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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灰色的假期

周遠東徹夜未眠,眼睛佈滿了紅血絲,楊磊歪在沙發上睡著了。周遠東看看表,六點半了,他站起來,推醒楊磊。和楊磊一起開車來到柳櫻櫻家,楊磊先敲敲門,沒人答應。楊磊掏出鑰匙,周遠東看了他一眼,“昨天她在醫院堅持非要回家,我送她回家,想陪她,她又趕我走,沒辦法,我只好強行拿了她的鑰匙,我害怕她出事。你這個小心眼的傢伙,別想多了!”楊磊沒好氣的給周遠東解釋。

打開門,走到臥室一看,柳櫻櫻不在床上,衛生間也沒人,廚房也沒人,楊磊拿出手機撥打柳櫻櫻的電話,關機了!兩個人都蒙了,突然,周遠東看到客廳茶几的茶壺下好像壓著一張紙條。周遠東走過去拿起紙條,“楊磊,我想去度假了!謝謝你!”柳櫻櫻,她,走了!!!周遠東發瘋一樣衝下樓,開著車,機場,火車站,汽車站,柳櫻櫻,就這麼从人間蒸發了……

柳櫻櫻請了年假,坐在開往廈門的火車上,長這麼大除了杭州,她最熟悉的地方只有廈門,這個陪她走過了四年大學生涯的城市。柳櫻櫻靜靜地看著車窗外的天上漂浮的白雲,透進車窗的陽光照在她那依舊慘白的臉龐上,憂鬱而淒美。

昨天的一幕一幕在腦子裡回憶,按照舒媛昨天的表現,那個坐在椅子里她始終看不清楚的男人,就是他吧,他竟然都不想讓她認出他,那為什麼又要和他們公司簽約,為什麼不換掉設計師?如果他還在意她,可為什麼,昨天他任由舒媛那麼罵她,始終都沒有出現?她的頭想的快要炸了。耳機裡放著許茹芸的《如果雲知道》,“爱一旦结冰,一切都好平静,泪水它一旦流尽,只剩决心,放逐自己在黑夜的边境,任由黎明一步一步向我逼近,想你的心,化成灰烬,真的有点累了,没什么力气,有太多太多回忆,哽住呼吸,爱你的心我无处投递,如果可以飞檐走壁找到你,爱的委屈,不必澄清,只要你将我抱紧,如果云知道,想你的夜慢慢熬,每个思念过一秒,每次呼喊过一秒,只觉得生命不停燃烧,如果云知道,逃不开纠缠的牢,每当心痛过一秒,每回哭醒过一秒,只剩下心在乞讨,你不会知道……”這首歌每聽一次,往事就會在腦海裡回憶一次,一天,一個月,一年,十三年過去了,她都沒有勇氣下定決心。她該逃到哪去?她又能逃到哪去?世界這麼大,哪裡才是讓她容身的地方?

柳櫻櫻走出廈門火車站,搭車到輪渡碼頭,搭乘輪渡到鼓浪嶼。她拉著行李箱,漫步在鼓浪嶼的島路上,看著那些熟悉的風格各異的建築,桂圓爬出院墻垂落在墻外,心情平靜了許多。她走到島上的别墅酒店。看著依山傍海,风景如画,绿树成荫,山、海、树溶为一体的景色,柳櫻櫻輕輕對自己說:在這裡,給自己的心一個喘息的機會,給自己的心放個假吧!柳櫻櫻做對了吧?你來對了吧?

夜色闌珊,柳櫻櫻身穿灰綠色的寬鬆苧麻古式上衣,灰色麻褲,白色休閒鞋,披著灰藍色的大絲巾,在海邊的環島小路上慢慢的散步,海風輕輕吹起她的長髮,夜色里的她是那麼孤獨和淒美。

清晨金色的陽光透過白色的蕾絲窗簾照進來,柳櫻櫻躺在寬大舒適的床上,睜開眼睛,她伸了個懶腰,從床上起來。今天是週六,她要去她的母校廈大。

柳櫻櫻站在廈大的大門前,久久佇立,這个美得让人心醉的地方,有著她太多太多的回憶。她慢慢走過校史展览馆,陈嘉庚纪念馆,坐在芙蓉湖邊,湖边那两棵垂柳依舊茂盛而婀娜多姿,湖裡的天鹅姿態悠美,湖面波光潋滟,她曾經有多少次幻想著和他坐在芙蓉湖邊,一起……柳櫻櫻輕輕搖搖頭,苦笑了一下,為什麼還要想他!她站起來走過熟悉的拱桥,拱橋上有很多人在驻足留念。

柳櫻櫻走進芙蓉隧道,她一邊慢慢的走著一遍仔細看著墻上的塗鴉。她終於找到了在廈大第一年的暑假以及畢業,王凱和劉葉來找她度假,他們在芙蓉隧道墻上留下的塗鴉。“柳美妞,你是最棒的!”“王婆婆,你是大變態!”“我們愛你,柳小豬^(oo)^”“廈大,我還會回來的!一定會!”柳櫻櫻不禁潸然淚下。隧道裡有一組工作人員正在拍攝紀錄片,鏡頭抓住了柳櫻櫻。柳櫻櫻沉浸在悲傷里,根本不知道自己被記錄在鏡頭里。柳櫻櫻輕輕擦掉臉上的淚水,順著隧道來到厦大学生公寓,穿過壮观的建南大礼堂和上弦场,有人在体育场拍婚纱照。看著新娘的婚紗在風裡飄揚飛舞,柳櫻櫻坐在草地上,把頭埋在腿上,痛哭流涕,這麼多年的癡癡等待,這麼多年的幻想期待,始終,都是,破滅的泡沫,她的心,碎成沙礫,吹散在風裡,無聲,無痕,卻是那麼的,痛徹心扉……

張偉坐在廈門經緯傳媒會議室里審看今天拍攝的***突然,柳櫻櫻憂傷的側影出現在屏幕上。“暫停。”“倒退三分鐘,慢放。”張偉盯著屏幕,確定,那就是,柳櫻櫻。她怎麼來廈門了?他拿起電話撥打柳櫻櫻的號碼,關機!什麼鬼?“這個女孩的這一段要重點做後期製作。”張偉衝出公司,開車來到廈大,柳櫻櫻,你在哪?你發生了什麼事?張偉四處打聽尋找,終於透過私人關係,查到了柳櫻櫻在鼓浪嶼的別墅賓館。

叮咚~柳櫻櫻正躺在陽台的躺椅上看著夜空里的星星。她剛剛要了一份水果套餐,應該是服務員來送餐了。“哪位?”“櫻櫻,是我,張偉。”柳櫻櫻楞在門口,張偉,他怎麼會找到她?“櫻櫻,開門啊!我是張偉。”柳櫻櫻知道她不開門,張偉是一定不會走的,機不情願地打開了房門。

兩個人坐在陽台上,“櫻櫻,你,怎麼會在這裡?”柳櫻櫻看著夜空,沒有說話,“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柳櫻櫻依舊一動不動的躺在椅子上,不說話。海風吹來陣陣涼意,張偉進房間找了一條毯子,輕輕蓋在柳櫻櫻身上。

“我們公司今天在廈大拍攝紀錄片,鏡頭捕捉到了你。你在哪裡都是那麼閃閃發光,惹人注目。”張偉故作輕鬆的說話,關切的看著柳櫻櫻,這個女孩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看著這麼虛弱憔悴,這麼傷感淒涼!

“張偉,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在這里。”

“好!明天我沒工作日程,我陪你到周邊轉轉吧?”

柳櫻櫻沉默了一會兒,“我想去武夷山。”

“好!我的房間在你旁邊。你進去早點休息,晚上外面涼了。”

“好!我再坐一會兒,你走吧!我想自己待著。”

張偉看著這個此刻讓他心疼的要碎了的女孩,柳姬,柳姬,奈若何啊!

“把門和窗戶關好,拉好蚊帳。”張偉回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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