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刀客不紧不慢的向他们走来,木问只感觉他走了几个时辰似的,却永远走不到面前,一步两步三步,已经百步有余,阿波宇却仿佛越来越远,似要化为天边的鸿雁飞去。
“宇,你就不用炫耀你的璇玑步法了。”李幕清一声轻吒,以无上妙音破了浑圆的步法。麻布衣拍拍手,“清,你越来越厉害了。”幕清一甩衣袖,侧过了身,不再瞧着阿波宇。朝阳颤巍巍的爬上天空,也在害怕着什么。
木问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两人,却发现一旁的城墙角,一个不识抬举的醉汉嘬着酒葫芦,一头散发,这种声音挠的大家心痒痒,却又不敢发声,似乎大战一触即发。
“清,你是知道的,我拔刀必见血。”
“那有如何?”
“我要拔刀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李没有说话,他明白。他拿起剑鞘,双眼却盯着一双途经的飞鸿,这就是宿命吧。
“好酒,好酒,只是少了些。”酒鬼不知死活,盯着空空如也的葫芦,一脸失望。木问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来到了酒鬼身旁,“大叔,你小声点,有人在决斗呢。咱别嚷嚷了啊,咱回家去,你家在哪啊?”
“家,我家多着呢,六界为家。”
“好好好,六界为家,六界为家,我扶您到一边喝去。”
“不去不去,我要晒太阳。”
一旁的阿波宇忍受不了了,“吵死了,一群猪狗,全都先给他陪葬吧。”出鞘后的刀风如长虹般射出,直奔木问的后背。“阿问!”李幕清知道他无法阻止这让电石火光都羞煞的速度,眼睁睁的看着七色刀芒挨上木问的脊背。
“嗳。”一旁的醉汉轻轻缓过神来,斜斜的一伸手,手镗着木问的后背,酒葫芦发出砰的一声响,七色刀芒撞碎散了一地,消失不见。木问感到醉汉的手碰着自己的背,“大叔,你碰我背干嘛?”
“因为你笨。”醉汉有些心疼的看着酒葫芦,还好没有裂缝。
阿波宇见着更是气愤难耐,便要射出第二刀。
醉汉理了理头发,却没了醉意,悠悠说道,“比你师父当年,厉害不少,只是这魔刀,过于诡异,煞气太重,你年纪轻轻就修炼到了这种地步,看来是用灵智温养这魔刀了。只怕到最后,你也不再是你,这刀也不是刀了。”
阿波宇停下了动作,“怎讲?”
“刀有了灵魂,还甘心做一把刀么?”
“难道前辈见过有生命的刀?”在场的人都被震惊了,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一旁的万无疆这时却又出现了,恭敬的一拜,“前辈莫不是那个六界的传说?”
木问翻了无数个白眼,什么六界的传说,说话莫名其妙,我还六界游侠呢。
醉汉点点头,“是吗,时间太久,我都忘记了。”
却转向木问,“笨小孩,你叫什么。”
木问撇撇嘴,“我叫木问,人称六界游侠。”一旁的四哥朝他直摆手,木问却仍然对醉汉没好气,因为他好心帮醉汉,醉汉还骂他笨小孩。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我是六界散仙,你小子倒也敢和我其名。只是你太懒啊,不好好修炼,什么时候能遨游六界呢?”
木问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我,我这不刚刚修炼嘛,你放心,会有这么一天的。”
“好好,我等着。且看桃李笑春风哟。”在木问头上又拍了一记,唱着歌,一巅一巅的走远了。
“什么人啊,老拍人家。我好歹将来也是六界游侠啊。”木问心里是烦透了。
等到四哥李幕清向木问介绍了六界散仙之后,木问的嘴张的已经可以吞下十个鸡蛋了。
“小木,你也真是的,怎么能对仙人如此无礼呢?”李幕清真是恨铁不成钢。
“他可是活了五百岁了哟。”一旁的饮忧掺和道。
“干,早知道,和他要点秘籍丹药之类的,摸我头,真是的。”木问仍耿耿于怀。
一旁的李氏叔侄唯有摇头,这摸个头都能记这么久。
几人抬头远望,阿波宇却不知何时离去了。杨柳风拂面,留下了沉思的李幕清,手里还握着剑鞘。
木问揉了揉有些滞涩的小腹,难道是吃坏了肚子?怎么有些痛。
却见迎面跑来一个小厮报信,“恭喜李少侠进入前十,还请前往后台抽签,进行下轮比赛。”李幕清点了头,封了赏钱,一同径直前往。
木问坐在长凳上,倚着桌沿,轻揉着小腹,暗暗运转心法,却发现灵气有逆流之象,慌忙打住。“真是日了狗了。”
“木哥哥,你怎么了?”一旁的饮忧瞧见了不对劲,走到一旁询问到。
“肚子痛的很,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肚子痛。”
“我帮你瞧瞧。”说着搭了木问的脉搏。却猛地被一股内劲弹开,“呀,这是怎么回事。嗳,木哥哥,你怎么倒下了?”
是夜,夜凉如水,黑鸦倚着树枝。
木问醒来时发现已经是酉时,拖了一双鞋,套了件长衫便出了门。小饮忧正在百无聊赖的将石子投入井中,李四哥则是坐在亭中,静静的想些什么。双眼微眯,也成了半个月牙。
“四哥,小饮忧,我醒了。”
两人听见动静,便回过神来,询问木问的情况。好在一切已经正常。
“你今天还是被阿波宇刀气伤到了灵脉。没想到他的力量一至于斯。”李幕清心有余悸,“幸得散仙替你护了一下。我在速度上终究还是差他一分。”
“好在阿波宇退赛了,不然四叔还挺头疼的。”饮忧吐吐舌头。“明日就是最后一场冠军争夺赛了,等师叔拿了第一,我们就可以打道回府喽。”李幕清无奈,只好摸摸饮忧的头,眼神里也带着欣慰,似乎对师门也是挂念。
“木哥哥,你和我们一起回去玩吗?”饮忧眨巴着眼睛,好奇的问道。
“我??????”木问抿抿嘴,没说话,他怕自己会哭。几天的相处,他已经喜欢上了这对师侄,他们已经如同亲人般的存在。他十分向往西州这个存说中的地方,作为一个东州边陲小地出来的孩子,这是多大的诱惑,那里有安宁,和祥,鸟语花香。可是木问也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着他人的期望和使命,想到师父,想到姐姐,他心里又很痛,却无人诉说。抬起头,笑着说道。“我还有事要办,等我做好事就去找你。”
“好,一言为定,咱们拉勾勾。”说完伸出小拇指拉上了木问的小拇指。
“一言为定。”
第二日比第一日凉爽了许多。三人来到赛场时,现场还在表演着当地的傩戏。周围还有些地下赌坊,开设了赌局,竞猜今日的冠军花落谁家。大头分别是西州李幕清,南州钟雪情。
“钟雪情,此人是谁?”一个路人问道。
“这你都不知道,南州钟家,一双快刀,纵横南三州。加上她还是天心神尼的关门俗家弟子,这前途”说完摆摆手,意思是无法估量。
“南州算个屁,在我东州她只能倒着走。”一个混黑打铁汉子模样的人鼻孔一哼。旁人见了也不敢反驳,纷纷避开,怕冲撞了煞星。只见打铁汉子走到下注点,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狠狠摔在了李幕清的名字下“我压一千两李大恩公赢。”
有喜挑事的混混在一旁打趣,“你倒不怕这些钱哗哗打水漂,有钱也不能这样烧啊。”
“哼,李少侠怎么可能输,输了这些钱就当喂狗。”说完闪了出去。
话说那头,果不其然,最后一场比赛的冠军是在李幕清和钟雪情之中决出。台下木问和李饮忧咬着耳朵。
“饮忧,你说四哥获胜没问题吧?”木问胳膊斜搭在饮忧肩上,嘴里叼着不知哪来的狗尾巴草。
“应该没问题吧,只是我看前几场,四叔有些气息紊乱,怕是昨日给你输了不少灵气,导致自己今天状态不太好。”李饮忧揉揉鼻子,显得有些担忧。
“唔。”木问低下了头,松开了搭在李饮忧肩上的手。
在欢呼声中,两人踏上了比武台。不同于往日,李幕清今天着了紧身衣,束了发带,倒是少了几分儒雅,多了几分剑客的味道。
“西州李幕清。”
“南州钟雪情。”
互相抱拳示礼之后,两人进入了全神戒备。
李幕清说道,“今日我们只比招式如何?”
钟点点头,“依你。”
一只蜻蜓飞入台上,正在这时,钟雪情双刀出鞘,那一刹,蜻蜓已经断为四截,刀势却并未收住,直取李幕清咽喉。出人意料的是,李幕清并未退让,反而拔剑进击,直取钟的右臂。
钟雪情说了一句“好快。”
李幕清说了一句“太慢。”
十几招下来,钟雪情已经见了血,而李幕清的衣服已经被划出了十几道刀痕。台下的木问也被小饮忧抓出了十几道爪痕。真是揪心的比赛。
“你很强,李幕清。”
“还不够。”李幕清摇摇头。
“那就让你见见我的真本事。”说着,钟雪情把两把刀拼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