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心中燃烧着熊熊火焰,可巨蟹座的敬珠却胆小怯懦。她一句话都没说,就像只落汤鸡似的落荒而逃。
小妍骂她:“你怎么会这么没出息啊,就这么让他误会你!不行,我要去找他,我要跟他解释清楚,我要让他了解你……”
敬珠抓住小妍的手,眉目郁结:“算了,我不想解释,过多的解释就是不自信的表现。”
“你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很自信吗?你就像是一只被人拔了毛的鸡仔,悲悲切切,凄凄惨惨,你眼里的泪能掉下来了吗?在我面前有必要忍吗?”小妍的大嗓门响彻屋宇。
就在此刻,蒲安若躺在床上,心头的怒火越烧越旺。她竟然不屑解释,她竟然弃他而去,还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如此轻视他。都是她们求着他,粘着他,贴着他,围着他,想尽办法靠近他。只有她,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挑战他、蔑视他、践踏他!他深深吸气,感觉五脏六腑都是疼的。真想把她放在腿上暴揍一顿,真想打得她跪地求饶、俯首称臣,趴在他耳边不停乞求他宽恕。
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索性起来,打电话给邱宇。
黯然的酒吧,灯光郁郁,混沌而萎靡,正如同蒲安若此刻的心情。
两杯最烈的威士忌一饮而尽,邱宇看出了蒲安若的心事,但却并不急于开口。
“说说吧,我想听听,……你和敬珠的故事,你们是什么时候好上的?”蒲安若终于忍不住开口。
邱宇哂笑:“蒲安若,你没事吧,这种事我有必要向你汇报吗?”邱宇啜了一口酒,斜睨着他。
“有必要!”
“为什么?”
蒲安若冷笑:“因为,你早干嘛去了!上高中时你俩就认识了,你不会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爱上她了吧!其实你和她之间不是爱情,而是纯粹的姐妹情!即便她和你一起去看电影,即便她和你共同打着一把小花伞,这都说明不了什么。我了解她,她是不会喜欢你的,你就不要在这里捣乱了行吗?你是当局者迷,而我却是火眼金睛!”
“她不喜欢我,她喜欢你?蒲安若,你怎么会这么自信!敬珠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那些所谓的荣华富贵、养尊处优的生活吸引不了她。她只是个单纯的女孩儿,她只愿意过普通而平凡的生活,她根本就不想嫁入豪门,你不要伤害她好不好?”邱宇言辞暗讽。
“我是不会伤害她的,伤害她的人是你!我希望,你不要再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你们还是保持同学情比较好!”蒲安若又倒了一杯酒,一口吞掉。
“蒲安若,你这么大方啊,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邱宇也端起酒杯,一仰脖全灌了进去。
接下来是斗酒比赛,两人都不再说话,空气中的窒息感比杯中的酒更为浓烈。
过了很久,邱宇突然把杯子高高举起,透过白色的水晶杯看向蒲安若:“我爱敬珠,所以,你必须退出!”
蒲安若有些醉意,他笑着,一张俊脸红润细腻,高挺性感的鼻峰下,是一只微阖而温润的唇:“我们公平竞争好不好?这个选择权应该交给敬珠。其实我有些同情你,因为明知道你是一厢情愿,因为明知道她不会选择你,因为明知道结局是什么,因为……”
“蒲安若,你闭嘴!别忘了你说过的话,你说过你只爱殷悦一人,她走了,你的心也跟着死了!”
蒲安若渐渐收起脸上的笑意,神色突然变得怆然起来:“是啊,我曾经认为我的心已经死了,曾经认为我的心门再也不会开启,曾经坚定地想一个人孤独终老!可是,可是上天却突然眷顾了我,它让我遇到敬珠。是她慢慢撬开我曾经自认为非常坚固、牢不可摧,布满坚冰的心房,她把甜蜜、安然、幸福的暖流一点点灌进去,并且洒下爱的种子!所以我的心便慢慢开始解冻、融化、成长,最后盛开出爱情的花朵。……我发现我又可以爱了,又可以感知这个世界的美好了。这都是敬珠带给我的,我不能辜负她。”蒲安若说完,睫毛上竟然有晶亮的光影在闪烁,他其实是个很容易动感情的人。
邱宇叹了口气:“是,就算你爱敬珠,百分之百的爱,可是你确定她也爱你吗?”
蒲安若顿了一下,喝光了杯中的酒,神色倨傲地说:“我想,处在食物链中高层的英俊男人,对一个处在食物链中低层的傻丫头求爱,成功率应该会很高吧!”
邱宇乐了:“蒲安若,你不要太自信了!我了解她,她虽然只是个普通女孩儿,但她骨子里却有非常坚韧的东西存在。就像流水,虽然柔弱,可再锋利的宝剑都砍不断它。你想用大把的金钱砸中她,那是可不能的。”
蒲安若摸着自己的胸口,一字一句说道:“谁说我要用钱砸了,钱可以摆平许多事,但却不是万能的。对于敬珠这样的女孩儿,根本不需要用钱砸,我是用这里砸——心,你懂吗?这里很温暖,而且,砸中了也不疼!”
邱宇也摸着蒲安若的胸口,有些无可奈何:“好了,蒲安若,我承认你说服了我,但这并不代表你赢了!因为,这只是刚刚开始,对付敬珠,绝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记住,可以用真金白银收买的女人最容易上手,可敬珠却是一个无欲无求的女人!”
蒲安若重重拍了拍邱宇的肩膀:“这么说,你会祝福我的,对吗?”
邱宇端起酒杯,和蒲安若碰了一下:“你说呢,大概是我上辈子欠你的,才会把这么好的女孩拱手相让!”
“这就是你聪明的地方,因为你知道你跟她没戏!所以,正好顺水推舟、成人之美,其实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邱宇仰天长叹:“蒲安若,可不可以不要得了便宜还要伤我的心,你的嘴是刀子做的吗?”
蒲安若讪笑:“是啊,所以说我的心是豆腐做的,我这么善良,怎么可能伤你!”
邱宇突然正色:“我要你保证,永远都不可以伤害她!”
蒲安若端起酒杯轻轻碰了下邱宇的酒杯:“……我心疼她还来不及!”
隔日一早上班,蒲安若在门口看到敬珠。她穿着乳白色荷叶边上衣,淡粉色雪纺长裙,娉婷的犹如一只雨后新荷。蒲安若刚想上前打招呼,她便仓皇逃离,只是空气中依然氤氲着她的气息,清新而淡雅,橙花的味道。
蒲安若叹息,这个女人,还在生气。蒲安若知道,他这次伤她不轻,她有资格不理他。
他在思索,慢慢踱步到财务部。
赵敏舒看到蒲安若进来,急忙站了起来:“蒲总,有事吗?”
“我出差的票据太乱,你派人到我办公室整理一下。”蒲安若说。
“哦,派谁去呢?”赵敏舒犹豫。
“这么小的事还要问我?”蒲安若的目光像是要吃人。
“小瑞……”赵敏舒话未说完,蒲安若竟然气哼哼地说:“小瑞是不是很闲,那派她去工程部帮忙安装广告牌好了,工程部正好缺人。”
“蒲总,我很忙的,我马上要去行政部盘点固定资产,我没有时间的。”小瑞急忙站了起来,脸颊通红。
赵敏舒笑了,其实以她的智商,早就看穿蒲总的心思。她只不过小小的试探一下,没想到一猜即中。
“敬珠,你去帮蒲总整理票据。”赵敏舒看向敬珠。
“我没空,我要做凭证。”敬珠低头,一脸严肃的在系统里录入凭证。她心意已决,再不想看他阴晴不定的脸。
“凭证呆会儿再做,这又不是要紧的事。”赵敏舒走到敬珠面前。
“你让小欣去吧,我真的走不开。”敬珠抬头,却捕捉到了蒲安若气极败坏的目光。
“我先走了,快点派人过来。”蒲安若恨恨地说。
“我可不去,人家蒲总分明是想让你去的,你还装什么装。你在蒲总面前装大尾巴狼,小心他扁你!”小欣看到蒲总走远,忍不住说道。
“还不知道谁扁谁呢?别看蒲总平时挺威风,可在某些人面前,也只不过是只纸老虎。”小瑞阴阳怪气地插嘴。
“你们是不是都很闲?是不是都想去工程部安装广告牌啊?这个时候还说风凉话,孰轻孰重分不清楚是吗!”随着赵敏舒的呵斥声,大家瞬间安静了。
“敬珠,你赶快去蒲总办公室,没看到他不高兴了!”赵敏舒小声对敬珠说。
“他高不高兴关我什么事,我就是个小会计,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干嘛要看他的脸色。”敬珠也小声嘟囔着。
“敬珠,你真是反了天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你还想在财务部呆吗?”
“我没有!”敬珠委屈。
“还犟嘴,你如果支持我的工作就麻溜地去,不要让我为难。我平时对你怎么样?你不能关键时刻拆我的台……”
“好了,我去还不行嘛!”敬珠有些不情愿地站起来。
“这才对嘛!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跟大BOSS对着干,他会有很多办法让你对他俯首称臣的。”
敬珠扣门,心中五味杂陈。
蒲安若竟然亲自来开门,他放敬珠进去,然后把门轻轻扣上。
“蒲总,我来拿票据。”敬珠沉声说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蒲安若从抽屉里拿出一堆乱糟糟的票据递给她:“在这里整理。”
“为什么?这么多,我要拿回财务部慢慢整理。”敬珠漠视他。
“你坐下,我倒要看看你整理这些票据需要多长时间,我要看看你的工作效率到底怎么样?”蒲安若眸子凌厉。
敬珠不再说话,坐下来麻利地整理票据。屋里冷气开得很足,她渐渐有些发抖,肩胛骨情不自禁地缩起,小脸儿白皙清秀。
蒲安若看她一眼,转身打开身后的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件黑色西装,轻轻披在她身上。
一股熟悉的味道袭来,敬珠身子一滞,小心脏立刻狂跳起来。
他这是要干嘛,还想用糖衣炮弹迷惑她?可她已经成长,不会再上当。
“谢谢,我不需要!”敬珠果断脱掉那件衣服,递给他。
他却不接,只是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牙齿:“怎么,你觉得衣服还不足以抵挡寒气,想让我充当人肉暖风机?……好啊,我很愿意成人之美,来吧!”他张开一双长臂,有点类似长臂猿的环抱姿势,想要揽她入怀。
敬珠脸颊滚烫,她愣在那里,像是一只孤独的白鸥。
蒲安若走过来,把衣服重新为她披好,然后双手轻抚她的肩头,趴在她耳边低语:“专心工作好吗?怪不得看你经常加班,原来工作效率确实不高!”他身上好闻的气息缭绕在她颈间,她顷刻间就有了酥麻的感觉,突然冒出来的情火熊熊燃烧,让她只能用坚强的意志力生生浇灭。
蒲安若,你太可恶!巨蟹座真的不善表达,明吵不会,暗地里骂人也言辞匮乏。
蒲安若按了桌上的呼叫机:“杨琳,把冷气关小,再倒杯热的红茶进来。”
杨琳端了托盘进来,笑意嫣然。她看到敬珠身上披的衣服,有顷刻的震惊,不过她很快便恢复如初:“敬珠,您的红茶,我放了姜糖和蜂蜜,很暖胃的;蒲总,我还帮您冲了咖啡,请慢用。”
敬珠真的好佩服杨琳,她天生就是做秘书的料。根本无需蒲安若多言,所有的事情都做的妥妥帖帖。可自己为什么总是那么笨,如果做他的秘书,会不会把他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