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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房价跳涨,购不成。拼命赚钱,钻股票。

当定好的手术时间如约到来时,木母被医护人员从病房推进了手术室。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明泽陪着木子一起焦急地坐在医院楼梯间的过道里。木子将头深深地埋在弯曲的臂弯里,一句话也不讲不出来。明泽拍拍木子的肩膀,安慰似地抚摸着木子的柔软而黑亮的长发。“妈会没事的。”明泽对木子说。木子抬起脸,凝视着明泽幽黑的眸子,因害怕而战栗地问:“真的吗?”明泽将木子抱在怀里点了点头。

手术持续了三个小时,当木母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的那一刻,木子赶紧冲上前去呼唤还处于麻醉昏迷中的母亲。木母在木子的呼唤声中慢慢睁开了眼睛。木母身边的医生告诉木子,手术进行地比较顺利。听到这个消息后,全身紧绷的木子终于松了一口气。

从手术室出来,护士径直将木母推进了ICU重症监护室。因为隔着白色厚质的木门,木子看不到重症监护室里母亲的情况,无奈之下,木子只得一次又一次地敲开ICU的房门,边委托护士给母亲喂水,边通过门封朝里窥视母亲的情况。看着母亲半躺在病床上,因为疼痛,睁开了滚圆的眼睛,脸部的肌肉痛苦的抽搐时,木子的心里针扎般地难受。半夜,木母疼痛的厉害,木子也煎熬地一晚上都睡不着觉,赶紧找夜班医生开了止痛栓送进ICU内,让医护人员帮忙给母亲用上。

几天后,木母从重症监护室转进了普通病房,木子随同母亲陪伴在病床旁边悉心照顾着。一个礼拜后,木母的患肺病理切片结果出来了:肺癌。看着最不愿意面对的结果,木子眼前一黑,瘫坐在地上。医生叫木子抽空去病理楼去看木母手术中切下来的肺叶。当木子到病理楼看到母亲在手术中被切割下来的浸染着鲜血的肺叶已经在药水的浸泡下呈现出惨淡的暗紫色,肺内生长的变异细胞已经将整片肺叶撑得几欲四分五裂时,木子心里痉挛般地疼痛。从病理楼回来,一连好几天,木子都寝食难安。

为了安慰木母,木子将存折从家里取了过来,放在母亲的枕头下面,劝她不用担心治疗的费用,只管安心养病。抚摸着枕头下微温的存折,木母点了点,眼眶湿润了。医院每隔几天都会给各张病床下达欠费通知单,拿着通知单,为了避免停药,家属不得不往医院的账户上充钱。木子把存折拿回家,给明泽商量,企图把家里的所有积蓄都用来给母亲看病。看着存折上日益锐减的数字,想着家庭生活即将面临的困顿,明泽还是同意了。

因为是独生女,木子只得硬起头皮一个人挑起照顾病母的重担,留木父在家里做饭,自己则医院家里两头跑。因为胃口不好,疾速行走在医院各个通道的木子突然觉得脚步发飘了起来。因为陪床晚上睡不好觉,木子会觉得头部旋晕。在医院的各个阴暗的角落,木子看到了许多悲伤和沮丧的眼泪:有想继续活着,却身无分文,不得不中止治疗的;有感觉自己或亲属不久于人世,无奈放弃治疗的;有砸钱到医生面前,医生却束手无策,告知其没办法治疗下去的;有四处请求亲属帮忙,却在关键时刻得不到任何亲戚朋友帮助的......

一个月后,木母出了院,搭乘包车回了老家。陪同木母一起回去的,还有木子。回到家后,不擅烹饪和炖药的木子无师自通般地精通了烹饪和炖药。木子整天跑着大大小小的超市和菜市场,想着办法为母亲做营养食物吃,帮助调养身体。每当累到心里一片灰暗和沮丧时,木子都会抬起头,望着蓝天,向上的方向伸出手臂,在空荡荡的空间中做出拥抱蓝天,拥抱太阳的姿势。然后深吸三口气,将所有委屈一咽而下,努力让眼泪不滑落下来。因为木子一直清晰地记得,母亲曾对自己说过:“孩子,要坚强!即使遇到再大的困难,也要学着一个人坚强地走下去......”

三个月后,木母渐渐康复了起来,不仅可以下地走路,还可以扶着扶手上下楼梯了。因担心明泽照顾不好自己,木母催促木子回到武汉看看。临别之时,木子看着站在楼上倚在门窗边被病痛折磨地瘦骨嶙峋却冒着寒风,不断向即将离去的自己挥舞手臂的母亲,不禁转过头去潸然而泪下。

返回武汉后,木子看到明泽因颓废留着长长的胡须和头发,便主动拉着明泽去剪掉了。剪完头发,看着明泽原本圆润的脸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变得尖削起来,木子由于不睱顾及丈夫,心生自责。因为即将过年,木子刚将家中收拾妥贴,便开始急匆匆地准备年货。看着存折上缩水的数字,木子便简单准备了几样过年用品。年关将至,木母打来电话,告诉木子一条从电视新闻上了解到的消息:全国的房价都在大幅下降,无论是一线城市还是二线城市和三线城市。木妈叮嘱木子可以观察一下武汉的房价了,机会难得,该出手时就应该果断出手。

按照木妈所说的,木子在武汉也开始跑房屋中介公司和房屋销售中心。通过售房处了解到,自己租住的房子附近正有几期新楼盘正在开盘,均价已经降到五千左右。当木子将这个消息告诉明泽的时候,明泽心潮澎湃,想说服木子早点下手。但一想到被病痛折磨地瘦骨嶙峋却冒着寒风,不断向即将离去的自己挥舞手臂的母亲,木子便犹豫了。她展开存折,看着上面孤单而零星的数字,想紧紧握住这些钱。因为,这,也许是母亲的救命钱......

房子在木子的犹豫中,最终没买成。新年来到时,听着满耳热闹而喧嚣的爆竹声,木子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站在武汉昏暗的街道上,逃离了振聋发聩的爆竹声,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拨通了大年三十过生日的母亲的电话。在电话里,木子比无虔诚地向母亲祝福道:“祝妈妈在今后日子里,健健康康,长寿幸福!”

新年过后,为了让家庭的存折上的数字有所增加,木子迅速在武汉找了一份工作,因为工作地点离家较远,木子每天早出晚归,在往返的路上每天都要耗费两个多小时。回到家后木子就累瘫在床上,不想动弹。而明泽也因为木母的事情,更加努力地工作,试图靠辛苦赚到的钱去买房。

在木子和明泽的共同努力下,家庭存折上的数字日渐壮大,但伴随而来是房价的急聚反弹。因为08年没能买成房子,木子和明泽眼睁睁地看着房价在09年断崖式的跳涨。明泽着急着拉木子四处看房,想趁着房价暴涨之前能够定下来一套,好让忐忑的心最终安稳下来。木子一有空也陪着明泽一起看房,但因为对各楼盘位置的陌生,两人经常下了公交车后还走上很远的路。久而久之,两人的脚上都磨起了大大小小的带血的泡子。

木子和明泽一起找了许多的房屋中介,又在房屋中介的带领下,看了许多套楼盘。可是楼盘不是过于破旧就是价格太高,并没有一套楼盘是木子完全满意的。无奈之下,两人商量了之后只得找租屋附近的一套相对适合的二手房订下。在向房屋中介交完订金后,木子便满心欢喜地告诉父母自己的房子定了下来。可是在喜悦的憧憬中等待了半个月之后,却被中介告知,因房价过快上涨,房东惜售,从而连续两次改口跳价。因为接受不了跳价的价格,要求中介退还订金后,木子和明泽的购房计划正式宣告破产。

与武汉房价一路跳涨高度保持一致的是武汉的租房价格。三个月之内,木子租屋的房东两次找到木子,要求上涨租金。看着满屋的家什,却又疲于收拾、搬家,木子无奈同意了加价租金。

回到武汉后,因为压力比深圳小,而且木妈的病情慢慢好转,明泽和木子在泽母的催促才开始考虑怀孕之事。为了让木子顺利的怀孕,明泽放弃体育运动,无昼无夜地与木子痴缠在一起。木子贪婪地倾听着明泽紧抱着自己,此起彼伏的喘息声,捧着明泽通红微汗的脸,天真无邪地问道:“明泽,你爱我吗?”明泽深沉地凝视着木子闪亮的双眸,答道:“我爱你!”

两个月之后,木子顺利地怀孕了。拿着测孕报告,明泽脸上露出了将为人父的喜悦。因为怀孕反应厉害,而且上下班过程中长时间的路途奔波,木子有了流产先兆。为了保胎,木子不得已辞职在家安胎。因为养家的重担全部又落在明泽一个身上了,明泽只得更加拼命的去工作、去赚钱。

因为母亲身体不好,无法暇顾自己,怀孕的木子只好学会自己照顾好自己并想办法料理好整个家庭。买菜的地方距木子租房的距离很远,木子不得不每天腆着大肚子去买菜。因为菜重,木子只好掂上一小段距离便休息一会儿。好不容易掂到家后,木子便又得赶紧张罗着做饭和洗衣。

由于过于劳累,怀孕期间的木子感染了细菌和病毒,出现了发烧和喘息的症状。看着半夜独自一人坐在阳台上,在冰冷而黑暗的寒夜里大口喘息,却因为想节省一些钱不愿意去医院看病的木子,明泽心里针扎了般地疼痛。他走进屋内拿起衣服替木子披上,劝说了木子半天,深夜拦了一辆的士将木子送到省内最好的妇儿医院替木子看病。

经过一段时间的住院治疗,木子的病情终于好转了起来。也因为昂贵的住院费,木子和明泽的生活变得拮据了起来。看着怀孕期间的木子依旧吃着毫无营养的平常蔬菜,明泽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因为靠工作赚钱有限,明泽迫切地考虑其他快速来钱的办法。思来想去之后,考虑到股市来钱快,明泽决定潜心研究股票。

每天晚上,当夜深人静之时,明泽便会安静地坐在电脑桌旁边,聚精会神地研究着K线图以及各种股指指标。从刚开始对股票的一无所知,到渐渐了解大阳线、大阴线、十字星......

明泽兴奋地告诉木子,他每天都进步着。

了解股票一段时间后,明泽劝木子将家里的积蓄全部拿出来用做炒股。为了不扼杀掉明泽积极培养起来的兴趣,木子同意了。并将存款如数取出,交到明泽手上,叫他投入股市。拿着这笔钱,明泽满怀期望地全部投入了股市。看着股票的红绿更迭,明泽的心情跟随着跌宕澎湃着。

看着明泽每天钻研股票到深夜,木子好奇地问明泽:“股市还好吗?”明泽失落地摇摇头。木子打开之前自己在深圳开设的股票账户,却发现自从07年股市大跌以来,自己的原来投入股市的本金已经跌去了一半都不止。看着绿油油的一片亏损值,木子满心失落。熊市里股票该怎么去玩?木子满心疑惑,也深深地为明泽担忧着。

经过漫长而艰辛的十月怀胎,即将分娩的木子住进了医院,泽母从老家赶来照顾。因为见红,木子提前住进了医院却迟迟等不到自然分娩的阵痛。医生告诉木子,孩子的还没入盆,得多爬爬楼梯锻炼一下。于是,大肚便便的木子便按照医生的建议爬起了楼梯。为了木子的安全,明泽一路搀扶着木子往上爬。医院的楼梯很高很长,为了孩子能顺利出生,木子喘着粗气,艰难地从一楼爬到了七楼,又从七楼下到了一楼。明泽也满脸通红、汗流浃背地从一楼爬到七楼,从七楼下到了一楼。看着明泽搀扶着一百几十斤的自己一步一个趔趄,双脚瘫软的模样,木子的眼眶湿润了。她依恋地靠在明泽温暖的怀里,憧憬着明泽陪伴的天荒地老......

经过不懈地努力,木子还是没能迎来宝宝的顺产。因为孩子迟迟不见反应,医生建议木子剖宫产。因为股市不好,明泽将积蓄都如数套进了股市,为了避免割肉,木子提出剖宫产的钱暂找泽母借。而当即将生产的木子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找泽母提出借钱的请求时,却被泽母以各种搪塞的理由无情地回绝了。焦急不已的木子无奈又拨通了木母的电话。在电话里,木母得知女儿剖宫产差钱时,赶紧将自己买药看病的钱抽出来一万块钱打到木子的银行卡上。

拿着母亲的救命钱,木子才得已顺利生产。当听到刚出生婴儿在医生的拍打下发出第一声啼哭的那一刻,木子心头激动不已地颤动着,眼角在不经意间滚落下了几滴透明的泪滴。木子叫医生把孩子抱给自己看看,医生把一个白胖的娃娃抱到木子跟前,边说:“男宝宝,六斤八两。”看着眼前的宝宝满脸的皱纹和肉嘟嘟的皮肤,木子心情雀跃,刚缝合完毕的她便恨不得立马站起来,抱抱自己的宝宝。

当护士打开手术室的门,将宝宝交给一直站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的明泽手中时,明泽脸上乐开了花,他亲了亲宝宝的粉嫩的脸颊,眼睛中闪现着无比温柔而和蔼的神情对宝宝说:“宝宝,我是你爸爸!我为你取了个名字叫小宝!”

因为伤口疼痛,不便于照顾宝宝的木子将儿子交给明泽和泽母照料,明泽首次学着拿着奶瓶往小宝嘴里喂奶,既新奇又紧张。为了准确了解新生宝宝各方面的喂养情况,明泽将喂奶、大小便、换尿布的时间和次数一一地登记了下来。在明泽的细心照料下,木子微笑地看着,躺在身边育婴车中的小宝的粉嫩的皮肤慢慢舒展开来。

由于是初生宝宝,木子没有任何育婴经验。考虑到泽母生养过孩子,又是儿子的亲生奶奶,木子便向泽母请教。考虑到孩子尚小,胃容量有限又没有什么抵抗能力,泽母告诉木子初生婴儿应该多喂奶粉,代替喝水;为了避免感冒,应该少洗澡,少见水。

休养一段时间后,木子的伤口渐渐愈合了起来。但是,木子却眉头紧锁,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因为将小宝抱在怀里,对着阳光的照射,木子每天都发现小宝的脸色和皮肤的颜色在变黄,而且似乎黄的不太正常。为了了解原因,木子只得将小宝抱给医生看。看过之后,医生告诉木子:“这是新生儿黄疸,暂不做治疗,看过段时间能不能自行消褪掉。”

在忐忑的心情中,木子出了院。木父和木母得知女儿出院,也纷纷从老家赶到武汉照顾木子坐月子。于是,一大家子人便蜗居在木子和明泽租住的小房子里凑合着住着。着急的时候,连刷牙、洗澡、上厕所都要排队。看着已过五旬,双鬓花白的双方父母还要为自己的事情操心劳力,木子和明泽的心里都格外不是滋味。明泽告诉木子,他真后悔没有在房价飙涨之前,如愿抢到一套宽敞的大房子。而如今,孩子出生,房价大涨之后,才发现一切都晚了.......

听到明泽的话,因为待产,已经好久不碰电脑和电视的木子,在网上搜索武汉的售房信息时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中,WH市区的房价已经从08年低谷时的五千涨到了一万左右。看着一路前行的房价,木子叹了口气,感觉一切的变化都让自己在后知后觉中恍如隔世,望尘莫及。而此时,木子拨指一数,时光荏苒,距离自己毕业已经将近六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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