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这样,”洛水退后几步,“我是不会喜欢你的。你好好休息。”头也不回的走了。木问呆呆的看着洒了一地的药与哀伤。
戌时,一轮圆月挂在空中,木问静静坐在亭中,一拳砸在石桌上。“为什么?”木问一直问着自己。“为什么不喜欢我,难道你真是石头做的么?还是我木问配不上你?”木问恍惚的问着月亮。我立志做了行走江湖的女侠,洛水的话语一如在昨日。木问指着月亮,“你是嫌我妨碍你的理想了么?是是是,我是不强大,会束缚你,那你为什么要照顾我呢,为什么要救我?”泫然涕下的他站起身子,不住的捶着亭柱,悲鸣的像个孩子。“洛水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何要照顾我,要与我成婚,你当真是因为不敢违拗师母的意思,当我是乞丐,施舍我吗?”他又想起李荀妍说的话,他只是一个倒插门女婿,是个小白脸。刹那间,木问觉得世上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洛水!”
……
次日清晨,木问打定注意,既然洛水不喜欢自己,那在这里已经是没有意义的。我就让师母失望一回吧。
木问摸摸久居的木屋,心里闪过一丝不舍,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屋子住久了,我都有了感情,可是某人却。摇摇头,从今往后,自己就不要再想她了。木问,你是个男人,你要坚强,你还要走很长的一段路。
想了一会儿,木问决定还是去千秋潭一趟,也不知道女帝前辈原谅他没有。我远远的看着就好,木问安慰自己。远远的看着潭边,女帝似乎不在。木问松了一口气,来到石桌边,石凳已经换了一个新的。触景思情,木问叹了一口气,当初练剑的情景仍历历在目。想想自己也是受了女帝很大的恩惠,便跪了下来,恭敬的朝着潭水磕了三个响头。却听见背后传来声音。
“本帝还没死呢,你这小子瞎磕什么头?”女帝的声音仍是那么懒洋洋。
木问有些惊喜,“前辈。”
“你来这么早干什么,不睡懒觉可不像你。”
“前辈,我要走了。”木问的神情带着悲切,留恋中又夹杂着不舍。
“去哪?”
“离开这里。”
“好吧。”女帝心里叹了气,却没说什么。
“晚辈在这里给您磕头行礼了。”木问又恭敬的磕了三个头,两人都看不清彼此的表情,都是那么阴晴不定。女帝虚扶一把木问,拍拍他,拿出一把剑,“喏,皇天剑,送你,别弄丢了,值钱着呢。平时可以防身,没钱时可以拿去当了换钱。”
“谢谢。”接过剑,木问发现除了感谢,再也无法表达这种感情,这种亦师亦友的关心让他不禁想哭出来。
“走吧,赶路要趁早。”女帝挥挥手。
“嗯,前辈保重。”转身时却流下了眼泪。
“不许哭!”女帝训斥道。“不许哭!木小子。不要这么随便的流眼泪,男儿的眼泪这么不值钱吗?”
“是,木问不哭。”木问强忍住眼泪,回头又是一拜,继续向前走。却听到女帝的一句“出门在外,你要乖啊。”再也止不住了。
……
来到了山脚下,木问却觉得自己在此蹉跎了半辈子似的,人生真是让你哭笑不得。当初来这里,并不想常住,以为自己是一个过客。现在走时,却发现自己并不想走。飘奇虽大,却不知往何处才是自己的终点。苍源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自己还没找齐九种神铁,姐姐仍是下落不明。李幕清四哥也不知怎么样了,也不知他伤好了没,还真想念他啊。小饮忧也不知好不好,要不去西州找他们吧。木问觉得此法可行,毕竟这世上,出了苍源,能够相信的人也不多。问了一些人,木问才知道,西州和南州的战火还没结束,那老伯还告诉他,没有个十年八年的,这战争结束不了。木问一想这十年八年,那得等到什么时候,两州之间的道路怕也是乱哄哄的。看来只有先取道中州,再往西边去了。木问心里也有些好奇,中州作为飘奇的中心,天下至尊所在,木问只从夫子口中知道那里的繁华,却不知道到底有多繁华。木问也好奇中州作为修炼者的圣地,里面的人到底有多厉害,中州五门是不是人人都可以跨山填海。
合计了一下,木问算了算身上的盘缠,走一遭西州还是够的,路上省着点花,再打些杂,应该是没问题。
……
一个月后,木问来到了南州边陲的一个小镇,再有五天的行程便可以进入中州地界。木问也是舒了一口气。他总是有些不自信,他已经很多天没有拿出剑来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如李荀妍所说的,自己真的一无是处。走了两三步,听到有路人闲聊说,覃大善人要嫁女儿啦,正在家里摆宴,招待四方宾客,快去看看。木问摸着饿了的肚子,为了省钱,他已经几天没吃饭了,既然有免费的午餐,那就去蹭口饭吃,总不至于饿坏了身体。
走到覃家大门口,木问一看这排场,乖乖,可真是大场面。覃府露天摆了五十桌流水席。木问心想这是得多有钱,快把整个镇的人都请遍了。门口的家丁也不管来者何人,都迎了进去。木问也腆着脸进去了,朱门酒肉臭,我今天就替天行道了。所以我们木某人,一边心里骂着奢侈浪费,一边狂饮大嚼,唬得一桌的人都不吃了,直直的看着他。“大家快吃啊,别客气,看我干嘛,不吃菜都凉了。”木问有些不好意思。一桌人窃窃私语道,“这家伙一看就是乡巴佬土包子,没见过世面。”另一个人说“看样子像个乞丐,也不知哪混进来的。真是晦气。”
木问羞得停下了手。已经是下午了,木问又偷偷藏了两个卤猪蹄,悄悄下了桌。想了想,这婚宴才到一半,走前门是不是太招摇了,我还是走后门吧。观察了一会,找到了后门的路,木问看看两边没人,便来到后门,发现有人看守,看来只有翻墙了。木问运起潜龙决,游着墙壁到了上面,又是一个天空纵,落到地面上。“吃白食的感觉就是爽啊。”木问拍拍手上的灰。朝覃府的后门挥手,“多谢款待。”转身像反方向走去。刚走三步。听到头顶上一声“啊,救命啊。”便感到一个物体砸到身上,木问扑街,咔嗒一声,手臂扭了,怀中的两个卤猪蹄跐溜滚了两滚,翻到一边不动了。
“咦,一点都不疼,看来我轻功真是没白学。”又摸摸屁股下面,“什么东西软软的。”顺着目光一看,“啊,怎么有个人?”看到不远处的猪蹄,“一定是小偷,看我不告诉爹爹。”想到爹爹,女子才想起自己翻墙的原因。自己是逃婚的。她便是覃家要出嫁的大小姐——覃流年。
“快,起,来,要,死,人,了。”木问喘着气喊道。
“啊?呵呵,不好意思,压到你了,失误,纯属失误。”覃流年摸着头,道歉道。
站起身的木问翻了她几个白眼,不搭理她。发现使不上力,原来手臂脱臼了。察觉到了木问的手臂脱臼,覃流年上前,“你手臂脱臼了,我来帮你,我会正骨。”木问一脸不相信,但也没办法。咔嗒一声,“你看,这不好了。”覃流年一脸自豪,炫耀道。木问头上流着汗珠,“我是左臂脱臼了,你刚刚又把我右臂弄脱臼了。”
“不好意思,失误,失误,这次不会了。”说着,帮木问又正了一遍手臂,这才弄好。“大哥哪里人?”覃流年合掌十指相扣在胸前问道,显得很期待。
“再见。”木问吐出两个字,就准备离开,真是郁闷,吃一顿饭的代价也真是太大了,哪来的冒失女子。
“大哥哥,一起呗,说不定我俩顺路。”覃流年紧跟不舍追问道。
木问又是白眼一翻,朝另一个方向闪开,走人。
没办法,只好使出撒手锏了,“来人啊,非礼啊。”一边说着,一边拉住木问的手往自己的胸前靠近。
木问一慌,捂住覃流年的嘴,“你,你,你想干什么?”这是哪来的女流氓啊。
覃流年摇着说着似乎在说着什么,木问怕她声音大,还是没放开手,“你声音小点,我就放开手。”覃流年眨巴眨巴大眼睛,表示默认。
“你缠着我想要干什么?”
“我想和你一起闯荡江湖。”覃流年指着木问背后的剑说道。
“不行。”木问一口回绝。
“非礼。。”
“好好好,小姐,我怕了你,你别喊了。”木问头都快大了。
“这么说,你答应了?”覃流年顿时变得欢快起来。
“要走可以,到时候我可不送你回来。”木问撇撇嘴。
“我才不会反悔呢。我早就想离开这里了。”覃流年不屑道。
“有你哭鼻子的时候呢,大小姐。”木问示意她上路。
“哭鼻子就擦你身上,嘻嘻。”覃流年扯着木问的衣服装作擦鼻子的样子。
“嗳,你好恶心啊。离我远点好不?”木问嫌弃道。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越来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