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的日子如期而至。
人皇嬴泽曦高高坐在龙椅之上,乌黑的头发下是一张精致俊俏的脸,就像是哪位巧夺天工的工匠亲自雕琢出来一般,两道眉毛好比利刃,一双眼睛目光敏锐,宛若鹰眼,鼻梁高挑,锐气十足,谈吐大度,气质清远,看起来仿佛山河尽在掌握之中,自信非凡。
就是这样一位人皇,天之骄子,关键的是,他还十分年轻,他年少登基,虽治理国家的日子不长,但也做出了许多成绩,国泰民安。
坐在他一旁的是辅政的庄太后,一个高贵的女人,她人到中年,风韵犹存,打扮得极为雍容华贵,一身华美的裙子是百鸟朝凤,身上穿戴着无数的金银玉器,特别是头冠上那颗璀璨夺目的红宝石,仿佛烈日当头,不可一世。
这是泽曦第二次选秀,一般来说,皇帝选秀是时隔几年才会一次,过于频繁,不但劳民伤财,也会给在朝大臣留下皇帝不务朝政、贪图享乐的印象。
但是这次距离泽曦上次选秀才过去两年,人皇这次选秀并非他的本意,而是太后执意要办,他不好拒绝,只能顺着太后的意思来做。
上次选秀,入选的女子不乏天生丽质的绝代佳人,但是让太后不解的是,这两年之间,后宫居然一点喜事都没有,太后传话下去,细查才发现,泽曦几乎没有来过后宫,即便到来的那几次,也仅仅是走了个形式,到皇后宫中简单用餐,均未留宿。
绵延子嗣事关皇家命脉,太后自然着急,好几次问到这事,泽曦均以朝政繁忙敷衍过去,实际上泽曦心里并不喜欢后宫的那些女子,觉得她们就是披着不同的皮囊、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一样,只有各种奉承和目的,没有一点真情实意。
“泽曦,这次入选的秀女听说资质都非常出众,你也要多为皇室考虑,适当地充实一下后宫。”太后端坐在一旁,提醒他。
泽曦点点头,表示听从教诲。
一声命下,秀女们便一个接着一个进来面圣。
又是同样的影子,泽曦不免失望,从头到尾,自己是几乎提不起任何的兴趣,兴致阑珊地坐在皇位上。
一旁的太后看得出泽曦没有上心,只好自己多多问话,从中挑选了几个自己比较合意的人选。
见到最后一个秀女退了下去,泽曦心里才松了口气,这枯燥无味的事情总算有个头了。
可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大叫:“等等!等等!”
只见一个女子急匆匆跑进来,头上的发簪早就乱成一团,一头秀发胡乱地垂下来,要是换在晚上,跟个鬼似的,肯定得把人吓死,这个衣冠不整的女子正是流萤。
原来流萤今早赖床,任凭简竹怎么叫她,她就是不肯起来,等她睡饱起来的时候,发现太阳都快落山了,才急忙忙地随意打理一下自己就赶过来。
守在外面的太监张公公看到,以为是刺客或者是疯子,刚忙让人把她拦下来。
“我是来参选的秀女,我要见皇上。”流萤不慌不忙地撩起前额的刘海,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露了出来。
“秀,秀女?”张公公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活了那么多年,这么出现在皇帝面前的,他是头一次见到。
泽曦已经被这动静引来好奇心,他仔细打量了这个眼前的女子,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好像已经捕捉到了天空的颜色;白皙的脸蛋泛着一丝红晕,仿佛冬日里含苞待放的一点点梅花;身材纤细,玲珑有致,也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除了这美貌之外,他觉得这个女子还有别的东西已经深深吸引住了他。
“你穿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这里是帝皇大殿,由不得你胡来!你们还愣着干吗,把她给我拖下去!”太后最见不得这种不规矩的女人,在她眼里,这么不识大体简直就像一只害虫,她恨不得立刻铲除掉。
张公公见到太后话中带着怒气,吓得双腿发软,赶紧命令几个护卫前来缉拿。
这几个护卫一点儿怜香惜玉的想法都没有,围上去就是一顿乱绑,把流萤折腾得直嚷嚷。
“你们快放开她,不要伤到她。”泽曦这时发了话。
张公公还有一些迟疑,他没想到这时皇帝会和太后的意见相左,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傻愣愣地看向太后。
“泽曦,宫中的女子礼仪为先,若是一点作为妇人的礼仪都不懂得,是不适合留在宫里的。”太后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直接发话。
“泽曦知道,只是这选秀难免惊扰到民间,又让这位姑娘和她的家人做了长足的准备,这时候就做了判断,不免显得有些残忍。”泽曦知道太后强势的性格,再来又是自己额娘,自然不敢贸然顶嘴,不过他心里明白,这个女子要是真被拉了下去,那必定生死未卜。
“那皇帝的意思是?”太后此时不管是在语气上,还是在表情上,都已经表现出十足的不悦,她也没有想到,一向漠不关心选秀的皇帝会为了这么一个狼狈的女人跟自己抬起杠来。
绑住的护卫此时虽然不清楚下一步该如何是好,手上的力道也减少了许多,流萤这才能抬起头来,看着人皇跟自己的母后为了自己的事情起争执。
流萤这时心里并不焦急,她对于自己是否会有生命安危没有一丝顾虑,反而是那个正坐在皇位上的男人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原来不是个小老头啊,看着跟自己的年纪相仿嘛,那太好了,不然以后要是跟他在一起,就搞不清楚自己是结婚还是敬老了!她心里在悄悄滴咕着。
而泽曦这时必须要表现出耐心,同时还要顾全太后的颜面,他回道:“还是给她一个机会吧,若是她真如额娘所说,资质不行,那到时候再把她送出宫去,她自己也心服口服。”
太后思考了片刻,觉得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跟皇帝过不去,便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说法。
护卫们见势便松开流萤。
她这才发觉自己浑身被他们几个绑得有些酸痛了,心里不服气,朝他们几个做了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