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寿宴的节目也轮转至最后,由各国的大使赠上他们国家的宝物,就是为了找这样的时机来与北国众臣来对一对智。
其他小国抬上的宝物倒不为稀奇,则南陵国赠上的十环北星扣,在毫无损坏的情况下将之十扣解开来,这宝物倒是看的十分新奇,可解环之时却难倒了许多人。
直至最后却被沈嵩杨误打误撞的给解开了。
霍燕城的宝物依旧如往年送来的一样,是扇月琴。
众人随着大使手中的琴脸色稍有变化,他们只声不吭,只因好几年如往,这把琴硬是无人能及上一弹,因此特意寻人去学此门艺,却到头来半些思绪也无。
沈昊沧也恢复了严肃的表情,他挺坐在上端,聚视着大使手中的琴。
大使举着扇月琴缓缓走来,跪下,“参见陛下。”
“平身吧。”
“谢陛下!”
“为何霍燕城年年带于此物来,莫不成你们小国无其宝物,只剩下这把琴了吗?”沈昊沧此话引的众人窃笑,他虽看向是开玩笑,可他语气间夹并着危意。
大使并不慌,则释然的笑之,“陛下所言甚是,小国确确无珍宝,只有这把扇月琴为小国的国宝。”
沈昊沧傲哼了一声,只手起问,“在座有无人会弹此琴?朕定重重有赏!”
倏地,场面一片寂静,如交头接耳之人也无半个。
他们怎会不知道,若是不会者上前一试定会被皇帝抓为借口其斩杀,上一年就是如此了结了这件事,如今他们想起,不由心惊胆战,能避之便避之。
片刻无人作答,沈昊沧寻觅了一周最后定落在一人身上,“嵩杨,你来试试看。”
沈嵩杨一懵,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我坐在沈潇净身后观望,虽不知为何众人变得战战兢兢,但却能感知这皇帝叫他定不是好意。
沈潇净蓦然回过头来,语气微有坚定和命令,“小瘦,先让晋四带你回去。”
“啊?为什么?”
他直直望着我,突尔想到去年之事心中有些后怕,“我不想让你有事,至于你的事我会和皇兄解释,你赶快回去。”
我当断摇摇头,“为什么?我不要回去!”
“不行。”
“为什么要回去?况且答应陛下做的事怎能反而?我这一走了之岂不是更容易出事吗?”我顿了顿,双眼充满希冀,因为他给的鼓励,因为我充满自信。对于困难当前,我如果总是退缩而避,或是依赖着身边的人,我又怎么能坚强起来呢?
“你大可放心,我有把握才敢这样做的。”
只见他蹙起眉不语,双眼不动的凝视着我。
此时,身后突尔一个太监垂着头走了过来,他手上端着双鞋递了过来说道,“姑娘,这是栗颖姑娘给您准备的鞋子,让奴才伺候您穿上。”
“鞋子?”我瞟了眼他手上那双精致的鞋子,而后又言,“不必了公公,我鞋子也没坏,无需换了。”
太监颔首看了眼我的鞋子,弱弱的说了句,“姑娘,奴才怎么瞅你这鞋子也不好穿上台面呀……”
我狐疑了下,低下头却看见自己的鞋底破了一个洞,而另一只鞋子也如此。
奇怪,什么时候破的?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怎么了?”沈潇净问了句。
我朝他摇了摇头,而后对太监道,“算了,我还是换吧。”
“好的,奴才给姑娘换上。”
“嵩杨?朕在叫你没听见吗?”沈昊沧再次提高了声嗓。
沈嵩杨懵然的回神,他缓缓站起身来,语止有些不清,“皇伯伯……我……”
却在此时,一名女子她一身长裙拽地,姿态悠然地朝台央走去。
额间那抹展翅的蝴蝶在百灯之下显得栩栩如生,而在她秀发间的花辫扣满蝴蝶发饰美得闪闪发亮,她就如百花簇从中降临的蝴蝶仙子,仿佛众多七彩的蝴蝶在她身边飞舞。
众人的表情无不惊愕,只是视线纵然从葛尔嫣身上挪去,直直的望着这个陌生女子的面孔。
沈潇净坐在席下,也愣然吃惊,方才她坐在他的身后毫无灯线,隐约所见的只是那套赠予她的衣服。
他静望着她,原方才只是件衣服,她便已经夺走他所有的视线了么?
葛尔嫣在台下简直气的咬牙切齿,她万没想到平日里所见的平素女子,今日能如此光艳,并攀于她之上!
我走上前去,朝皇帝行了个叩礼,“民女参见陛下,祝陛下圣体永安,寿与天齐!”
沈昊沧眼里一丝惊异,则昭妃上前提醒道,“陛下,你莫是忘了吗?这是驴姑娘呀。”
沈昊沧立即反应过来,轻咳两声,“原来是你啊,平身吧。”
“谢陛下。”
“驴姑娘特此前来莫不只是向陛下敬安而已吧?”葛尔嫣在台下挑起诡谲的笑容,这女人出现的正是时候,她便可借此良机将她铲除为净。
沈昊沧不语,正从高处俯视着我待言。
“当然不是。”我朝她笑了笑。
“哦?那便是想来弹上一曲给陛下闻耳吗?”葛尔嫣故意提高了嗓音。
在座众位听见不由发出惊叹的声音,这些声音里掺合着同情和鄙视。
下一刻,却闻女子惊赫一句,“葛尔郡主猜的正是。”
此话一言便使在场大臣们轰然一片喧哗,他们喧哗之中多数为不可置信,少数则面露欣赏。
沈昊沧也露出惊讶的表情,只是如今正为何他的意,他立即允答,“你便去试试看!”
“是。”我顺眼瞄了沈嵩杨一眼,只瞧他眼神内似乎除了感谢还充满疑问。
葛尔嫣如同大臣们一般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只是下一秒她的脸如翻书般变化,嗤之以鼻。
大使的表情略有狐疑,他并未多言,眼神吩咐一旁的太监将手中的扇月琴递前来。
我接过琴,拂裙席地而坐。
长裙翩然的飘落在地上,裙摆如同茂盛娇艳的花朵四处绽放成圈,此时百灯被泯灭半数,只留下台上的灯影洒在了小瘦的身上。
仔细留意过这把琴,的确是为一把上好的琵琶。
倏地,琴音响起,它清脆空灵的声音如丝滑般穿透入众人的耳畔之中,仿佛大珠小珠层层落入玉盘般动听。
正当众人沉迷与琴音时,一声美妙的歌音缭绕着银哑的琴声随台中缕缕传来。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靡靡。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凄美的歌词如冰川封覆,仿佛唱出了此曲词的一片寂静孤凉之意。小瘦抱着扇月琴,于此琴音歌声融为一体,“天地悠悠,我心疚疚,此生绵绵,再无他求,求之不得,弃之不舍,来世,他生,来世他生无尽无休。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歌声不大,却能使龙门大殿任何一处角落听的如此清晰,那每一段一字一句念唱的动人声音仿佛不断在人耳畔回响着。
琴音如水般明丽清澈,柔荑指尖一波,仿如水面泛起的波澜,连连绵绵,听得沉醉不已。
歌尽,琴毕。
众人似乎还在徜徉于方才美妙的乐曲和歌声。
沈楚刖在席座下饶有兴致的小酌着桌上的美酒,微眯着俊眸观视着台上的女子。
沈潇净默默的坐在席座之上,他那双眼从始至终未挪开一份,只是如今更是连眨眼都分外不舍,他不禁失神的望着那台上的女子,心里百感交集。
她到底还有多少惊艳隐瞒着他?
倏地在场众人回过神,掌声如雷般鼓起,就如大雨一般啪啪作响不停。
葛尔嫣的脸骤然失色,她难以相信竟会有人能弹这把琴,还……弹的如此绝神。
沈昊沧顿时哄堂大笑,此番不仅解了他多年的尴尬,还目睹了一场惊艳夺目的余兴节目。
“好!很好!赏!朕重重有赏!哈哈哈!”
余下众人连环嚷起,“这姑娘到底是谁啊!竟能弹唱如此配绝!”
“妙啊!妙啊!”
“姑娘歌声着实悦耳啊!佩服佩服!”众人如星般追捧起小瘦,连绵不绝的掌声依旧还持续不停。
我悠悠站起身来,恭恭敬敬道,“多谢陛下。”
“朕赏你五百两白银!”沈昊沧想了想,又言续道,“来人呐!带驴姑娘去藏仙阁,里边的东西朕允你可任意挑几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