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的十月，最适合外出游玩了。邱敏之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祁东很想给她嘴上安个静音开关。此刻，他好想好想路亦。莫非这车上，气氛就和谐安静多了。
开了近一个小时的车，终于到达伴山依水的九溪了。
下了车，邱敏之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小溪边，撩起裙角，脱了板鞋，踩在溪水上。
哇！冰凉透爽！
“喂，祁东，这里的溪水好清澈呀！你们都过来把鞋脱了，感受一下这大自然的气息吧！”说着双手打开作飞鹰状。
“我去方便一下。”想要尿尿的祁东。
“我去喝口水。”口渴的莫非。
“我去看房间。”最务实的路亦。
“……你们打商量好的是吧？行，山中溪水清，任我独自亲。”邱敏之气急败坏。
祁东率先出来，看见邱敏之还在水里泡着，一个健步过去，已经把她像拎小鸡似的从水里提岸上来了，语气生硬：“我再一次怀疑你的内科医生执照是不是买来的？再这么泡下去，肚子痛了怎么办？”
“放心，我体质很好，生他两个三个都是小意思。”
祁东被这女人的脑路堵得哑口无言。
简单地吃了顿农家小菜，四人打算去溪边钓鱼。
钓鱼的地方在山的另一头，所以得绕着这九曲十八弯的山路开到顶再顺坡往下。邱敏之一下车就吐得天昏地暗，“非非，你说说，他一个大男人开车还没你开得好，山路转得我午饭都吐完了。我这一路就忍着吐，躺在那看他玩换档变速表演了。”
“不是我开车技术好，是路亦比较能忍，你现在再回头看看。”莫非指着跑到草丛一边干呕的某人，替祁东辩解道。
“所以事实证明，坐驾驶座开车的人是无论什么路况下，都不会晕车或者呕吐。这样吧，女人，我不收你学费，你跟我学车，绝对比驾校教练温柔，何况你看我这颜值，也是一件极其赏心悦目的事，过程绝对愉快和谐！”
“嗯，我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祁东说得完全正确！”莫非附和，她老早想邱敏之去学车了。这顺杆而上的事，现在不做，更待何时？！
祁东是个行动派，说教学车就一刻不停留。
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了……祁东崩溃了……
邱敏之因为第一次摸到方向盘，特别小心，开得特别慢，跟虫子蠕动似的。
祁东指着外面的草丛问：“你看到外面的蜗牛了没？”
“看到了，怎么了？”
“它刚刚超车了”
“……”
“快踩刹车”
“控制好离合器。”
“你能不能反应快点啊”
“走，哎走，对对”
“二档走……三档哎走你……四档……五档”
“慢点……慢点……”
“慢点啊！”
“慢点！！慢点！！！这里是虽然是平地，但也是山路啊，不是驾校练车场地！”
“刹车啊！！刹车！！！”
“你别捂眼睛啊！！”
“握住方向盘！”
“刹车！！刹车！！！”
“河！河！河！河！”
另一边，画风完全不同。
路亦牵着莫非在河边漫步，呼吸着四周清新的空气，胃里恶心感也稍稍缓和了。偶尔，莫非会转头抬眼望他。恰好，他也低头回望。视线交叉，眼里深情流动。清风拂袖过，弦音抚琴生。远离城市的喧嚣，远离世俗的浮华，心灵的一片净土在这里找到。
本来计划来钓鱼的，鱼没钓到半条，倒是钓上来一肚子气。邱敏之忿忿地拧着手里的毛巾，恨不得把它当成祁东给扭麻花了。
莫非赶紧上前，把毛巾从她手里解救出来。“还气呢？我当初学车被教练骂得都怀疑自己智障了。看看，你今天差点把人家车开河里去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多好的人啊，是不是？乖啊，别生气了，出去吃饭吧。”
邱敏之气结，“你是谁的闺密？谁的朋友呀？那祁东、不，路亦是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至于这么替他朋友说话？哼！反正要我吃饭可以，让他消失！立刻！马上！”
看来是被气得够呛，这都滴油不进了。莫非无奈，“吱吱，平时你对我的事情分析得头头是道，情感专家似的。怎么到你自己这，这智商是不是都提前下岗了？祁东都追得这么明显了，只差在脑门上写着‘我喜欢你’。”
邱敏之还想反驳，门的铃声响了。气呼呼地走过去，刚打开就想关上。门口站着不是别人，正是让她火冒三丈的罪魁祸首。不过祁东比她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推门，不请自来。
莫非笑笑，经过祁东身边时，低声说了一句：“加油！”一溜烟离开这战火。
匆匆来到餐厅，路亦已经等在那儿了。一路小跑过去，不过他好像有些心不在焉，连她站在身边也没发觉。
“怎么啦？胃还不舒服吗？”莫非关心地问。
“嗯。”
“要不我帮你点碗粥吧？”
“没事，不用了。邱医生呢？”
“他们一时半会还出不来，不用等他们俩了，我们自己先吃吧。”
“……”路亦瞬间了然。
虽然从小被教食不言寝不语，但桌上气氛太沉闷，莫非没话找话，“对了，你的驾驶证还没换成国内的吗？现在都没见你开车。”
路亦有些愣神，随即脸色沉了沉，“再过段时间吧。最近公司太忙。”可能感觉自己语气有点儿生硬，补充了一句：“吃完饭，我们去附近走走？”
山里的夜晚，有点凉。莫非只穿一件短袖T恤和牛仔短裤，刚才从房里出来得匆忙，忘带外衣。这会儿，冷得手臂和双腿尽起鸡皮疙瘩。人也不自觉往路亦身上靠。
路亦现在脑子很乱，在想待会该如何开口。连莫非在他身上作乱取暖，他都不自知。换作平时，被她这么在身上蹭，他早就邪火四起了，哪里还这么无动于衷？！
“莫……”路亦话没说完，突然，跑车独有的引擎轰鸣声呼啸而过，接着前方路口剧烈的“嘭”的一声响，如爆炸般。
好像是俩车相撞了！
莫非和路亦瞬间反应过来，快速往事故地方跑去。
眼前的惨烈，如同当年事故再现，见此路亦脚步猛地一顿，当场怔住。红色尼桑小轿车侧翻着，其车头卡在山路边的围栏上。另一辆宝马Z4跑车的右前叶子板剧烈凹陷停在路中间。有村民已经慌慌张张地报警，叫救护车。
莫非心悬伤者，没发现路亦异样。红色轿车上是位女司机，脸上血肉模糊，莫非颤抖地伸出食指在她鼻尖探了探，呼吸没有！搭颈动脉，无跳动！扒开眼睛，瞳孔扩大！显然，女司机已经死了。莫非一下就瘫坐在地上，低着头，看不见她的表情，粗重地喘着气。
突然，快速起身，重心不稳地走向已经被路过的村民从车里抬出的男司机。男司机伤势不重，就额头渗点血，估计被安全气囊震得有点脑震荡，整个人看上去晕乎乎。
路亦已经回过神来，只见莫非过去一把抓住男司机的衣领，揪到眼前，凶狠地骂道：“你知不知道山路限速30码？你刚才的时速起码有90码！现在她人已经死了！死了！！为什么你们这些超速的司机都没死？为什么？！”莫非情绪已经濒临失控，扯着男伤者前后摇晃。路亦见状，迅速上前，拉过莫非，按在自己怀里。
男伤者缓匀过一口气，同样恶狠狠地回击道：“操！你******谁啊？老子好好地在自己道上开，是这臭娘们逆行还闯红灯。老子的车都被撞毁容了，这是我刚买的啊！”
蛮横无理的措辞，让村民纷纷摇头指责。路亦轻轻推开莫非，猛地向前一步，弯腰扯起男司机的衣领，一拳挥在他脸上，其左眼瞬间乌青。一脚踹在他肚子上，疼得对方弯了腰。
路亦还想再补两拳，被村民拉住了，纷纷劝道：“年轻人，别再打了，再打就要吃官司了，这种人，不值当！”
路亦一把甩开男司机，像丢垃圾一样把他丢在地上，拉过莫非就往宾馆走。不顾后面那人的骂骂咧咧。
被拉着的手剧烈颤抖着，路亦二话不说打横抱起她，快速往回跑去。原本打算要坦白的话，现在也开不了口，也许永远都开不了口了。莫非今晚的反应足够说明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