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我走了之后陈安思又来了一次,但是你又大喊着元旦上什么班,下辈子再也不做空姐,我去你马勒个*******,当然,还有一大堆的常州方言,最后还哭了。”
“有吗?可是我一点不记得啊。”我呆了一会儿,然后立马说:“管他呢,今天几个航班?”
“几个?你是不是少说了一个十?你也知道今天是元旦,探亲旅游的堆起来够建十个南航候机大厅,何丽一个小时前就发消息来了,今天咱们要飞十一个短线航班。”
“十……一……个?”瞬间我眼前一黑,绝望的跌倒。
2016年的第一天工作就让我好想回到2015年的年末,之后的一天天都上演着惨绝人寰的故事,金皇后也从忙碌中慢慢的走出阴影,只是在飞机匀速翱翔在天际线时,她总会一个人呆呆的透过舷窗望着远处好似踩在脚下的云彩。
何丽在第一天几乎有六十几次差一点把王丽娜三个字脱口而出,一开始我和陈安思都是如同保护总统一样将她瞬间压在身下,最后随着次数多了,陈安思也熟练了,只要何丽说出一个‘王’字,就被她反手一个太极推手摁住嘴巴顺势推倒在地。
不过这样一来,何丽老实了,陈安思却上瘾了,一开始,我们对待‘王’这个字如同随时会引爆的地雷。
但是接下来,连‘丽’这个字也被陈安思视为终极恐惧,可是何丽的名字里也有丽,然后就发生了何丽在调解乘客小情绪时的插曲。
她只是说了一句很平常的话:“先生,这是您的咖啡,实在是不好意思,对于我们的失误,我深感抱歉,我叫何丽,是本次航班的乘务……啊……”
下一刻,我和金皇后都呆滞的看着机舱内瞬间射出然后压在何丽身上的陈安思,以及被泼了一身咖啡的中年乘客。
他原本是因为金皇后忘记了他的咖啡而感到不开心,而现在,他想跳机……
从一月一日到今天一月三日我们一共接到了十二个投诉,然后一个投诉扣两百块钱,平摊在我们四个人头上就是一人六百,拼死拼活还倒贴六百块钱,这也算是2016年最为生无可恋的事了。
不过四号的清晨我和陈安思就收到了金皇后转账的五千块钱,附带留言:“谢谢你们,我很感动。”
六百变五千,几乎成十倍,我和陈安思握着手机对视了一眼,然后心有灵犀的抬头看向二楼主卧,一脸深意的点点头。
我们俩决定在下次航班时为了金皇后劫持一架飞机,反正扣了多少钱,金皇后都会十倍折现。
而2016年也是南航重要的转折点,随着李坤的倒台以及董事会成员的换血,再加上年轻高层人员的加入,无论是发展方向还是业务量都有了质的突破,从元旦到现在不过四天,方决以董事局主席的名义与三家国外航空公司签订合约,并且开启民航直升机的合作业务。
宋霖也每天被一册册的财务流水埋在了办公桌前,有好几次他把我推在墙边,泪流满面却又面无表情的说:“过来帮我做助理吧,我快猝死了!我一个月给你开七千块的工资!”
然而当我因为加了一千块而心动时,金皇后拿着本季新款的LV包包出现在我面前,说:“你想好了?”
“嗯!”我用力的点点头:“我誓死追随金皇后~”
“啪~”然后第二天我就看到宋霖拍在我面前的百达翡丽,然后义正言辞的说:“你要男朋友,还是闺蜜!”
“啪!”第三天,金皇后把她包包里的卡摆在了我的面前:“这是我南航今年的分红,够你买一车皮百达翡丽了……”
“Stop!”第四天,对着站在我面前的两人大喊一声:“这些东西换成人名币够你们请上一千个助理还有的剩,求你们别逼我了,不然的话……我……我就……我就死给你们看!”
“好耶,一定很好看!”然后在我生无可恋的目光下,趴在沙发上的陈安思聚精会神的看着我。
然而,宋霖还是在忙碌的工作下病倒了,当我来到他家,看见他穿着睡衣虚弱的躺在床上时,一股莫名的后悔涌上心头,但是他的脸上依然洋溢着淡淡的笑容,即使我知道他只是故作强大,不想让我担心。
他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然后听话的看着我将温度计从他嘴里拔出来。
“哇,三十八度七?这么高?我送你去医院吧。”
他睁开沉重的眼皮摇摇头:“我……最怕的就是打针了,还……还打在屁股上。”
“就你的屁股金贵,你不打针怎么退烧啊!”我白了他一眼。
“你帮我去第一医院的陈大夫那里拿点退烧药,那个医生我和方决都很熟,他给的药要比一般药房的效果好得多。”
“那你要好好的躺着,不许乱动,等我回来知道吗?”
“嗯,乖,我等你回来。”
2016年的年初,一场流感肆虐了整个南州,第一医院的走廊上满是挂着吊瓶大哭的幼儿,整个儿童区已经坐满,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听到了陈大夫的办公室,原来宋霖他们说的陈大夫是他十年前的称呼,目前,他医院资料表上的职称为……陈副院长。
医院十九楼的行政办公室区域安静的吓人,我甚至听到自己的高跟鞋声音都感到毛骨悚然。
我迷茫的绕了好几圈的路才摸到了挂有陈一平三个字的院长室门前,但是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虽然大门紧闭,但是楼层的安静还是让我听得格外清晰。
“他现在对杜冷丁的剂量要求特别高,已经超过了一般骨癌患者的两倍了,再这样下去,我怕他不是病死,就是因为杜冷丁的药效而死在睡梦中。”
“陈院长,你觉得痛苦的病死和死在睡梦中哪个更安详一些?”
“自然是后者。”
“他现在真的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了,能让他安心的走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说句实话,别说是杜冷丁,就算他要海洛因,我也要帮他弄到。”
“小语能有你这样的朋友,话说的土一点,真是她几辈子修到的福分,不过这件事永远都藏不住的,如果她知道你欺骗她只是因为不想让她因为男朋友的死而难过,你觉得她会开心吗?她只会在内疚,亏欠和自怨中无法自拔,最后,什么结果都会有可能。”
站在门外的我靠着墙蹲在了地上,我感觉我的心里就像是一锅沸腾的水,跳跃的水花让我上气不接下气,这一切来的太可怕了,也太让人手足无措了。
我听见办公室里沉默了很久,然后王丽娜开口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对我像她对我那样好了,我欠她太多了,有些债,这辈子都还不清,所以,我不会让她痛苦一辈子!”
“吱嘎!”话音未落,办公室大门被我猛力的推开,我看见王丽娜极度震惊的表情和那位陈副院长的不解,他开口问道:“你是谁?”
我大口喘息的安抚着自己的情绪,说:“王丽娜,你到底在干什么!”
她双眼颤抖的看着我,明亮的眸子中似乎倒映着六年前的夏夜。
“给我打!敢搞我老公,你这个婊子,天生做鸡的料!”
南州闹市区的街角,四五个女生围殴着一个一头短发浓妆艳抹的少女,少女抱着脑袋,一声不吭的蹲在地上,任由他人的拳打脚踢。
“给我住手!”一声轻喝从众人身后传来,却是一个穿着黑色皮裙高跟长靴的少女:“都他妈给我住手!”
“你谁啊,小丫头片子条幅很浓啊!跟这婊子一伙的吧!”
“阿姨,你撒泡尿看看你自己,都多大年纪了,老公在外面偷吃太正常了,自己不去教育自己的男人,跑出来欺负未成年少女,够拽的啊。”
“你个小丫头片子嘴巴够贱的,信不信老娘撕烂你的嘴!”
“是吗?那就来吧。”说着,少女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从皮裙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折叠的水果刀。一边走向她们一边说:“阿姨,来,试试看,我们谁玩的过谁。”
“你……你……你……你别乱来啊!”
“那就给我滚!”
几分钟后,空荡荡的巷子里只剩下两个随意坐在地上的少女,昏暗的光照在她们的身上,先得格外的温暖。
“其实你不用救我,她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金语頔不止在宿舍很拽,在外面也很社会啊。”
“这算什么,想当初我在台湾……不过王丽娜,大开眼界啊,我说你天天晚上熄灯前就消失了去干嘛去了,原来你还有这个嗜好?你是年上控?”
“不是。”王丽娜摇摇头,说:“年纪大的男人更舍得花钱,”
“他们追你?”
“不,他们睡我。”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金语頔愕然的看着她。
“他们出钱更爽快,不像年轻人,更多的只是想打免费的炮罢了。”
“额……王丽娜,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额……”
看着金语頔欲言又止的样子,王丽娜轻笑着说:“不用在意,很正常,我出来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