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屋子里弥漫的灰尘在光线中百无聊赖的飞舞。桌子上电脑的屏幕黑暗着,看来是没了电。窗台上的那盆兰花,叶子努力的伸展着,想必是喝足了水分,毫不保留的展示着它生命的顽强。
我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夜的狂风暴雨中。试着伸展下四肢,有些酸痛,歪过头看看身边,我的床上依旧是孤单的我一个人。后脑昨晚在水房摔伤,疼痛的感觉犹在,用力的撑着床沿坐起身,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在,不禁无奈的笑了笑,原来昨夜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甜蜜的梦而已,而醒来需要面对的,却依旧是空荡荡的屋子,冷冰冰的电脑,甚至还有毫无着落的早饭。
勉强的下了床,尽管还有明显的头晕,不过已无大碍,后脑的伤口早已不再流血,伸手摸摸,看来伤口不大,已经结痂。这是我在这幢楼的第一个夜晚,尽管这一夜的种种多少有些曲折,不过打开窗子的时候,一股脑奔涌而来的带着淡淡的晨雾味道的空气还算清新。窗外的那些残破的废墟尽头,是一座不大的山丘,一些低矮的松树,好歹还炫耀着它牵强的绿意。
一阵风吹来,一股浓烈的木柴烧焦的味道传来,我不禁皱了皱眉头,探头往外张望,可视野中并没发现一丁点的烟火。想必是哪家的烟囱里传出来的做饭的晨炊。
越这样想,越觉得饿,肠胃在我的瘦削的躯体里叽里咕噜的翻动,突然想起搬进来的这一天里,没发现哪里有公用的厨房,不知道其他的住客都是怎么做饭的,索性整理下衣服,走出房间。
走廊里人来人往,我也转回身,拿来毛巾和牙刷去水房洗漱,水房里的人很多,这是我搬来这一天里,看到人最多的一次。他们都面对着水池,看不清他们任何一个人的摸样。我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拿出牙刷抹上牙膏,拧开水龙头。水流有些细,看来水压不足,好一阵子,才接满了刷牙的水杯。勉强的把牙刷塞进嘴里,没刷几下,牙齿就开始出血。这是很久以来的老毛病了,当初彤彤就一直劝我去医院看看,我一直坚持说没事,而这次却不同,吐出来的牙膏是粉红的,看来出血的程度比以前严重了。
赶紧喝了一口水,在嘴里来回的咕噜了一阵,吐出来,却惊奇的发现,水是透明的,没有一丝血的痕迹,我拿起牙刷看了看,残存的牙膏仍然是粉红色的。我打算照照镜子,看看我的牙齿到底怎么了,可水房里只有一面镜子,那个昨天白天在走廊里听收音机的老头,正站在镜子前,用手整理他幸存的几根头发。看样子他一时半会不会离开。
又喝了一大口水,仰起头,边漱口边无聊的看着窗外。窗外是楼前面的院子,可以隐约的听见咚咚的声音,像是什么人在用力的劈着木柴。我忽然想起了来的时候,院子里的木墩,和那把大的出奇的斧子。或许是房东在弄木柴,看来这楼里还有需要生火的地方,难怪经常会闻到一股木材烧焦的味道。
洗漱完毕,饥饿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我顺着走廊走了一个来回,终于在走廊的另一端,发现了一间屋子,里边有几个清冷的炉灶,上面锈迹斑斑,看来好久没人用过了,不知道是否还能用。转念一想,就算炉灶好用,却不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卖菜的。
看来还是买点方便面吧,转身刚走出厨房,迎面一个皮球慢慢悠悠的滚了过来,这不正是我昨晚一直在找的皮球么,赶紧弯下腰,刚要伸手去捡那个皮球,却发现对面不远处,那个小男孩,正站在我前面几步远的地方,直勾勾的看着我,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我冲他笑了笑,
“你的皮球找到了”说完轻轻的把球踢了过去。那孩子弯腰把球抱在怀里,又站起身,看了看我,然后咧起嘴巴,笑了。他的笑有些突兀,不知道缘何而来,我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我问道
“小弟弟,你知道这附近,哪有商店么?”
那小孩没说话,用手指了指楼梯口。然后转身跑开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慢慢的下了楼,楼下只有房东夫妻俩住,想必这商店也是她开的。走到房东门口的时候,屋门开着,房东的男人依旧背对着门口,光着上身躺在那里。下身盖着被子,房东坐在他身边,凳子上放着一盆温水,正用毛巾一下下的给她擦拭后背。
我敲了敲门,房东转身看了看我
“干啥?”语气冷冷的,我不禁有点生气,昨天看了我身份证后还满脸带笑的,交了房租就换成了这幅表情。
“想买点东西”我说。
“等着!”说完她转身继续给男人擦背,不一会擦完了,转身出来,扭着肥硕的屁股来到对面的屋子,我这才发现,原来对面那间屋子上着锁,透过门的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屋子里有一排货架,摆放着一些零散的商品,上面的一层堆满了灰尘,不知道多久没打扫过了。
推门进去后才发现,别看屋子里比较杂乱,却五脏俱全,什么东西都有,我买了袋速冻的饺子,和一袋咸菜,转身出来,上了楼。回到房间在编织袋里找了一个铁盆,来到厨房,打算用它来煮饺子。
到厨房的时候,草莓也在,我想起昨天草莓给我做的那碗馄饨,心里不禁一阵温暖,觉得还是当面致谢比较好。于是打招呼道
“做饭啊,昨天你做的馄饨很好吃,谢谢啊”
草莓听到声音回头看了我一眼,没搭理我,面色却是冷冷的。我不禁有些纳闷,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变了脸?难道我做了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事?可是我们认识才一天,交往也就那么几次,应该没什么得罪她的地方,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心情不好,于是我又搭讪道
“我能帮你做点什么么?”
草莓又回头看了看我,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