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艾青还在甲板怀想那一刻的美妙,泰坦尼克号已是发生了巨变。
事实上,艾青所在的,已不是泰坦尼克号的甲板,而是一处特殊的空间。
真正的泰坦尼克号,已是被一片浓雾入侵。
突如其来的浓雾,一切的电子设备,都是失灵了,就算是机械设备,也是有着迟缓。
本应该有的引导声,求救声,全都是没有发出,寂静得可怕。
浓雾里,声音和光线像是被什么吃掉一般,穿不过去。
像这种浓雾中,没有灯光,只是白茫茫的一片,人的肉眼甚至连自身都看不清,就算有灯火也看不到前方。
有人静静地等待,有人四处乱窜,看不见别的事物,或者说一样的场景,会使人发疯。
亡或许不是最恐怖的,等待死亡的煎熬才是最恐怖的!
很快,浓雾里,出现了不一样的颜色,那是血的红。
看不见的危险才是致命的。
阿森.罗宾所在的上等舱还好,不管阿森.罗宾是否愿意,那些浓雾对这么一位传奇都是有着顾忌。
浓雾也是一种活物,大抵是一种菌类生物,作为大海的特有产物,随着海风四处漂流,倒是没有多大危害,可能还是某些神秘生物的食物吧。但在特定的地点,特定的时刻,任何的意外,都是祸患。
上等舱里,浓雾蔓延得很慢,甚至也是稀薄了些。更为重要的是,上等舱里,有着维稳的秩序。
或许有着贵族小姐那刺耳的尖叫,虽说也是传不出来,但一切都还好,没有那种趁机的肆意。妄行么,那种代价,可不是承受得起的。
当浓雾退去,那些找死的人,可不会被怜惜,贵族的傲慢与偏见,可不是说笑。
再说,也没有妄行的理由啊,为了那几个可怜的金币,还是报复一下对方,值得为了这事,搭上自个的身份地位么?很显然,不值得。
从浓雾出现到阿森.罗宾被激怒,只是短短数十秒,但灾难已是降临。
过了一段因为意外发生而寂静的时段,下等舱里,刚刚还是一副热闹祥和的姿态,瞬间就是化作炼狱。
首先就是赌局被捣乱,输了或是将输的人耍赖,然后拳头就是轰然使出。浓雾是什么,怎么出现的。他们没有理会,那是大人物思虑的,这些渣子,在乎的只是口袋里的那几个银币。浓雾什么的,只是为肆虐提供了野心滋长的空间罢了。混乱,开始疯狂蔓延。
借着酒疯,然后就是无目的的袭击。看不见?那正好,反正我也不在乎被袭击的是谁。就是对着周围扑打。都是些无权无势的存在,被打了,只要是没被抓住,又能怎样。这么多人,怎么可能知道是我。侥幸的心理,从众的心理,甚至是“法不责众”的恶毒,这也就是小人物的简单思维。
很简单,偏偏是很实在。
袭击者,被袭击者,再到袭击者的反转。简单来说,就是相互的报复和传染。没人在乎浓雾里受伤的是女人还是孩子,只有自个一时开心就好。趁机摸索着银币,占些女性的小便宜,反正没人见着,不是么。
浓雾来得突然,去得也快。当意识到雾气消散时,对适才举动的悔悟和慌乱立时占据了本就不多的脑子,没办法解释或者掩饰。于是,各种夸张的表现出现了。无论是那对罪行的喝止,还是对妇孺的保护,明明应该是温情的一幕,配上适才的暴乱,一切都是那般的虚假。
偏偏那些妇女也是甘于做出一副感激样。
而那些渣子已是慌忙收手,装出一副无辜样。大家都是那样,谁也怪不了谁。但混乱的服饰,血迹点点,注定那暴行不会被忽视。相互间,拉开了距离,手里,随机拿起杂物护卫。
有的人嘟囔着,“那浓雾里有怪物。”
有着应和,“对,就是那些怪物。”
浓雾里真的有怪物么?没人知道,但一头叫作人心的怪物,已是挣脱了束缚。
浓雾数十秒的存在,就算真的有怪物,又能伤了几人,可怕的,还是对人性的伤害啊。
也是那一幕暴行,绝了阿森.罗宾力挽狂澜的意味。死了也好,死了,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悲与伤了。
刚刚暴起的阿森.罗宾,转瞬就是恢复那一副稳重状。没人察觉到刚刚一瞬这老绅士的异动。对于船上发生的一切,阿森.罗宾有着猜测,他那超凡的感知,可以感知到整艘船的动静,尤其是没有被屏蔽阻隔的时候,甚至是风,都给阿森.罗宾传递信息。也正因为这样,阿森.罗宾知道,泰坦尼克号,没救了。
这里是“失落的大西洋”,在这里,先不说求救信号能否发出去,就是发了出去,又有谁可以越过大西洋的神秘莫测,来到这失事地点呢,又有谁甘冒这险,大西洋每年失踪的船与人,甚至是比得上新出厂的船只数量。这就是一头怪兽,吞噬着往来的一切。至少,还没有听说过那艘船只失事被救了的。
浓雾来得稀奇,去得也快,但泰坦尼克号的氛围已是不同。人与人,多了信任的裂痕,甚至是表面上的客套都是没法子维持。
下等舱间没有了信任,而上等舱更是看不起下等舱。那混乱的局面,那斑驳的血迹,再一次证明了身份的差别,素质的差别,暴民或者贱民,就是那般的无赖。
这是傲慢与偏见,但在这一刻,阶级的裂痕,很深很深。
这就给大灾时的逃难互助蒙上了阴影。
一时寂静的泰坦尼克号,突然从下面传来一阵叫声,“啪啪”好像某件物品被打碎一样。瞭望员甲下意识地顺着下面声音的指示瞭望前面的大海,朦胧之间,发现距离船头不远处出现了可疑物,定睛一看,冰山,那是冰山!
执勤的水手已是绝望,“我的神啊,那是什么?怎么可能会是突然出现冰山的,这不科学。”再也顾不得浓雾,只是盯着前方,甚至是警报都忘了拉响。
是的,很不科学。靠着瞭望镜和众多的瞭望员,特别是一直紧张负责的瞭望员,不应该出现对冰山观测的遗漏,就算是出现几十秒的失误。
科学,神迹?对于绝望的人来说,已是不重要。能不绝望么。
冰山一角啊,瞭望员能够确认的只是显露在海面上的冰山巨大身体的一小部分而已,但在看不见的海底,一座巨大的冰山,已是撞上了泰坦尼克号。躲不开了,谁也逃不掉。连续的意外,加上紧张的工作,已是使得这位可怜的年轻水手有些神经质。
还好他的同事没有犯傻,不同时刻,四处警报声急促响起。
这是幸运,也是不幸,当他们发现无力救援时,是否会悔恨见着这一幕。死者绝望地死去,而生者,带着悔恨和罪责活着。
或许这就是后来萝丝回忆说的,他们逃生的人,等着死,等着活命,等着一个宽恕,但永远等不到!
冰山,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