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之最可所爱,是因伴随着她高贵芬芳,还有数不清的名诗佳句:“隋春芬草千年健,人如梅花一样清”;“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梅花欢喜漫天雪,冻死苍蝇未足奇” ……
我国是梅的故乡,3千多年前即有栽培。西汉时期,人们用梅点缀园林。南北朝时期,南京、扬州已遍种梅树。宋朝范成大《梅谱》是世界上最早的植梅专著,明清出版的《群芳谱》、《花镜》介绍植梅经验更为完善。现在全国分布着300多个品种,大庾罗浮山、苏州邓尉、浙江超山、无锡梅园、武汉梅岭、上海梅坞、杭州灵峰等,都是全国有名的赏梅胜地。
据《光福志》载:苏州光福邓尉,西汉时已有种梅农事,“隙地遍地梅,蔚然成雪梅。”清朝康熙皇帝曾到邓尉赏梅赋诗:“邓尉知名久,看梅及早春;缤纷开万树,树对惬佳辰。”梅林现有数十万株,100多个品种,梅开时节,香飘十里,素有“十里香雪”之誉。
浙江余杭超山两株老梅,一唐一宋,最为珍贵。唐梅老干已枯死,后又萌新株,老枝横斜,新枝繁茂,姿态奇特。宋梅树心已空,树皮斑驳如鳞,不但苍劲有力,而且造型极闰。
江苏无锡梅园面向太糊,园林设计依据地势的高低,结合梅的特点,以梅饰山,倚山饰梅,布局巧妙,别具特色。早春艳阳天,红梅枝头闹;入山无处不花枝,山翠梅艳似画卷。
福建梅花十八洞原始林带,是野生梅花自然保护区。花开时节,层林尽染,红白争艳,美不胜收。
宋朝爱国诗人陆游,对医学也很有研究,著有《陆氏续集验方》。梅花位居君首,舒肝解郁和胃好。《饮片新参》:“红梅花清肝解郁,治头目痛;绿萼梅(白梅花)平肝和胃,上胃隐痛,头痛,进饮食。”《百草镜》:梅花“开胃散郁,煮粥食,助清阳之气上升;蒸露点眼,生津止渴,解暑涤烦”。
陆游写《梅花》:“造物作梅花,毫发无遗恨。楚人称芳兰,细看终不远。”他爱梅成癖,甚于屈原之爱兰。陶潜之爱菊,郑燮之受竹。陆游一生中最敬仰“雪虐风饕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的梅花。咏CD花会诗:“当年走马锦城西,曾为梅花醉似泥;二十里路香不断,青羊宫到浣花溪”。诗人为花醉倒,以花拟已,“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这种爱梅挚着之情最为感人。
陆游一生坎坷,报国无门,宦游四方,足迹遍及大半个中国。“我游四方不得意,阳狂施药CD市。”亲自种药,“治地开药圃”,“小锄香带药畦泥”。亲自登山采药,“此身合是诗人未?细雨骑驴入剑门”,“小楼藏药可三间”。他晚年在山阴家乡闲住时,更以施药治病为已任。经常骑着毛驴,带着药囊,以山区为农民治病。《小村径行因施药》说:“驴肩每带药囊行,树巷欢欣夹道迎,共说向来曾活我,生儿多以陆为名。”农民生孩子多以陆字取名,这是人民对诗人最好的感激和纪念。看画治病,叫做移情治法。传说隋炀帝时,因皇宫失火,惹得他忧心焦灼,每天饮水多少杯而难解渴。太医为之费尽心机,名方用尽,毫无效用。莫锡君是太医院善于书画的医生,他认为隋炀帝所患的病并非缺水所致,而是由于大火的强烈刺激引起的。他想出了一个奇特的治疗方案:让人们在隋炀帝的居室床头上、书桌上、窗台上、走廊上都挂上“梅林”和“雪景”的画。炀帝年得入神,果然没过几天龙体大安。
炀帝年到“梅林”画时,想起梅子酸味可口,口中频生唾液,不咸到口干舌燥;再看到“雪景”画时,使他感到如临冰天雪地,寒气逼人,将胸中火焰烧灭,口中也感到清凉、湿润,头脑也为之清爽,灼热感和干渴感随之消失,疾病自然而愈了。
现代医学证实,人类有70%的疾病与心理状态,精神因素有关。“移情易性”,“情志相胜”,都是中医最常采用的心理疗法。心理诱导,使病人怡情畅神,影响或控制身心,使心态平顺,气血调和,脏腑经络、组织器官得以正常运行,免疫功能增强,机体很快康复。
梅花原是苦寒来,食药两宜话梅子。梅系蔷薇科落叶小乔木,分花梅和果梅大类。花梅主要给人观赏,有冰梅、血梅、萼梅等;果梅主要供食用,有青梅和杏梅。未熟青梅,以百草烟熏至黑色为乌梅,以盐腌曝干者为白梅,皆是中药。
“梅实迎时雨,苍茫值晚春。”梅子,望之生津止渴,食之酸甜可口。一般含钾多功能的食物,同时含水量钠也多,而梅子含钠较少,故优于别的果品。除制果脯、果酱外,用糖渍或盐制后的陈皮梅、劈梅、话梅,以及梅干等蜜钱,都因酸嫩甜美,生津可口而受人厚爱。云南洱源县的白族炖梅更带有地方民族特色。
乌梅性味酸涩微温,入肝脾肺肠则有清肺润汤,生津止渴,驱虫、止痢、止血等功效。乌梅应含大量有机酸(柠檬酸19%,苹果酸15%,还含琥珀酸),也是清凉饮料的主要原料。能使胆囊收缩,促进胆汗分泌,预防结石形成。对蛋白质过敏和组织胺休克有对抗作用。《伤寒论》用乌梅丸治胆道蛔虫病;《鬼遗方》用乌梅肉烧存性,研末外敷治外科疾患;《肘后方》用乌梅的一服散治久咳;《医说》用乌梅治痢等,疗效皆好。
白梅(盐梅、霜梅)性味酸涩咸平,主治泻痢烦渴,梅核膈气。对痈肿毒,外伤出血亦多见效。陶弘景说:“白梅亦应(与乌梅)相似,今人多用白梅和药,以点痣蚀恶肉。”
民间还用梅叶、梅根、梅核仁入药治病。品梅天下醉,谁识梅世界?
附注:原《生命之光》一文,笔者定于1999年,承《中华学人理论文献》发表。现取其原论文题目,作为本书第二篇涵名——生命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