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支烟。”果腹罢,我招呼挂在理发椅上哆啤酒的尊神。
“我发现你每次吃完饭都来气场。”他横眉竖目,从兜里掏出烟,甩给我。
“几个意思?只给烟,不给打火机。”
“冲它抛个飞吻,它不就自燃了。”子弹假不正经地说,端起两个未净的餐盘,置于罩盖下。“不困?”他拽里拽气地将打火机丢给我。
“不。”
“我说,亢奋归亢奋,别熬成老太婆了。”
一口烟抽的,我跟打了激素似的,沙发弹簧随着我的四肢纵欲狂欢,石破天惊地嬉笑怒骂。
“老太婆有这么嗨的么?”
“看把你爽的。虽然事儿落定了,但不注意保养,还是有可能被退货的。”
“你在跟我说话?”我左右收寻。
子弹抖了抖眼珠:“这屋里有第三个人?”
我挠挠后脖子:“我怎么觉得你在跟一个看不见的人说话。”
“那可能是鬼吧。怎么了?”
“没事。”我毛骨悚然地说,被他弄的心里兵慌马乱。“你老爸以前经常打你么?”过了片刻,我问。
一丝冷郁掠过他的眼睛:“怎么突然问这个?”
“突然突然。”
“打。”子弹左摇右晃地说,像一个十足的疯子,“打我跟没概念似的。”
“都打你哪里啊?”
“哪都打。头居多。”
“这就对了。”我长吁一口气。
他停下来,手指背部按压右鼻翼,吸了吸,跟黑社会似的:“你啥意思?”
“不是,大哥,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你特亲切,让我想起了童年大院里的二傻子。丫经常叨咕梵文,鬼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弄姿自媚地喝一口啤酒:“看在喜事临门的份上,不跟你一般见识。”
“你有喜事了?”我的眼睛落到他的小腹上。
子弹的喉咙发出一声闷雷。他捏扁易拉罐,往身后一撂,撒开丫子,挨我盘膝而坐。键盘在他的二龙戏珠指法下,闹了个翻天,屏幕噔棱变成《唐伯虎点秋香》。他双手抱后脑勺,快活的看了起来,完全无视我的存在。
“晚上不睡了?”我问,表明我还没撤呢。
子弹慢悠悠地转过视线,盯着我看了半天,木然蹦出一句话:“你不睡了?”
“嗯哪。”是睡不着。
“干嘛要通宵?你又不玩游戏。”
“想玩,没人教。”
“游戏是个坑。”
“玩简单的。”
子弹的胯部一用力,脸正对着我:“昨天我玩牛牛输了。”
“牛牛?”
“就是斗牛。”
“恶心。”我皱鼻子,“吃饭,非说饭饭。”
他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我说什么饭饭了?它就叫牛牛啊。”
“以后改口叫斗牛!”
“大伙都这么叫:牛牛。”
我起身,摩拳擦掌:“治不了你了是吧?”
子弹的身体一轮顷刻上天衢:“走着!”
剪刀石头布。剪刀石头布。剪刀石头布。我剪刀,子弹布。我挑眉,“叫姐。”
“姐。”
剪刀石头布。剪刀石头布。剪刀石头布。我布,子弹锤子。
“接着叫。”
“姐。”
剪刀石头布。剪刀石头布。剪刀石头布。我锤子,子弹剪刀。
“谢谢你愉悦我!comeon!”
“姐。”他的表情就像光着屁股被拉到大街上游行。
“振作点。”
“姐!”
我圈起耳朵:“你在叫谁姐?”
“我在叫你姐!”
我剪刀,子弹布。“你作弊!”他的声音涨幅爆顶。
“做你个大头弊!接着叫!”
“姐。姐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赢的总是你么?”
“虽然我的独门秘籍不外传,但我可以给你个指点,你输在哪里。”我使眼色,子弹赶紧上茶。“你的招数,忒有规律了。”
剪刀石头布。剪刀石头布。剪刀石头布。我布,子弹剪刀。“这就叫学会徒弟,饿死师傅!”他浑身都是劲儿地撸胳膊捋袖子,“叫一大一哥!”
“周公喊我约会,先撤了,么。”
我身后传来一声惊天地泣鬼神:“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