢的躺椅里,又自顾自的出去找乐子去了。
房间里就我一个人,光线很暗,空调呼呼地往外冒着凉气,我觉得浑身冰凉,不住地颤抖着。没过多久,我的大脑便渐渐清醒啦。只是我依旧死狗似的躺在原处,一动不动。
眯起眼睛,我任由泪水模糊了视线。盯着那越发朦胧的灯光,我仿若看到了栀子姐在哭泣。。。
“栀子姐,干嘛辍学呢?”
中考过后的某一天,我啃着火烧,同栀子一起坐在公园里。那天的阳光格外的温暖,晒得我昏昏欲睡。
“我的成绩那么糟糕,家里人觉得再怎么读下去也是白费功夫。再说啦,我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奶奶还病着呢。”我记得栀子姐那天穿着白色的褶皱裙,扎了头马尾辫,很清秀的模样。那会儿她还没把那满头的长发剪下,发香浓郁,我最喜欢啦。
“哎,真羡慕你,我也不想念下去了。”我扭过头盯着栀子,可她却低下了脑袋,不肯看我的眼睛。“别这么想,到了高中如果努力做功课的话,还是为时未晚的啊,毕竟,你还那么聪明。加油。”
“你真这么想吗?”
我瞪大了眼睛,因为在此之前,没人和我说过同样的话,即使是老头变着法子激励我,也大多是用一种威胁的方式。听着栀子姐这种女性特有的温柔的表达方式,不由自主的,我有些心猿意马了。
“那当然啦,难道你自己不觉得你自己真的很棒吗?有时候?”
栀子姐将额前的青丝挽到耳后,用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直夸得我隐约中都有点儿脸红了。
“哇,你真好。。。哦,我的意思是我很感谢你,我要请你吃雪糕,怎样?”
“别闹,讨厌。”
清风抚柳,将栀子姐的几缕发丝送到我的脸旁,我玩性大发,吐出舌头,把那缕发梢噙在嘴里,缓慢地咀嚼着。望着前方湖面上游弋着的几只观光艇,我一句话也不讲,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栀子姐的脑袋垂的更低啦,我悄悄的瞟了她一眼,只看到了那只红润的耳廓。很难形容那个年纪的小男生都在想着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我只隐约觉得栀子姐大概是在害羞,哼哼,我也同时觉得自己的的确却是个坏孩子,不是吗?
我剥下几缕柳条,为栀子姐编织了一顶花冠,帮她戴上。看吧,小湖畔的长椅里,一个白色裙子的女生,风儿吹过,扬起了那满头芬芳的乌发,在浓郁的黑色里,唯有我为她编织的柳冠是绿色的,很美妙,不是吗?
“栀子姐,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怎么都可以的,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就够了。“
”嘿,这口气,倒是像某个该死的作家或是看破了红尘的尼姑。“
”其实我挺想做尼姑的。“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
忽然,她转过身,望着我,眸子里希冀着某种答案,可我给不出,因为我根本什么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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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嗓子辣的难受,心里也出奇的暴躁,义愤填膺!我站起身来砸了很多的东西,直到酒吧的经理冲过来,勒令保安阻止住了我,死死地按住我的双臂,我被压到了沙发上,动弹不得。
龚箭倒是姗姗来迟,他没有临阵逃脱,确实令我十分安慰,虽说他并没起到什么作用,但我心中的怒火已经熄灭了大半。最终,我俩把手机作为抵押,闹剧才荒唐的结束,紧接着,我们便被扫地出门了。
蹲在酒吧门外的台阶上,龚箭拎着个酒瓶子,脸色阴郁,骂道:”你个智障,发什么酒疯?“
我低着头,考虑着要不要告诉这个混蛋真相。两三个星期过去了,现如今我终于弄明白栀子姐为什么会选择轻生了,是刘军!一定是那条狗!我要杀了他!可我怎么开口呢?是龚箭惹来的麻烦,如果不是他这个混蛋,栀子姐不会倒霉到被刘军记恨上。是的,都怪龚箭这个混蛋,玛德,他也该死!
都是你们的错!才让栀子姐受到伤害的!
我挥出一拳,胡乱的朝着一个方向捅出,猛地,一个踉跄,我跌倒在地,醉醺醺的躺倒了地上,无声地哭泣着。冷冷的哼唧着,龚箭嘲讽地笑了笑,骂了几句什么****或者蠢货之类的脏话以后,便又对着酒瓶子吹了几口,酩酊大醉。
其实我是心知肚明的,其实我是心知肚明的!
都是我粗心大意,是我害死了栀子姐!我不明白我的生活是怎么啦,为什么全变的一团乱遭。和想找个人聊聊啊,就老头吧,然后再和他喝上几盅,大醉一场,喝醉了什么烦恼也没了。可我现在不就是喝醉了吗?难道那些个苦恼便烟消云散了吗?我不清楚。其实我想搞明白的事情太多太多啦,太多太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