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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同的清晨

像是小醉一场后的白衣执事驾车进了一座坐落群森前的英式别墅里,他从黑色的迈巴赫上走下掩袖打了个哈欠,随后自动的铁闸门目送着他走进别墅的背影缓缓关上。

在别墅之后,有一个专门请了英国皇家园艺设计师打造的后花园。在沿着半米高的花墙铺开的鹅卵石小径上一声清脆的鞋跟踏响为这里的清晨增添了一许别样的韵律。

身着黑色礼服的女执事端着一个浅蓝色花边并托有一个精致欧式茶壶及两枚银色茶杯的银盘,优雅地走上花园中的大理石小径然后步入园心中一座别具一格的哥特式小亭里。

执事棕色的头发向后盘起,只侧边各留了缕长发,她穿的是女式的燕尾礼服,没打领结。她的面容没什么浓妆点饰,清秀的素颜配着她淡淡的温婉笑容,很入这片清晨的园景。

执事浅蓝色的眸子游走过小亭,她嘴角勾起了大大的弧度,是谁呢?一个像是童话中公主的少女,披着厚厚的毯子,趴着睡在了亭子里的石桌上。

看着睡去的少女,执事清容一笑,她轻踏着步子进入亭中,将茶盘颇为小心地放在靠近自己身前的石桌边缘,她悄声走到少女的身旁,开始微微摇晃着睡熟的少女。

“夜晴,夜晴!”执事温柔地呼唤。

“唔……”夜晴皱起了眉头,她渐渐睁开朦胧的双眸,但视线游离不定,仿佛还恋恋不舍在梦的国度。

少女微微抬起了头,撅着小嘴,目光空荡荡的,这实在搭不起来她有些淡紫如夜星辰的眸子。她又抽了抽精致的鼻子,感觉有点酸酸的发麻。

“醒了吗?先喝些茶安下神吧。”执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别致的牛角梳,开始为夜晴梳理着有些乱糟糟的头发。

只见夜晴身上披着一件厚实的棕绒裘毯,正用玲珑的纤纤细指揉搓着惺忪的睡眼,不禁让人心动涟漪。

“还真是楚楚可怜啊……对了,你是怎么睡在外面的?我昨天才出去了一趟……真是的,小川也真是的,他的大小姐都快‘露宿街头’了啊……快起来了,可别着凉了,等会儿快换件衣服。”执事梳理完毕,接着提起茶壶,倾斜壶身,在石桌上的一枚银杯中斟满了淡黄的花茶。执事瞄着少女的娇容,她很喜欢美的事物,每个人都应该喜欢的,她倒也庆幸自己没有身处被欣赏的地步,不然又怎么去欣赏美呢?

“他还是没来吗……”夜晴好像根本没注意到执事在自己身旁,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谁啊?小川?竟然有幸让我们的小夜晴等了一整夜吗?”执事不禁掩唇而笑,“他刚回来,有些累了,所以我帮着他来叫醒你了。”

其实执事知道不是,她只是喜欢和自己的大小姐开个小玩笑。但关于夜晴说的那个人不单单是她就连夫人都很在意。

“没来啊……明明说好的啊……”夜晴依旧没有理睬,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她要等待的那个人。

沉寂了片刻后,夜晴勉力支起身,这时裘毯顺势滑落,被执事恰好接住。执事简单折好后搭在了手臂上。

“那个……是你披在我身上的吗?”夜晴这才注意到身上不知何时披上的裘毯与一旁笑着的执事。

“夜晴,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执事端详了会儿迷迷糊糊的夜晴,她还特意穿着去年生日的粉红色的兔子睡衣,没什么太华丽的纹饰,但却意外地适合这个迷迷糊糊的大小姐。

执事摇摇头微笑道:“你忘了我这几天都要出去办些事了吗?我这也是刚陪乘着夫人搭的飞机回来……你该不会发烧了吧。”

“哦……不是啊……是他吗……为什么不叫醒我啊。”夜晴重新坐回石凳上,还是有些杂乱的长发几乎掉进了她的嘴中,可夜晴却满不在乎地拈起茶杯浅酌一口,四溢的玫瑰清芳顿时让她清醒了不少。

短暂的沉默后。

“啊?!你……我……刚说了什么?”夜晴若有所思,恍惚间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一大通不该说的“秘密”。

“其实,那个,我在等……”夜晴自己慌乱了阵脚,但她那份迫切却很执意,当然也很滑稽。这也是夜晴不同于正统大小姐的原因,同时也是大家很喜欢她这个大小姐的原因。此刻的她,像一个顽固到可爱的小女孩,想要拼命遮掩住她那望向只属于她那片星空的窗口。

“夜晴,跟我说说你在等谁吧,不是云川的话,是喜欢的人吗?我不记得你在英国有什么深交的朋友啊。”执事坐在夜晴身旁的石椅上,含着笑不怀好意地问道。其实执事并不是聘请来的管家,在夜晴的角度考虑只是更多的承担的是一个大姐姐的角色,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老姐加保镖,所以在对待夜晴这个大小姐的态度上她还是很随意的,当然指的是礼仪。

所以说其实这种调侃也没什么,就像之前说的,夜晴这个大小姐当的也是很随意的,是否越权还是要靠自觉,不过还有一个扑克脸可不是这么想的罢了。

“没,没谁……那个……”夜晴挠着不知是羞赧还是尴尬染红的腮,眼珠在眼眶中骨碌打转。

凌乱无措的样子真想让人狠狠抱住啊。执事如是想到。

“是,是……云川啦!”夜晴忽地抬高音调,努力强调着自己的小固执。

“云川啊。好了,知道了,知道了。”执事笑着拿过另一枚银杯,先起身为夜晴斟满后又为自己斟满。

哈,当然不会是云川了,小川这么宠溺她的大小姐肯定会随叫随到的,哪怕是在不知何处的天涯海角也要跑回来。

“对了,你这几天都去哪里了?就连发的信息也是隔了好长的一段时间才回我。”夜晴想借此转移刚才的话题,于是问道。

“是想转移话题吗,我可爱的大小姐?”夜晴越是慌乱的样子越是容易勾起执事心中的躁动,作为她的执事以及看着她长大的姐姐,执事的兴趣莫过如此。

“才,才不是,我只是……”夜晴才醒来不久,大脑中的思考可已经乱如藤麻,要是放在她清醒的时候,一点点绕弯的小技巧还是可以做到的。

“没什么,出了趟远门而已,喏,这不才从机场赶回来。而且我可是要陪同夫人回中国啊,这么长时间可没信号让我回你啊,大小姐哦。”正是姐妹与主仆的关系,执事没有追问下去,有时候美的事物可不能将她望穿,满足与克制才是和这位大小姐相处的道理,顺便说一句,可爱往往致命!还有,其实是很想继续调戏夜晴的。

执事挑起兰花指轻捏起茶杯有一口没一口地细品起来。

“这样啊……”夜晴又将花茶饮尽,随后双手放回了桌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杯子上精工细作的花纹。

“我和夫人一起去的,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因为事发突然嘛而且你们闹腾了一晚上也都睡了。”执事最后酌了口花茶,也将茶杯放回了桌上。

“那究竟是去干什么了?要去这么长时间,而且你们倒是早说啊,这样我的生日就可以回去办了,也就不用大家们特地跑来给我庆祝生日。”夜晴叹了口气,望向花圃,花园的花种可谓不胜枚举,最主要的还是鲜红的玫瑰,轻薄而娇艳的花瓣凝了几滴晨露,犹如妩媚的红娘出浴后的芳容,夜晴甚至已经能嗅到它们的清香。

“嗯,我也不清楚,夫人说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就在半路上把我给甩了,”执事想了想当时夜晴母亲坐着计程车笑着跟刚被骗着买来奶茶的她打招呼就来气,“但是你的生日毕竟是半个月前决定的,而这件事是夫人前几天就急急通知我的,所以,嘛,也只能这么安排了。”

“对了,说到云川,他可是回来了哦。”执事挑逗似的提了提嗓门,还是禁不住要调戏夜晴啊。

“他回来了啊。”夜晴并未提起多大的兴致,她正闭目凝神,安逸于宁静,或者不知是否在在意自己的秘密和那个没有结果的等待。

“本来他想来叫醒你的,可我看他太累了,就自己来了,”说着执事也不经意间打了个瞌睡,“熬了一个这么长时间……我也是累着了。”

“所以说你到底是去干什么了?”夜晴半睁双眸,挑了挑眉毛问。

“唉,怎么说呢……你先告诉我在等谁,我就告诉你我去干了什么,如何?”执事勾起嘴角,呵,不依不挠也是这个大小姐的作风啊。

还有就是,执事她知道自己的问题本就不会有什么答案,而且自己的这件事也不能让现在的夜晴知道,但她还是对夜晴要等的人充满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让如此娇贵的大小姐苦苦等了一夜?

命运真是喜欢离离合合啊。执事想道。

“当然不行!”夜晴回答得倒很坚决。

“算了,算了,你也长大了,不是吗?问一下,是夫人和我们不知道的男朋友吗?”执事摆摆手一语盖过着笑道。

“喂,不是那样的!”夜晴拍桌而起,“说的和我有什么你们知道的男朋友一样,况且你也大不了我几岁,你,你也没有!”

执事面对夜晴的激将法倒显得从容不迫,仍抬起茶杯小嗫一口,“夜晴,我知道小川很娇惯你,这也是医院里公子哥病友们激涨的原因,但你私下有男朋友这事要是让夫人知道了……”

听到此夜晴瞬间就像泄了气的气球,软着回了座位上,“好了,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讨厌~”

夜晴接着喃喃道:“才不是什么男朋友呢。”

“好了,起来吧,你忘了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吗?”执事满意地品完杯中的玫瑰花茶后放杯起身,边向外走去,边朝后招手示意夜晴跟上。

“更重要的事……”夜晴呢喃了一会儿,“云川……对了,还把这件事给忘了!”

夜晴急忙跟上了执事的步伐。

当日清晨,北京国际机场。

历经了一整夜征程的航班终于落回机场,中外的旅人陆续下机,或满怀欣悦期待一个理想的旅途,或着急地四处搜寻迎接者的形迹。

在候机大厅中,一位身着素色连衣裙的少女,头戴着一顶白色的遮阳帽,这使她雪白项颈间的一小瓶装有鲜红色液体的工艺漂流瓶显得格外耀眼,而她那金色的秀发微卷,蓬勃地甩在身后,走起路来,也洋洋洒洒开,其中还有着不为人所知的气香。

她是刚从航班上下来的,正拖着鼓起的行李箱,随着茫茫的人流前行,她看着并不是很费力气,只不过偶尔向四周望了望。

突然,她止住了脚步,嘴角渐渐勾起了一抹没有温度的笑。

不远处的出口前,一位身着深紫色运动外衣的少女正伫立在那里,鸭舌帽下同样是迷人的微笑,只不过多了些许难以捉摸的温存。

“莫莉亚。”白衣少女拖着行李箱向前走去,雪白的帽带在身后如白蝶花间的舞蹈,珊珊相随。

“艾丽卡!”紫衣少女则相较之下显得兴奋许多,就如久别的至交再度相逢。

两人刚一相近就拥抱在一起,相互依偎在彼此的肩头。

“是你啊,没想到会是你啊......”艾丽卡贴近莫莉亚的耳边低语道。

“知道吗,艾丽卡?”莫莉亚轻搂住艾丽卡的肩膀,“知道是你的时候,我当时可是兴奋得要死呢!”

“我也是,刚见到你的时候,除了惊讶,就是喜悦,你知道的,就是那种喜悦啊……”艾丽卡将手中的行李箱暂时立了起来,双手环搂住莫莉亚弯柳般的细腰,这时艾丽卡注意到了莫莉亚手腕上的一条精美的手链。

“好久不见了。”莫莉亚将面庞贴紧艾丽卡冰冷的侧脸。

“是好久了,要不是这次,我还真不认为会见到你呢,”艾丽卡盯着手链耸肩道,“还没忘掉吗?”

“怎么会呢,当然也不会忘了你的,永不…我曾经,最好的朋友。”莫莉亚笑道,但那份笑容已称不上笑容了。

“虽说听起来怪怪的,那......我想这愉快的谈话先到这里吧。”莫莉亚抬起头与艾丽卡微笑相视,那是双如鲜血般殷红的赤瞳,冷冷地盯紧住她。

“也是呢,毕竟我还有重要的事去办,虽说我更在意你。”艾丽卡依旧是那跌至冰点的微笑,可却又令人隐隐不安。

“虽然有些可惜,”莫莉亚的手抚过艾丽卡那冰雪美人的面庞,“但是该告别了。”

这时两人身体逐渐下陷,双脚同时没入身下的影子中。

“这么多人哦?”艾丽卡付之一笑,眼神中唯剩下好似极地冰山般的严寒。

“我可不想管那么多,”莫莉亚仍保持着那抹诲莫如深的微笑,“会有人帮我善后的。”

“是吗?”就在艾丽卡言毕之际一阵猛烈的风莫名地穿过了大厅,所有的人下意识地掩目低首。待风离去后,人们相互议论着,但诧异的神情又转而变得喜悦,最后只有寥寥的少数人忙着向微博或身旁的人发表着自己的异想天开。

人们依旧交互川流在繁忙的大厅,但人们如同商讨好的一般纷纷绕过了孤单立在地板上的白色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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