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定口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唐宁一边关上病房的房门,转过头,对躺在床上的墨纯悠然一笑,迈着轻快的步子,向着饮水机的方向走去。
“不用麻烦了,我现在也不是很渴。”墨纯在床上有些艰难的转动了一下身子,腹部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再次袭来,墨纯紧咬着牙关,冷汗瞬间布满了墨纯的前额。
“每天医生说吗,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不能做大幅度的运动,有什么事情你就和说一下,我帮你不就行了。”唐宁返回身,手中端着水杯紧走几步来到墨纯床前,看着因为剧烈疼痛脸色惨白的墨纯,有些责备的说道。
“没事。”墨纯挣扎着,想要在床上坐起来,唐宁赶忙把手中的水杯放到一边的茶几上,过来扶着墨纯,半躺在病床上面,又拿起一边的一个枕头,细心的垫在墨纯的背后。
“这样就好多了。”看着墨纯舒服的半躺在床上,唐宁坐在病床边,满意的朝墨纯笑了笑。
“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多谢你照顾我了。”墨纯转过头,看了一眼唐宁,有些感激的说道。
“也没有什么啦,其实我也是今天才过来的。”唐宁说道这里,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愧的红晕。
看着这个小丫头娇羞的模样,简直和之前墨纯在王建的记忆中的那个有些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判若两人。
“是不是又被你姐禁足了。”墨纯看着唐宁,笑着说道。
“可不是吗?本打算前几天就来照看你的,毕竟你是因为我才受了这么重的伤,我怎么能整天躲在家里呢。”唐宁说着,用一个小羹匙,舀了一羹匙水,放进了墨纯的嘴里。
“可是我姐担心,上次绑架我的人没有成功,一定会再次寻找机会对我下手的,不允许我出家门,我还是求了她好几天,她才答应让我来医院的。”唐宁有些歉意的看了墨纯一眼。
“之前的事情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恐怕免不了要吃上一番苦头了。”唐宁说道这里,脸上依旧浮现出一丝后怕。
“本来还打算英雄救美,赢得美人的放心来着,没想到把自己的小命玩丢了。”墨纯看了一眼近在咫尺,面容俊秀的唐宁,小声的嘀咕道。
“你说什么?”唐宁看着墨纯嘴角动了几下,有些疑惑的问道。
“没说什么,没说什么。”墨纯赶忙笑着掩饰过去。
“对了,那天之后的事情是怎么结尾的,绑架你的那些人最后怎么样了?”墨纯张嘴喝了一口唐宁递到嘴边的水,问道。
“还能怎么样啊,都跑了。”唐宁有些沮丧气鼓鼓的说道。
“没有报案吗?”墨纯有些吃力的在床上转动了一下,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问道。
“当然报了,但是破案的几率不大,估计又是一个无头案,你昏迷的几天都没有吃东西,吃个苹果怎么样?”唐宁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在茶几上拿起一个大红苹果,笑着问道。
“也好。”墨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这段时间,我爸也清了一些私家侦探,还有从警局里面得到的消息,想要绑架我的人,估计是乔三爷派来的。”唐宁一边专心的削着苹果皮,一边说道。
“乔三爷?”对于这个名字,墨纯一点都不陌生,在王建的记忆中,有很多关于乔三爷的事情,在这座北方的小城里,乔三爷的名字上至八十岁的老人,下到懂事的孩童,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做为从小就从这座城市里面长大的王建来说,乔三爷是这里名副其实的神话,凡是在安城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你可以不知道安城的市长是谁,但是你绝不能不知道乔三爷。
“怎么是他?你们家和他有什么过结吗?”
“我们家和乔家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在商场上,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这次乔四爷突然派人绑架我,对于这件事情,我父亲也很疑惑,不知道为什么。”
“好了,别想这些烦心的事情了,还是吃块苹果吧。”唐宁说着,切下一片苹果,笑眯眯的放进了墨纯的嘴里。
墨纯抬头看了一眼安静的坐在床边的唐宁,已经不再是那个古灵精怪动不动就爱耍点小姐脾气的小丫头了,而是变成了一个温柔贤淑的小淑女。
看着一脸安静温柔的唐宁,墨纯禁不住再次想起了自己的妻子,从前也是如这般的温柔贤淑。
一杯毒酒,无尽的追杀,最后画面定格到了自己深爱的妻子投入了他人的怀抱,痛苦像是滔天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所有。
这种痛痛彻心扉,痛的让墨纯无法呼吸,偏偏还无法向别人倾诉,只能独自忍受,痛到说不出口,才是最痛。
怒火中烧的墨纯,紧攥着双手,因为用力太大,胳膊上爆出一条条蜿蜒的青筋,脸色阴沉如水,呼吸急促,一种莫名的绝望在眼中开始蔓延。
“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难受?”坐在床边的唐宁,看着面容扭曲的墨纯,一脸担忧惊恐的问道。
“没事,就是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不好事情。”墨纯强压住心中无尽的愤怒,抬头看了唐宁一眼,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事情过去了就永远过去了,还想他做什么?徒增烦恼。”小丫头唐宁用略带苛责的语调说道。
“也是,你说的也对,不想了,不去想了,我现在有点累,想要休息一下,你也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墨纯说着,强忍着腹部的疼痛,让自己平躺在病床上,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唐宁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可怕的墨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拉起床上的薄薄的杯子,帮墨纯盖好,又拿起放在茶几上的书,看了起来。
往昔的岁月,痛苦的日子,像是一场无休无止的电影,在墨纯的脑海中,反复不停的回放着,虽然墨纯努力想要自己忘却那些不好的事情,但是这些事情像是在头脑中生根一般,越是想忘却,记忆的就越深。
兴高采烈的出关,迎接自己的是一杯毒酒,自己最器重的徒弟,刺下了最凶狠的一剑,自己深爱的妻子,倒在副帮主的怀中冷笑,绝崖断壁之上,身负重伤的墨纯,怀着千般无奈万般的不甘,自曝丹田,想要和所有自己痛恨的人同归于尽之时,副帮主冷傲天也发出了致命的一招。
小徒弟谢阮舍命扑了上去,提墨纯当下了致命的一击,墨纯和小徒弟被巨大的能量打下了山崖,墨纯在落崖的途中自爆,当墨纯睁开眼睛的时候,出现的就是眼前的一番场景。
“谢阮,为师对不起你啊。”墨纯禁不住叹了口气,无限悲凉的说道。
谢阮入门之后,因为天赋不好,人也不像其他弟子一般能言善辩,故此很不得墨纯的器重,让墨纯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最危急的时候,能挺身而出的,竟然是一个自己曾经那般不在意的一个人。
想到这里,墨纯冷漠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对自己的嘲笑,落到众叛亲离这步田地,还能怪谁?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识人不明,忠奸不分,刚愎自用的性格让自己听不进别人的一点意见,沉迷于修炼,让自己逐渐疏远了和家人同门之间的亲情,最终落到这样一个下场,实在是咎由自取。
墨纯禁闭的眼睛缓缓地睁开,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像是把堆积在自己心头所有的郁气都呼出体外,随后深深呼吸,才感觉自己烦躁的心绪平静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