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艘船突然出现在黑暗中,又离我们这么近,从我们的视角望去,感觉它像山一样向我们压过来。
朝向我们的是船头的侧向,船头高高耸起,像刀一样劈开了无边的黑暗。
我们围绕着整艘船缓缓的转了好几圈,可以看到这肯定不是失踪的鱼雷艇,整个船体在水下应该有很长时间了,虽已腐蚀,覆满了水生物,但整体的架构还在,它比鱼雷艇大得多,看起来大约有一百多米长,船身加上船楼有四五十米高。
潜艇的摄像头自动将船身做了扫描,很快电脑上就显示出了船身的图样。在右舷上有一个巨大的破洞,这应该就是它沉没的原因。
吴司令看着电脑屏幕,好半天才说:这不可能。
我问他:怎么了?
吴司令说:这是一艘二战时期日本的甲型驱逐舰,这种驱逐舰一共建造了18艘,每一艘都有很具体的下落,不可能有任何一艘沉没在这里。
吴司令还想说什么,扩音器里突然出现一阵嘈杂的信号,艇长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吴司令,快来指挥舱,出事了!
吴司令拉开门就走了出去,我和白秀秀紧跟着他到了指挥舱,看到一个士兵满脸鲜血躺在地板上,显然已经失去了知觉。
吴司令问:这是怎么了?
艇长汇报说:报告司令员,舵信技师刘云军突然发狂,用头撞击操控面板,造成面板损坏,现在潜艇无法上浮下潜。
吴司令皱了皱眉头,问艇长:能修好吗?
艇长说:能修好,需要半个小时。
吴司令说:把刘云军关起来,好好审问。你们抓紧时间修理。
刘云军突然坐了起来,嘴角挂着冷笑,眼神阴森,满脸鲜血,额头上的伤口皮开肉绽。指挥舱里一下布满了阴冷的气息,我不禁哆嗦了一下,而白秀秀已经双肩耸起,身体前倾,眼睛渐渐发红,眼看就要变身。
我轻轻拍拍白秀秀的胳膊,对她说:放松,先看看情况。
刘云军开始说话了,居然说的是日语,我一句都听不懂。但吴司令显然是懂日语的,和刘云军开始对话。
说了两句之后,吴司令一摆手,用汉语说:够了,我不想跟他罗嗦了,你们把他用铁家伙绑起来,关在仓库里,专门派两个人盯着他。
我们刚要放松,突然声呐室发来报告:在前方十海里处,深度700米,发现日军潜艇,正在向我们的位置高速驶来!
艇长命令各单位进入战斗位置,准备作战。
吴司令说:没事,他们到不了我们的深度。看来他们也是奔着这艘船来的,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进入我们领海,这艘沉船不简单啊。
吴司令对艇长下命令:保持原位置不动,大家安静,打开反声呐装置,我们看看这艘潜艇想干什么。
日军潜艇很快就驶到了我们上方,开始向海底发射声呐,但是发射的方法很奇怪,并不是有规律的一下一下,而是像发电报一样有特定的节奏。
接着,我们看到那艘驱逐舰右舷的大洞翻起了一阵烟雾,有三个人一个接一个从里面游了出来。
艇长伸手想关闭潜艇外的探照灯,吴司令抓住他的手阻止了他。那三个人显然是看不到光线的,他们对我们的潜艇视而不见,向日军潜艇的方向游了上去。
突然,仓库里传出一声声嘶力竭的日语,接着一声闷响,安静了下来。显然是刘云军吼了一嗓子,然后被看守他的士兵一枪托打晕了。
那三个人突然停住不动了,好像侧耳在听,然后毫不犹豫的向我们游来。其中有一个正好在摄像头的前方,我们看到一张干尸一样的脸离我们越来越近,眼睛的位置没有眼裂,像两个肉球鼓出来,鼻子只剩下了鼻孔,两个长长地獠牙呲出嘴外。潜艇的外壳对他们好像不存在,眨眼间这三个干尸就站在了我们面前。一个战士举枪要射,被一个干尸伸手拍在脑门上,一下就拍掉了半个脑袋。
我大喊一声:都后退!刷的一下抽出乌云剑。
白秀秀比我动作更快,已经瞬间化身成狼,向一个干尸扑了过去。
我举起乌云剑劈向离我最近的干尸,干尸不躲不避,反而伸手抓向我的脖子,我剑锋一转,已经将他的一个胳膊砍下来,一股黑水从断端喷出,趁他一缓的功夫,我把剑向前一递,正好刺入他的嘴里,剑尖从他脑后伸出。
只见这干尸浑身一抖,就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白秀秀那边更快,她一口就咬断了一个干尸的脖子,然后向前扑倒另一个干尸,爪子猛地插入干尸的心窝,把干尸撕成两半。
短短几秒钟,三个干尸就倒在了地上,一会的功夫就化成了黑水。
眼前的一切让大家全都惊呆了,可能他们对白秀秀,比对刚才钻进来的三个干尸还要震惊。一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小姑娘,居然一眨眼就变成了一匹恶狼,杀人干净利索又极端残忍。白秀秀渐渐平静下来,血红的眼睛慢慢恢复正常,然后一阵劈啪声之后,又恢复了人形。她虽然穿了陶主任设计的弹力衣,没有裸体,但因为这衣服太贴身,仍然纤毫毕现。一个身材一级棒的美女穿着紧身衣,还有一缕黑血还挂在唇角,这情形说不出来的诡异,我赶紧让一个士兵找了身军装给白秀秀穿上。
吴司令长叹一声,说:老方啊,老方!
然后转身回了办公室。
我和白秀秀跟着吴司令进了办公室,我问吴司令:刚刚刘云军说了什么?
吴司令苦笑了一下,说:我原本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因为这还不止一次嘲笑过你们方所长。
吴司令接着说:刘云军一见到我就冲我喊,天皇万岁!没有人可以毁灭我们!我说,没想到你刘云军是日本兵啊。他说,我是田口良夫,我本来就是大日本皇军的士兵!这个时候我知道不对劲了,用你们的话说,这叫鬼上身。
我说:是的,刘云飞应该体质较弱,所以这个鬼才挑中了他。
吴司令说:现在我是不能不信鬼神了。
吴司令看了看白秀秀,又苦笑了一下:还有你这个同事,真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潜力。
白秀秀的脸红了,说:谢谢司令员夸奖。
这个时候艇长的声音传了过来:报告司令员,控制面板已经修好,日军的潜艇应该知道水下发生情况,开足马力逃走了。
吴司令说:好,那我们返航吧。
回去的路上,我和白秀秀被安排在休息区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潜艇已经停在了基地的船坞。我们登陆后立刻向方所长做了全面汇报,把相关影音资料也发了过去。
方所长指示我们在榆林基地休整,等待进一步命令。
两天后,方所长命令我们赶回北京。
在329所,我们见到了方所长,方所长第一句话就说:老吴这下彻底服了,再也不说我不务正业了。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好像报了个多年的大仇。
笑完后,方所长突然严肃起来,对我和白秀秀说:我们在日本的同志发回了信息,证实几天前的确有一艘潜艇从吴市基地出发,任务内容和目的地都不知道。奇怪的是,这个任务的命令不是由自卫队的潜艇司令部下达的,而是防卫省的直接命令,并且有防卫省的官员随舰行动。我们的同志也去了防卫省打听,但防卫省竟然没有这次行动的档案资料。后来据可靠消息,这次行动的资料在防卫省政务官石原藤典的家中。这个石原藤典,是我们329所的老朋友了。他负责防卫省的异常事项调查会,是我们的同行。一些涉及到敏感内容的档案,都锁在防卫省设在他家里的秘密档案库里。那个档案库,除了有最先进的防盗保险措施,还布下了很多禁制法术,我们的同志也无能为力。所以……
方所长看了看我和白秀秀,说:我让齐火陪着你们,你们到日本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