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绿色的餐布上铺着米白色的桌旗,餐桌上规规整整地摆了七八个菜——松鼠桂鱼、太湖三白、碧螺虾仁、苏州拆烧、白汁鼋菜,除了这几个主盘还有凤尾烧卖、汤包和青团这样的小吃——玲琅满目的全是苏州的吃食。
大岛心里滋了一股喜悦,眉梢也不自觉地上挑——卫秦这小子大概是特意查了大岛的出生地,知道大岛原是苏州人,所以精心备了这些菜。
只是卫秦不知道大岛虽是苏州人但却长了个湖南胃,打小就对滋味寡淡的苏州菜喜欢不起来,反是每每到了长沙的外婆家,左一口麻小,右一口剁椒鱼头的吃得那叫一个欢。
不过想到这些都是卫秦的心意便也责怪不起来,只能对着这一桌珍馐颔首浅笑。
随意端了盘菜放进微波炉里热了,又添了饭,大岛靠着厨房的餐台不紧不慢地解决了晚饭。
吃完了大概也才八九点钟,月色透过窗纱朦朦胧胧倾洒而下,大岛还没什么睡意,靠着沙发看起了电视。
卫秦到家的时候已是半夜,原本在沙发上睡着的大岛被开门的声音叫起,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睡眼惺忪。
卫秦的身上像是披了层冷冷的月色,手背上渗着微微的红,眼底透出一丝倦意,不过在看到大岛的时候,所有的疲惫和不适一散而空,脸上的笑意也像是不由自主地挣脱出来,惊喜地问:“怎么还没睡?是在等我么?”
“看电视不知不觉睡着了,你回来了刚好把我吵醒了,就这么简单。”大岛脸上毫无情绪,那股子淡漠像一层霜把卫秦的兴奋浇灭了。
不过卫秦并不恼,反而笑得更深,语气里像捧了把火似的关怀地说:“那早点睡吧,天这么冷,别冻着了。”
“冷么?这暖气挺足的呀。”大岛不依不饶,好像怼卫秦成了一件能让自己开心的事。
暖气是挺足的,只是大岛的话像三九的寒冰,卫秦的心都被冻得打了个颤。
突然墨眉一皱,计上心来,为了让大岛乖乖回房睡觉,卫秦轻佻地开口:“亲爱的,我要洗澡了,你还赖在客厅不走是想看我玉体横呈?”
一瞬间,大岛从后背到脖颈浮了一阵酥麻,看着卫秦那戏谑的表情忍不住抿着嘴,顺便翻了个白眼,紧接着赶紧回房,脚步都带起一阵好似侥幸脱离战场的匆忙的风。
卫秦看着大岛“逃生”中略显狼狈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来。
大岛认床,陌生环境的前几晚总是无法安然入睡,所以只是和衣躺着。卫秦洗澡的流水声爬进大岛的耳朵,苏苏麻麻的。周围是安静地一片,水声那么明显,回想方才卫秦的话,大岛的脑海中不自抑地出来一些奇怪的画面。只是脑中的镜头在卫秦锁骨的地方被大岛硬生生打住,不再下移,她的脸上倒是极解风情地爬上热热的红云。
大概半小时过后,水声停了,随后是开门的声音,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那声音在大岛的耳朵里一点点地清晰、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