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七手八脚地将阿明抬到房间。阿明已脸色铁青,嘴唇青紫。他疼得说不出话,手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蓁蓁和阿伟也吓坏了,蓁蓁抹一把脸上的泪,小手慢慢探向阿明的腰,“阿明哥,我来帮你揉揉行吗?是不是很痛?”
阿明咬着牙,挤出几个字,“别动!疼!”
阿伟的额头也是汗水直冒,急得在房间里打转,咬了咬牙,“大刘,上次给蓁蓁治疗的大夫住哪里?我去请他来。”大刘指指窗外的那座山,“翻过那座山,山脚下有个刘村,进村一打听就知道了。”
阿伟立刻转身出门,小毛追了出去,“阿伟哥,你去换双鞋吧!拖鞋怎么爬山,还有你背心穿反了。”
阿伟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拖鞋,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房间里挤满了人,大家也没心情去吃早饭,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束手无策。阿明不能动,痛得不停冒冷汗。蓁蓁一边帮阿明擦汗,一边不停地哭。
“蓁蓁,别哭了!我没事!”阿明强撑着摸了摸蓁蓁的短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蓁蓁被他的样子逗得破涕为笑,但不到一秒又抹起眼泪。
码头上来了货船,工长跑进来叫了几次,大家才依依不舍地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蓁蓁和小毛。
小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会儿跑出去向山外望望,一会儿又跑进来。
时间在大家的翘首祈盼中似乎静止了,数着墙上的挂钟一秒一秒地煎熬。
不知道是不是疼的太厉害了,阿明慢慢的感觉阵阵困意袭来,在漫长的等待中昏昏沉沉地睡去。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中他看到了母亲,还看到一个满脸胡子,看不清表情的男人,妈妈让他叫那个男人爸爸。“爸爸,爸爸!”梦中他平生第一次叫了爸爸。他还梦到了蓁蓁,她穿着美丽的婚纱,微笑着缓歩向他走来,她美得像天上的仙女,就那样对他笑着。他想跑过去,突然一把匕首插在了他的腰际,他回头,看到的是刚才他喊爸爸的人……
梦醒了,阿明听到了吵杂的脚步声和讲话声,但那不是他们期盼的大夫。中午了,工友们回来吃午饭了,很多人走进来看望阿明。阿明冲他们笑笑,痛得太久似乎有些麻木了。
三人都没有吃饭,阿明怎么劝两个人都不肯去吃,他知道,她俩也没有胃口。
太阳西斜的时候,阿伟终于面色土灰地领着大夫回来了。他们一脸风尘,看来也是累得不轻。
大夫给阿明做了仔细检查,还给他打了一支封闭针,说是可以止痛。
“真是万幸,下肢有知觉就好,我这一路赶来就担心脊神经受损。那可就下半辈子都要在床上过了。还好还好,估计腰椎骨有骨折,但我也没法断定严重程度,躺着别动。这大山想走出去,去医院恐怕也是困难了。我给你弄个夹板,你千万别动,听懂了吗?别动,不能弯腰。大小便也只能在床上,腰不可以动,听到了吗?”老大夫本来对阿明就印象不错,看他受伤更是尽心尽力。但阿明听了就尴尬了,不能下地大小便。那……
老大夫给阿明的腰缠上夹板,箍得紧紧的,生怕他动。
等忙完了也是一头的汗。回头看看蓁蓁,笑呵呵地冲蓁蓁摆摆手“小丫头,过来让伯伯看看。”
蓁蓁乖乖地蹭了过去,老大夫摸摸蓁蓁的头,“你不是很坚强吗?上次烧伤那么严重你都没哭,今天咋哭成这样?看这眼睛,都快变水蜜桃了。哈哈哈哈!”
“我跟你说啊!上次你受伤,阿明这小子也跟阿伟似的,拖着我跑,差点儿要了我的这把老骨头。本来以为这辈子没第二次了,谁知道今天又在鬼门关走一回啊!”说着还不忘狠狠瞪了一眼阿伟。
阿伟尴尬地挠挠头。
“不就是一块石头松动了没注意嘛!又没真把你摔下山。”
原来还有这么惊险的一幕,要不是老大夫说,看来阿伟是压根没想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