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塔山村外七里山,拂晓。
晨风轻拂,露珠缓缓聚于一处。原本宁静的早晨却被突兀的马蹄声打破。两匹瘦马在乡间小路疾驶而过,震落了挂在叶尖的露珠。
两人纵马进入山谷,领头一人看见路边有三块垒在一起的石头,便示意另一人停下。
“这里有咱们的记号,想必就是这里了。”领头那人说完,用手拉起下唇,向山谷里打了个胡哨,便在马上静静等待。
不多时,树林里走出一队人马,前面五十余骑,后面大约二百多人。领头一人三十来岁,面方无须,两眼有神,不怒而自威。后面跟了一人,满面胡须,虎背熊腰,肩扛一把大斧,凶神恶煞。
原来这伙人就是西岘山流风寨的山贼。西岘山方圆百里,山高林茂,细流密布,道路难行,却是山贼藏身的好地方。原西岘山大小山贼十余伙,后来来了个一人,叫齐安山,善使一对流风掌,连挑十余寨不败,最后聚众建了流风寨,称霸百里。现寨主便是齐安山的徒弟卢达。
“大当家也来了,我们走。”两人轻夹马腹,向大队人马行去。
走到近前,二人下马抱拳道:“见过卢大当家,何二当家。”
“嗯,老三你辛苦了,不知道事情查清楚了么?”卢大当家坐在马上,掠了掠马毛,慢慢抬头问道。
“前夜天降流光,耀百里如昼,但流光过后,唯塔山村留有霞光,我猜便是流光落在此处引起的。”那人拿下斗笠,挂在了马背上。原来是流风寨三当家闵学志,此人五十开外,原是县里一库吏,精术算,懂学识,后因嗜赌而偷盗库银被批捕,进山做了山贼,最后成了流风寨三当家。
闵老三抖了抖下摆的褶皱,接着说到:“天降异象,不外乎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圣人出世,世传孔圣出世,天有异光,如麒麟玉书。唐王出生时,宫门外有二龙戏珠,三日方去。圣人君王掌一国乃至千万人命运,出生时气运加身,天必现异象”
“闵老三,这里又不是天京,也不是什么圣地,哪有什么圣人君王,肯定不是第一种,快说第二种。”二当家何烈性急如火,哪容得闵老三慢慢道来。
卢大当家拍拍烈老二肩膀说道:“老三,老二说的不错,第二种异象想必是有宝物出世,方引出流光吧。”
闵老三拱手道:“大当家猜的不错,此物引得天落流光,霞光白昼,必定是重宝啊!大当家,你看...”
卢达搓了搓手,心里想到:流风寨虽西岐山称雄,但如今官府也逼得很紧,营生也做的不如以往了,天降重宝于此,天予不取,反受其苦啊。但不知风险如何?
“二狗,村里什么情况啊?”卢达稍稍一想便叫道随老三一起回来的那人。
“嘿嘿,老大,昨天下午,我便到村里踩盘了。塔山村八十户人家,只有一堡,二十几人,都是农家汉子,假把式,给俺一队人,一袋烟功夫就能拿下了。而且昨晚方家老爷子六十得子,喜酒喝了一夜,现在村里估计看门的都没醒呢!”二狗听到当家的叫他名字,赶紧从闵老三后面站出来说到。
何老二一听就来劲了“大哥,方家也是大户,干了这票,今年这冬天就可以猫山上了,呵呵,就是不知道方老爷有几房小妾啊?他都六十几了,不如兄弟去帮他使把力啊!哈哈”
“二当家,小的知道,有三房呢!都嫩的紧呢!”二狗竖着三根手指,赶紧凑到二当家面前猥琐的笑道:“三房呢”
闵老三和卢大当家看着皱了皱眉头,看来大家想的都不一样呢!
“大家听好,等会围了塔山村,不要放跑了一个人。老三,你带二十个招子亮点弟兄搜东西,二狗,你带三人在村外五里看风,老二,你带其余的人攻村。”卢大当家高声喊道;“今年过冬吃肉还是喝稀,就看众弟兄用不用命了!出发!”
二狗一听要去把风,那哪里还有油水捞啊!不是白辛苦了么!赶紧竖起三根手指对二当家晃了晃!
何老二一看,立马心领神会,笑呵呵对大当家说道“大哥,二狗机灵,我用着顺手,不如让山娃子去顶他吧?我保证,一会去塔山村打风保管一顿饭的功夫就帮大哥你搞定,苍蝇都不漏一只。”
“嗯,那老二你看着办吧!”大当家心里想着重宝,没有在意的回了一句,说完一抖缰绳,便向前头行去,后面一众弟兄徐徐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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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塔山村还是一片安静。
昨天方老爷子老来得子,高兴得不得了。小少爷哭声响亮,庭宽肤润,很是健康。
村里唯一的读书人方秀才指着天对方老爷子说:“方老爷大喜啊!少爷出生,天降流光,霞光漫天,将来一定不凡,出将入相可期啊!”
“哈哈,借你吉言,今天方家祠堂大摆流水席,全村都来,酒肉管够!”老爷子听的乐开了花,心里压抑了几十年的郁气一下就散了,这才叫厚积薄发,哈哈!
早上方老爷子宿醉未醒,梦见儿子长大成人,高中状元,又入朝为相,自己又被主家请回族里当了族长,哈哈,人生当如此啊!
突然几声大叫传入耳朵,方老爷子大为恼怒,是谁敢坏了我的好梦啊!
“方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山贼杀进来了!大家快逃命啊!”
嗯!山贼!
方老爷惊的一咕噜下了床!
也来不及穿鞋,打着赤脚,刚打开房门,就看见门房小斯冲进了院子里。
“老爷快跑!山贼来了!山贼来了!”小斯边跑边喊。
方老爷做着美梦,被这斯打断,想来就懊恼,现听山贼来了,心里又是一惊,再看门房小斯吓的魂不附体,心里就来气,过去揪住小斯衣领,劈头就是两巴掌,一脚把小斯踹倒在地上。
“慌什么!详细说来!“
“老爷,小的昨天拿了赏钱,夜里就去了村头王寡妇家,今早出门看见黑压压一片人马往村里来,领头那人长的大胡子,凶神恶煞,手里的板斧比窗户还大,定是山贼无疑!”这小斯看见山贼本来就吓的不轻,又被老爷一顿拳脚,立马一五一十的说了。
“嗙!“
只听一声巨响!
那是大门被撞开的声音!
“你去告知个房都在屋里待着,特别是女眷,不叫谁也不要出来!让三房带少爷去地窖躲起来,要快!”
方老爷毕竟是过来人,事到临头反而清醒了许多。走回屋披了一件褂子,穿上布鞋,就向大门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