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亦一路把莫非抱到自己房间,没有放下。
她手脚冰冷,似乎怎么都捂不热,嘴上更是语无伦次:“为什么死的是我妈?她、为什么她要出来找我?她不该开车的……不该的。”眼睛发酸,眼泪夺眶而出,“我只是生气,不会不回家的,你知道吗?我这么爱我妈妈,爱我这个家,怎么可能会不回家呢?”似乎想要极力证明自己说得是真的,她的手紧紧扣着路亦的手腕,双眼看着他的脸,但是没有焦距。
汹涌的情绪,负面的真实感,张牙舞抓的心魔一下子扑面开来。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瞬间扼住了莫非的心头,难过,害怕,憎恨,躲避……
这,算不算是一种病态的心理?显然,作为一个心理咨询师,她知道是的。
曾经引以为傲的坚强,被今晚车祸相似的一幕全部打散。她好像被一棍子从天上打到地下,抽掉外面厚厚的包裹,还原了最本心的自己:情绪化,报复戾气重,没安全感,不自信……
路亦没说话,只是搂着她的手臂越箍越紧。眼里的懊悔痛苦几乎淹没了他,无能为力。如果时光能倒退,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然而,一切只是如果!
对不起……
“莫非,我们结婚好吗?我想有个家,只属于我们俩的家。”沉默半晌后,路亦轻轻推开她,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泪眼模糊的脸,真挚地问道。
良久,她涣散的双眼渐渐聚焦。难过、愤怒、震惊、喜悦,眼里所有所有的情绪只汇成一句话:“再说一遍?”
“嫁给我!”让莫非端坐在沙发上,他自己则单膝跪地,一手屈起搁在膝盖上,然后自己又补刀了一句:“虽然没有钻戒、鲜花。”
莫非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不到一秒,又再次扑进他怀里。路亦被她一个惯力向后倒去,一个没注意,直接仰躺在地毯上,身上的柔软身躯微微发抖。
莫非趴在他胸口,耳朵里听到路亦一声一声的心跳,铿锵有力。躁虐的情绪慢慢离开,取而代之则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幸福感。终于,轻柔坚定的声音回应道:“好!”
摊开汗湿的手掌,路亦用力的回抱住她,抬起头在她额头印上虔诚的一吻。喜悦之余,心里难免不安:娶了你,我会不会不得好死?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路亦就被手机铃声吵醒,陆依打来的,按掉电话。把横在他腰上的手轻轻拨开,悄悄地下了床,走到屋外的楼梯间,路亦回拨过去:“什么事?”
“我从路远家刚回来。为了弄到贷款,他送了一块全球限量版的劳力士金表给钱来。我想这条线对你来说或许是个好消息。”
“谢谢!”
“萧鼎已经知道我和路远的关系。当然,对我因追查姐姐自杀缘由而不得已再次投入路远怀抱的事确信不疑。”
“好。你找个适当时间,把萧鼎打算撤资转投万隆的消息透露给路远。”
“嗯……Lucas、”欲言又止,好半会,才又出声:“晚安!”
“再见。”
回到黑漆漆的房间,就着手机微弱的光,走到床边,给莫非掖了掖被角,自己轻轻地和衣躺在身侧。莫非无意识地嘟哝了一句,一个转身,准确无误地靠在他胸口,嘴角微微翘起似乎还带着丝丝笑意。路亦端详了一会儿她的睡颜,钻进被窝,搂过她,一夜无眠。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莫非就醒了。未拉紧的窗帘里,一束亮光透射进来。瞬时,无尽的黑暗被驱走,心情也变得无比了亮。
抬头看了看还闭着眼的路亦,白色浴袍的领口稍稍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下巴上青色短刺的胡茬似乎刚刚冒出,更是增添了一份慵懒性感的熟男之味。莫非不禁抬手摸了摸它,随后不假思索地趋身向前吻上去。厮磨片刻后,她刚想退回打算起身去洗漱,却被路亦猛地拦腰一提,直直地撞进他微睁暗沉的双眸里。对方毫不迟疑地含住她的唇深吻起来。
逮着喘气的空儿,莫非死命地用手抵着他的胸膛,声音断断续续:“我……我还没刷牙!”
“我不介意,待会一起刷,嗯?”
莫非偏过头不看他,脸有些发红。
莫非,对不起……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