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旺横过马路就发现推搡吴大军的两年轻人中,没动手、更结实的那个是他的初中同学:刘光明;红衣妇女是——胡操军的母亲。这是怎么回事了,为什么?李正旺顾不上去想,立即冲到吴大军的和两年轻人的中间,伸出双手护在头前,高喊道:
“刘光明,明佗,明佗!我李正旺,误会,误会,别搞了,一场误会;他,我表哥,那我阿姨。”
虽几年没见,但大家变化也不大,就像李正旺一眼认出刘光明,刘光明应该是立刻就认出了李正旺。
刘光明稍一错愕,还是伸手拉住还想打人的年轻人,道:“算了,算了,‘草狗’,误会了,这我老同学呢!”
叫“草狗”的年轻人,嚣张道:
“明哥,看你面子,不计较了,不然就嘿、嘿,捡了他的饺儿摊子(土话,搞死他)!”
鼻孔朝天、斜着眼睛瞟了一眼李正旺他们仨人,大摇大摆走到什么‘黑总’身后去了。刘光明也随后跟了过去,看样子他们都只是马仔。
那个什么“黑总”复又走近,皮笑肉不笑对着胡操军妈妈——天成化工的田总师,道:
“田总,这事抱歉了,你看我们两谈工作,有分歧很正常,你这个什么、什么人,拿着凶器就上来了,这像什么话!我们那事,你还要费点心啊!”
说完,夹包,转身,昂首挺胸、大步流星走回“湘水大酒店”;刘光明远远望着李正旺,没说话,咧了下嘴,跟着也进了酒店……围观不嫌事大的人,也就鸟兽散了。
李正旺的心似被人紧紧拽着般难受:他们打了人,就一句抱歉,而口气分明就像挨打是活该样!妈**,这是什么逻辑?可你们干不过!你没那个本事、没那个势力!你拿石头打天啊?
哎——一声长叹!
李正旺关切道:
“吴大军,阿姨,你们没事吧!这他**是什么狗屁人!”(李正旺骂了一句,也算一次精神胜利法吧。)
吴大军目光呆滞、一动不动,对李正旺的话没一点反应,就像耳朵突然失聪了似的。是不是耳朵被他们打坏了?那这事就大了,得报警,存案底,今后治理、索赔就有据可查。不然很麻烦,搞不好就白挨了。
“我没事,李正旺,这次非常谢谢你,还麻烦你到对面帮吴大军把摩托车推来,我们扶吴大军去医院,看有什么事?”
胡操军母亲:脸色平静,眼神坚毅,说话、安排事情不急不躁、有条有理,与刚才的惊慌失措判若两人。
听说有的人经历过磨难、恐惧的事情后,心智、胆量反而会成倍增长,就像有些新兵刚上战场时吓得迈不开腿、小便失禁,但见过流血、死人就好了,就能冲、能打了,有的甚至还很享受、很嗜血了。而另一部分人经历过磨难、恐惧后则吓怕了,从此谨小慎微、胆小怕事了;更有甚者被吓破了胆,此后战战兢兢,一蹶不振!
“田总师,没事,不用去医院,我去骑摩托。”
吴大军似乎苍老了十岁,对要去帮忙的李正旺无力摇了摇手,耷拉着头,步履蹒跚,去街道对面推摩托车。
田总师红上衣、黑包裙,高跟鞋、淡妆,胸口抱着一个文件袋,一手雍雅地理了理有点乱的头发,成熟、睿智、知性.......李正旺脑中那个轻轻吹着饭勺,一口一口喂胡操军饭的胡操军母亲,似乎与之大相庭径。
一会儿,吴大军把摩托车骑到两人身边。
胡操军母亲“田总师”平淡道:
“吴师傅,今天你受委屈了,现也11点多了,到了吃中饭的时间了,你把吴婧(吴大军女儿)接来,我,还有小李我们一起吃个饭,就在前面‘枫雪宾馆’旁的‘实惠排档’。好吧?”
“坐摩托去吧!”
“不用,这很近,我和小李走过去行了,你先去接吴婧!”
“实惠排档”很小,只有四张台面,但很干净,夫妻店。妻子很是热情、麻利地招呼今天第一批客人:“田总师”、李正旺;丈夫木讷的笑了笑,系上围裙,端着一大盆食材去了后厨。
妻子笑着埋怨道:
“这个木头,散香烟都不知道,这位大兄弟抽烟。”
“谢谢,我不抽烟,”李正旺婉拒了妻子(老板娘)递过来的香烟。
“几位?”
“四位,还有两人等下就过来。”
“好呢,就坐这里吧”
……
菜都上齐了,吴大军父女还未到。李正旺道:
“阿姨,我去‘秀华棋苑’看看?”
“不用,等下应该就会到了,小李,吴大军是你表哥?”
“不是,我就这两天才认识他,今早就是坐他的摩托车去‘新月广场’的,他女儿我都还未见过呢。”
“这样啊!他也不容易,老的老小的小一家都靠他养,厂里这几年都不景气,停停开开,唉,还好会开摩托挣点钱;你们厂现什么情况?”
“上个月停了,前两天我们厂还组织去市政府闹了一把,也没什么效果,下周一开职工大会,看到时会商量出什么方案吧!”
“你们厂财务谭科长我们还比较熟,也常打交道,对你们厂还了解点,总的情况还不是很坏,财务制度也还比较健全,资产负债都在可控范围,上一两年都还有点利润,今年可能还是市场因素:亚洲经济危机,沿海的出口加工企业好多都停工,这对你们这种生产基础化工原料的厂家冲击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