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级别墅区下车时,童越把钱递给计程车司机,计程车司机还在用狐疑的眼睛看他,这下,他一定是确定童越不是好人了,来这么高档的住宅区,要不是作案,那也是意图作案,就算不是意图作案,也跟作案有关。因此,他竟然犹疑着没敢接童越递过去的100元钞票。
童越有些生气,把钞票直接砸到了司机的头上,然后快步朝小区的大门走去。
因为童越不止来过一次,也或许杜妮已经在电话里打了招呼,小区保安并没有刁难他,他直接从大门的人行过道大摇大摆地进了小区。
都是些欧式的别墅,有三层的,有四层的,楼下都有独立花园,而且每一幢别墅楼顶的露天阳台都对着一个人工湖——这是这个楼盘的一大卖点之一,没有无敌海景,也有无敌湖景。
当然,此时童越已经没有心思欣赏黑夜里的湖景,他忙着去杜妮的家。还没到杜妮家门口,已经见到了杜妮。像往常一样,她总是亲自下楼迎接童越,因为他每次都忘了她家铁闸门的密码是什么,而他也说过他才不会每次到她家玩都要按那些该死的四位数字才可以进入,感觉自己的地位太低下,于是她才养成了这个习惯。
和往常不一样的是,这次杜妮没有像以前一样远远见到童越就兴高采烈地朝他跑过来,像一个犯花痴的蝴蝶忽然见到了一朵美丽娇艳的花一样欢呼雀跃,虽然这个比喻有点恶心。这一次,她静静地站在楼下,远远看见童越了(童越相信她是看见他了),也没有动。童越知道她真的在担心,或者真的在生他的气了。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心里的歉疚此时已经成了深深的自责袭击了他,他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脸上的笑容比哭更难看。
杜妮却笑了,虽然笑得很凄惨,她说,你来了?
童越点头应了一声,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说不出来,他向来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家伙,终于,他想到了自己该说的第一句话:“你爸妈回来没有?”
杜妮摇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她终于哭了,肩膀在微微颤抖,这是童越第二次见到她哭,第一次还是在小的时候,那时候他欺负她,把一只毛毛虫放在她的头发里,她是被吓哭的,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在他面前哭过,因为她生活那么幸福,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她哭泣。
童越尝试着把两只手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抽出来,去抱一下或者牵一下她的手,可以没有成功,他只是低声说了一声,上去吧,然后走到了前面。他想,他把声音放低了,她应该就能明白他其实是关心她的。
杜妮不说话,乖乖地跟在了后面。
后面的自动铁闸门缓缓地闭合,像一个巨大的嘴巴缓缓地合上,它的牙齿最后发出了砰的声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