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电话铃声大作,吓了我一跳,是老M,他告诉我他到上海了,报个平安。
放下电话我骂了句国骂,心说你到不到上海关我屁事?打断我的甜蜜回忆,而且还是在关键时刻给掐了!女人似的!接着我又一惊,该不会是个“同志”吧?越想越像,要不怎么看我的眼神那么se情?要是他用权力逼我就范,我是宁死不屈呢还是委曲求全?
我瞎琢磨了一阵,看看表,也快到中午了,我便走出办公室到各部门巡视一圈,跟大伙聊了几句,以示我关心下属,并树立我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形象。走完秀,我回到办公室掏出手机,挨个电话记录翻查,寻找着有可能在S市的客户。我得做点什么,要不多少有点对不住ABF公司对我的信任,再说,我也得找个人陪我吃饭。
翻了半天也没发现一个我有兴趣与之共进午餐的人,我泄气地把电话扔在办公桌上。这个毛病是从北京带过来的,我发现吧越是朋友一大堆,客户一大堆,认识的人多得手机里都存不下,等你想找人的时候就越是找不着人,超级郁闷。
有位作家说过,当一个人没有任何欲望却又渴求欲望的时候,无聊但诞生了。说的真他妈对。
我正郁闷呢,手机突然自己唱起来,一听那铃声,我就知道是小凤。我给他和周永达特意设置了与众不同的铃声,以示区别。
小凤说唐远你小子当了封疆大吏怎么着也得请我们一顿吧?
我忙说应该应该,就是不当封疆大吏也得请,你说什么时候吧?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劳动改造成果不明显啊。
小凤哈哈大笑,说老婆今天晚上有饭局,允许我自由活动,唯一要求是不许喝成上回那样。
那就比上回喝得再多点,我大笑。
小凤也笑,女人就是这么好糊弄。
于是就定下时间地点,我叫小凤找上大海、阿狗他们几个同在S市混的哥们,我说我找周永达。
不是周永达架子大,而是我愿意对他另眼相待,我心里对他一直有些歉疚。因为当年我知道他喜欢颜小青,还是带着并不光彩的目的和想法很不义气地把颜小青拉上了我这条贼船。
我从S市回来不久,周永达就特地在一个周末回来看我。他一直等到我放学,跟我一起回家,在我的小屋里扯七扯八地瞎唠了半天,我知道他肯定是有话想跟我说,但他不开口,我也不问,就跟他一起胡侃。快到十二点了,我实在挺不住了,我打个大大的哈欠,说周永达你再不说我就睡了,我可陪不起。
周永达看看我,说唐远我们是十几年的兄弟了,你什么人我清楚,我什么人你也清楚……
我真的有点烦了,我说周永达你绕了一晚上弯子了,我知道你想说啥,不就是颜小青么?你到底想什么样?
周永达见被我说破,也干脆地说,对,我喜欢小青,我想要她做我的女朋友!
不行!我回答得异常干脆,声音大得连我自己都吓一跳。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追谁都不许追颜小青!我气呼呼地说。
你凭什么不许?周永达也火了。
我没理他,我自己跟自己生气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激动,我知道那时候我还算不上有多喜欢颜小青,但听到有人这么公开地表示想要追求颜小青,我很不舒服,尽管那个人是周永达。
周永达这个周末也没过好,第二天就回了学校,我知道他是憋着气呢。我没管他。我俩小时候为争玩具争零食打架从来都谁也不管谁,过一会准好。
周永达这事儿我没太放心上,因为那个雨夜之后颜小青的信便悄然飘至,我认为他们成不了气候。
国庆节放长假的时候,周永达和颜小青一块儿来看我,很熟的样子,一唱一和地讲他们学校的事儿,我心里就有点不是味了。那个雨夜之后我和颜小青除了通信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我和她的关系始终还停留在暧昧不清止步不前,只不过是愈加的暧昧不清。我知道周永达占尽天时地利,天天陪在颜小青身边,不怕他的真诚敲不开颜小青的心扉,我往好听了说算是占个人和,就是我和颜小青同窗三年,周永达是通过我才认识颜小青的。虽然如此说,但我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我了解周永达,他的真情固然可贵,但缺点是他不够坏,他习惯于按常理出牌,按部就班地编织他和颜小青的爱情梦;同时我也了解颜小青,别看她看上去是老师家长眼里的好学生,但她骨子里从来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那次夜不归宿就是最好的证明。从这个角度上说,我又占尽了先机,只是必须速战速决,周永达有的是时间打持久战,而我没有。其实我知道要想彻底拿下颜小青很容易,就像捅破一层窗户纸那么简单,因为颜小青那过多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清楚无误地告诉了我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