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张公公看着觉得更是不妥,赶忙提醒流萤道:“还不快去给陛下和太后行礼?”
流萤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走上前去,恭敬地行了个礼。
“你叫什么名字?”让她起身之后,泽曦有些迫不及待地问起来,这是今天他第一次主动问问题。
“我叫上官流萤,”她眨了眨眼,想了想,又问道:“皇上你又叫什么名字?”
她这话一出,站在一旁的张公公腿都颤抖起来,心想这姑娘胆子也太大了点,竟如此口无遮拦。
泽曦没有责备她,反而越发觉得她有趣,于是笑着回道:“我叫嬴泽曦。”
“恩恩,”流荧点点头,仿佛这里就是她自己家里,跟皇上对话也跟平时聊天一样,随性得很,“你的姓氏跟我名字最后一个字发音一样呢。”
可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太后就没那么好脾气了,把皇帝的姓氏随便拿来说事,只要主子愿意,那就是掉脑袋的大事,不过看着皇帝并没有在意,她只好插话道:“你就是上官大人的小女儿?”
流荧点点头,没出声。
一旁的张公公压低声音提醒她道:“你应该说,回太后的话……”
“我点头不就是回她话了吗?”流荧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
太后看着那是更加不爽了,这两个人怎么敢在自己面前窃窃私语。
而张公公心里真是哑巴吃黄连,口苦说不出,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光,让自己多嘴,还被卖了。
太后隐忍着,接着问道:“你都会些什么?”
“你问得太笼统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能说得具体点吗?”流萤直接反问太后。
这时张公公真是进退两难,他拍了拍自己额头,低声提示道:“太后是问你,会弹奏什么乐器,能否写诗作画之类的……”
“哦,”流荧想了想,接着说道:“会弹棉花算吗?”
这张公公对她是彻底死心了,这个姑娘自己想找死,那自己也甭拦着了。
太后脸上早就乌云密布,她阅人无数,但也分不出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是在故意装傻气她,还是真的就是个傻子,不过不管是什么,在她眼里一样就是除掉两个字。
“泽曦,我看不用再问下去了,”太后显然耗尽了所有的耐心,“把她送出去吧。”
泽曦则是一直在憋着,听到流萤跟太后的对话,他是实在想笑,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如此顶撞太后,真是新鲜事。
“除了弹棉花,你还会什么?”泽曦没把太后的话当一回事,接着自己又问起来。
“我还会除妖!”她回道。
泽曦听了之后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太后这时已经火冒三丈,大声训斥道:“大胆!竟敢在这里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天下有皇帝坐镇,又有先祖庇护,何来妖怪一说!”
张公公见到太后终于发飙,便知道这个姑娘也该到了了结的时候,正准备让刚才的几个护卫动手,没想到这时人皇又发了话。
“我看你挺有魄力的,那我就给你一个月的期限,要是抓不到妖怪,我再问你罪。”泽曦说道。
一个月的期限?流萤心想,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不过妖怪长什么样自己都还没见过呢,要怎么去抓?要真说抓妖,这太后凶神恶煞的,最像妖怪。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她没说出来,而是回道:“一言为定!”
太后这回一点让步的想法都没有,皇帝嘴上像是在为难流萤,实际上是在袒护着她,要是别人,早就被拖出去砍成年糕了。
太后强忍怒气,说道:“泽曦,你这是要把她选进宫?”
“回额娘话,泽曦认为这世间妖魔鬼怪之说都是民间传言,不足为信,但是这位流萤姑娘说得信誓旦旦,想必也有她自己的主张,不妨再看看,到时候拆穿她便是了。”泽曦回话。
“哦?”太后轻视地看了一眼流萤,接着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要看看,这位姑娘到底有何本事,能抓出个妖怪来。”
仅仅一个眼神,流萤便觉得这太后眼里犹如藏有万道光剑,向自己刺来,看来,跟太后这个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最后流萤被选为宫女子,虽然也是皇帝的女人,但是身份比较卑微。
泽曦作此决定,最主要还是为了平衡太后的感受,他清楚太后是恨之入骨,直接给她一个比较高的位份,恐怕会惹来太后盛怒,只好先退一步,日后再说。
不过即便如此,流萤还是受到了厚待,非但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小院落,还受到一些赏赐,这个待遇比很多这次入选的秀女都要好。
退出大殿,她由张公公领着,前往自己的住处。
一路上她好奇地打量着这皇宫大院,只见飞龙凤舞,处处彰显着它的尊贵和大气,而张公公则是一直想不明白,这个姑娘怎么能戏剧成这个样子,想必日后这皇宫内可要热闹着了。
天上峡,匾额上写着三个字。
流萤站在自己的院落门前,发现它的名字有些奇特,别的院子不是叫什么听雨阁,就是什么凝香殿之类的,天上峡,为何起这样的名字呢?
”小主,这就是您以后居住的地方。”张公公恭恭敬敬地请了一下流萤。
“嗯,知道了。”流萤随口回了他,就没了下文。
张公公微笑地看着她,于是两人对视了片刻,太监觉得有些尴尬,只好先告退了,心里还想着,这姑娘真不懂事,也不知道赏赐自己一些辛苦钱!
柴荣上前把院落的大门推开,这门有些陈旧,透出一股古朴的味道,特别是门轴转动的声音,仿佛从历史深处传来一样。
简竹扶着流萤走进院落内。
院子不大,种满了鲜花,只是花期未到,还显得有些冷清,院子中央是一棵高大的树,树上的枝叶郁郁葱葱,偏一点的地方还有一块开凿出来的不大的池塘,就像一块镶嵌在院子里的宝玉,池水清澈见底,里面有些游鱼,水里映着旁边的楼阁,这些鱼儿估计是被这动静惊扰到了,便四处逃串,荡起一圈圈的涟漪,这池中的画面也就变得朦胧起来,仿佛一幅刚刚晕开的山水画。
“小姐,这院子虽然不算华美,不过也是经过精心装饰,住着应该也会舒心。”简竹说道,原本她担心流萤会受到委屈,还想着怎么安慰她,不过这里看来,是不需要有这样的顾虑了。
流萤环顾四周,她挺满意这个院落,再来它在宫里所处的位置也比较偏僻,应该不会怎么受到外界的打扰,她自己想玩点什么也方便。
回到屋里,木家具上多少已经积有点灰,就算皇帝命人来打扫过,那些下人都是趋炎附势的家伙,见着流萤没有什么封号和位份,只是敷衍地打扫了一下就匆匆完事。
柴荣和简竹开始动手自己打扫,期间还烧来一盆热水,让流萤梳理了一下自己。
她走到梳妆台那里,挽起自己的裙子坐到椅子上,自己的模样映在镜子中,噗嗤一声,她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方才自己如此狼狈,就这个模样去见了皇帝和太后,没被当成乞丐也真是万幸。
她平时没什么架子,对伺候自己的下人也比较关心,觉得他们不是在伺候自己,而是陪在身边跟自己玩,就像朋友一般,见着他们打扫得挺投入,就自己梳理起来。
她拿起一块手帕,浸到盆里,这时她惊奇地发现,手镯进入水中之后,里面有一道蓝光在流动,像是一条蛟龙一般,她抬起手,仔细端详着这个手镯,不过很快那道蓝光便消失了,恢复到往常的模样。
很快就到了晚饭的时间,简竹忙着向御膳房走去,去取自己院子今晚的晚饭。
咕咕。
流萤在屋内等着,都能听到自己肚子的叫唤声了,折腾了这么一天,自己确实没吃上什么东西。
“我还以为闹鬼了呢,”一个男子的声音传进屋内,“在外头都听得真真切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