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刚看了燕子六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我也没有意见。”
听藤原刚这样说,蝴蝶也嘴唇哆嗦地回了一句:“我……我也没有意见。”
陈一鸣再一次扫视了大家一眼:“好吧,那我们就决定采取自杀式攻击。火车一到达,我们从各自的隐蔽处,以最快速度冲向列车,引爆身上捆绑的炸药。”
陈一鸣说完,又一次以神圣的目光扫视着他的队员们。
“弟兄们,我们的信念是什么?”
队员们坚定地:“国家!”
陈一鸣:“我们的荣誉是什么?”
队员们刚硬地:“忠诚!”
陈一鸣:“好!现在,到了我们实践这句誓言的时候了!我们说过生死与共,既然我们不能同生,必将共死!”
队员们喊道:“生死与共,同生共死!”
蝴蝶和其他队员一起呐喊着,眼里不禁涌出了泪。
8
单说几分钟以后,躺在病房里的小K听到队里的决定,不禁眼泪汪汪地看着负责在他身边照顾他的阿莲:“我今天晚上就会死的,你……你就不肯对我好一点吗?”
阿莲此时并不知道内情,不禁表情冷冷地回了一句:“你知道,我每天要见多少死人吗?”
小K听罢愣了.禁不住一把擦去眼角的泪:“可是你连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吗?”
“怜悯谁呀?怜悯你呀?”阿莲说完,不屑地回头看着小K。
小K的脸上,又不免现出了哀伤:“对,就是怜悯我。像我这样为了国家、为了民族、为了抗战慷慨赴死的热血青年,不值得你怜悯吗?”
阿莲觉得小K的话说得有道理,一时间便不吭声了。
小K幽怨地看着阿莲接着说:“为了国家,我放弃了学业,从一个风华正茂的大学生锻造成为一个国军敢死队员。无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都心甘情愿……”
阿莲听了小K失望的叙述,心里很受震撼!可想了想,又有些怀疑地看着小K:“那你看人怎么总是色眯眯的?一点都不像抗日英雄啊?”
小K道:“那,那是因为你很像一个人!我是情不自禁地霎时冲动,才冒犯了你阿莲姑娘。”
阿莲一听,霎时愣住了:“你说我像一个人?像谁啊?”
小K的眼里立刻涌出泪来:“像……像我的爱人——”
小K说完便不说了,伤心地转过头去,小K的样子令阿莲很受感动。
“你说她……长得像我?可我爸还总发愁我找不到好婆家呢!”
小K听了,禁不住又回过头来:“她……真的好像你,连声音都像……”
“是吗?”阿莲不禁凑近了一步,“那她人呢?她现在为什么不跟你在一起?”
小K听罢表情沉重,眼里不禁流出两行清泪。
阿莲见状,不禁呆住了:“你的爱人她……她怎么了?”
“你难道不知道……南京屠城吗?”小K说完捂住了脸,伤心得全身都抖动了。
阿莲惊愕得不禁捂住了嘴:“天哪……不会吧?”
小K擦干脸上的泪水,慢慢地转过头来:“南京屠城,尸横遍地,我所在的国军八十八师的弟兄们都死光了,就剩下我和陈参谋。我杀出重围,到中央大学去找我的爱人——倩倩!可是谁知道,她已经被日本人——”
阿莲听罢,猛地蹿过去捂住了小K的嘴:“不!不……你别说了,别说了!”
阿莲说着,忍不住流下泪来:“过去了,都过去了,别想了!求求你别想了……别想了……”
谁知此时,小K此时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大声地哭出来,一把搂住了阿莲:“倩倩——我的倩倩!”
小K叫着,便一头扎进阿莲的怀里。
阿莲此时紧紧地抱住他,满眼是泪:“别哭了,别哭了,我就是倩倩,我就是你的倩倩,我没有死,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小K听罢,痴呆呆地抬起头来:“你是倩倩?你真的是倩倩?倩倩!我想你想得好苦啊——”
小K说完,又一头扎进阿莲的怀里,仿佛永生永世再也不会把阿莲放开。阿莲被小K的真情深深地打动了,她紧紧地抱住了小K。
阿莲:“亲爱的,我们不分开,永远不分开……”
小K此时突然抬起头,深情地看着阿莲:“倩倩……”
小K说着,再一次用力搂住了阿莲,把自己火热的嘴唇用力地凑了过去。
阿莲此时如醉如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阿莲还是倩倩,竟愣愣地看着小K,不敢躲闪,小K顺势将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
阿莲:“小……小……”
小K在开始时还感觉到了阿莲的矜持,而随后,他的嘴唇再想从阿莲的嘴边离开都离不开了,被情火燃烧的小K此时再也顾不上许多了,他抱起阿莲就往床上拖。
“别这样,你别这样……”阿莲的身体扭动着,却很无力。
“我今天晚上就要死了……我就要死了……我才二十五岁呀!”小K说着,眼泪便再次流了下来。
阿莲被小K的话感动了,眼泪也不禁流了出来:“小K!”
阿莲说着,一把抱紧了小K,主动去亲吻他,小K顺势把阿莲压在了床上。
9
再说此时,在临远县城的一家小酒馆的包间里,黄云晴和已经穿了便装的岩本一边假装吃着饭,一边低声交谈着。
岩本:“现在,在小小的临远县,除了我们,还有日本特工和国民党军统,真可以算作是‘三国演义’了!”
黄云晴听罢不禁笑了笑问:“那个医院的院长……是什么来路?”
岩本说:“哦,那个医院的院长叫李威汉,是从英国留学回来的医学博土,大学时代就加入军统。他是军统临远潜伏组的组长,中校军衔;他有个女儿叫阿莲,现在正配合他的工作。”
黄云晴点头:“哦,这么说,他也是军统的老同志了!”
岩本道:“是啊,没想到这次军统连他都不要了,出卖自己的骨干间谍,这在国际谍报界也是很少见的。”
黄云晴听罢,不禁叹了口气:“对军统,不能用一般的谍报机关道德标准来衡量。他们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岩本听罢想了想,忽然说:“我目前还没有办法接近敢死队,更没办法接近我们的那位同志。跟我来的特工队都是贴身监控,他们就像养在一个鱼缸里的金鱼,互相监视,我必须格外小心,否则很容易暴露。”
黄云晴听罢想了想:“你不能在医院接近他们,就不要接近,再等待别的机会。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暴露!”
谁知岩本听罢,不禁苦笑了:“别的机会?据我所知,他们今天晚上就要动手,而且要做自杀式攻击!他们不怕死,就是准备来送死的!真不愧是敢死队!”
黄云晴听罢,不禁愣住了:“他们这样做很危险,而且敌人在车站附近警戒森严,他们很难接近!而且他们行动分散,只要其中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就很可能前功尽弃!”
岩本问:“那怎么办?我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你赶紧决定,我到底怎么帮他们?”
黄云晴想了想,突然说:“我有个主意,你看这样行不行?”
黄云晴说完,凑近了岩本,声音变得很低很低。
10
单说此时在地下室里,陈一鸣等敢死队的队员已经换了装,都是随军记者的打扮,带着照相机之类的采访工具。
冷锋拿出记者证分给队员们,嘱咐着:“都记好自己的名字,一会儿去西大营侦察的时候,可别说漏了。”
藤原刚一边收起记者证,一边禁不住问陈一鸣:“我们这里有不会说日语的,到时候宪兵问起来可怎么办?”
陈一鸣迟疑了一下,立即回答:“我们编一下组。现在,我们这里会说日本话的有四个人,会说日语的带着不会说日语的,跟着的人不要说话,只要带好眼睛就行了。”
燕子六在一旁听了,不禁插进来一句:“四个会说日本话的?除了藤原刚、书生和蝴蝶会说日本话,还有谁?”
冷锋在一旁禁不住回了一句:“还有小K呢,你怎么把他给忘了?”
燕子六听了,忍不住挠了挠脑袋:“嘿,我怎么把他给忘了!他不是在休息吗?”
“休息,他的休息该结束了,我们走吧。”陈一鸣说完,带头走出了解剖室。
却说此时在传染病房里,阿莲正满足地偎依在小K的怀里。
小K点燃一颗烟,随即吐出来一口烟雾。
阿莲搂着小K的脖子,温柔地问:“你……真的把我当作她了?”
“谁啊?”小K忍不住疑惑地回问了一句。
“你说谁啊?”阿莲不满意地、撒娇般地捅了小K一下。
小K突然有所醒悟,赶紧拍拍自己的脑袋:“哦,对,对……是的,是的。”
阿莲又问:“哎,你再告诉我一声,她叫什么?”
小K挠头:“什么……”
阿莲继续:“对,她叫什么?”
小K突然愣住了:“叫……叫晶晶吧?”
“不对,你刚才说她叫倩倩!”阿莲说着,猛地从小K的怀里挣出来,气愤地看着小K。
小K望着阿莲,不觉瞪大了眼:“我……我说过叫倩倩吗?”
阿莲听罢,一把抓起了身边的剪刀,猛地撇了过去,小K翻身滚下了床,剪刀稳稳地扎在小K刚才坐着的位置。
小K顿时吓得脸都白了:“你……你要干什么?!”
阿莲此时气得连脖子都红了:“你这个臭流氓,你居然在骗我!我守身如玉十九年,没想到今天居然毁在你这个花贼的手里!”
阿莲说着,就过去拔剪刀,小K赶紧过去抓住阿莲的手。
小K:“阿莲姑娘,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阿莲:“说什么说?!死花贼,拿命根来!”
阿莲说完,一把推开了,一把拔出了扎在床上的剪刀!
小K笑得立刻东躲西闪:“阿莲,阿莲……那是剪子!咱可不敢拿那东西开玩笑!”
“死骗子,谁跟你开玩笑了!你把人家都给睡了,还一句真话都没有,我今天非把你那个命根子剪下来不可!”
阿莲说着,举起剪子又冲了过来!小K无奈,只好跟阿莲徒手拆招,阿莲一时不备,被小K缠住胳膊一把抱在怀里,面对面看着小K。
小K:“阿莲,阿莲,我刚才跟你说的话是假的,可我对你的心是真的……”
阿莲:“真什么真?鬼才相信呢!我要你死——”
阿莲说完,猛地一抬腿,不想一下子就击中了小K的要害处——
“哎哟……”小K一声惨叫,就蹲了下来!
阿莲一见,立刻就傻了,慌慌张张地奔了过来:“小K,你怎么了?你怎么了?踢坏了没有?你说话,你倒是说话呀?”
而此时的小K疼得却只有进气的份儿,没有出气的份儿了:“哎哟,坏了吧,不知道……好……好像还没坏透吧!”
阿莲又问:“小K,你快说呀,到底坏没坏呀?”
小K呻吟着:“哎哟,疼啊,谁知道啊……”
两个人正闹得不可开交,陈一鸣带着队员们走了进来,见两个人正在地上纠缠,不由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