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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一)致命杀机

“我走了,去一个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的地方,可能我们近在咫尺,你却感到我远在天边,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的藏身之处,即使我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也不会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我,因为我无处不在。”

这是一个最先进的角锥消音实验室,任何声音在这里都会被完全吸收,可以说这是认知世界里最为安静死寂的地方,就像浩瀚宇宙中某个不为人知的异度空间或是黑洞,更令人震惊的是,实验室中一个表情异常惊悚的男人躺在血泊里。

就在几分钟之前,当他走进这个房间,他的第一反应就像是一条用鳃呼吸的涸辙之鱼,身体出现了严重的不适,仿佛产生了一种致命的窒息感,他完全呼吸不上来,在这里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无论是惊恐万分的尖叫或是求救声,他发现自己的声音被剥夺走了,随之耳朵也好像瞬间聋了,他显得很无助,然后狂躁不安,开始疯狂地寻找出口,焦虑地游走在方寸之间的实验室,他想要立刻逃离这个诡异的地方,接下来他的举动更是令人震惊。

他突然之间强行扼住自己的脖子,用他的血肉之躯直接撞在了比刺猬的尖刺还要锋利一万倍的角锥墙壁上,这面奇异的墙壁不是杂耍艺人滑稽的滚钉板,角锥在墙上分布的密度虽然很密集,但是墙体不是平面的布局,而是呈现不规则的波面凹凸形状分布,他非常不走运,正好撞在了一处球面突起的地方,四五根棒球棍子粗壮的角锥无情地刺穿了他的胸腔、腹部以及四肢。

他就像一个钉在十字架上被问罪的无耻之徒,神没有立刻判决他瞬间死亡,而是继续对他进行宣判,为了让他得以自赎,使他的肉体备受折磨,最终坦白和忏悔所有罪行。角锥奇迹般的贯穿了他的身体,就连腹部也未伤及要害,并未导致器官损坏,造成严重内出血的致命伤,但是他身体所能真切感到,附加给他的痛苦一分也没有减少,而是像恶魔一样贯通全身,向着他清醒的神智汹涌而来。

依然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异常夸张而又恐怖的面目表情,像一只倒在荆棘丛中的荆棘鸟苟延残喘着,恐怕只有现在这样的状况,他才能畅快地呼吸,他开始贪婪的呼吸着,可是要知道这种致命的窒息感可能是空间导致的心理错觉,实际上这个独特空间的空气与外界无异,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导致他,发生了这么突如其来的自杀行为,或许是他的行为受到被害妄想的支配,产生的幻觉让他感到无比恐惧焦虑,使他悲观绝望地强迫自己结束生命,得以解脱。

一瞬间,实验室四周墙壁上所有尖利的角锥收缩了进去,鲜血依然在墙壁上鲜艳夺目,像一挂瀑布肆意流淌着,随之那个疯狂的男人失去了支撑,立刻倒在了洁白的地面上,然后迅速停止了痛苦的挣扎,没有了任何生命体征,原本那些贯穿在她身体的角锥拔了出来,致使她身体大量出血,最终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这个刚刚死去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有着严重精神分裂妄想症的隋教授。

他已经以不同的死法,千姿百态的死了上万次,这里是他产生意识的精神世界,而构造这里的却是先知会SH秘密研究机构的科研人员,这是他们为他精心设置的,最新的一个模拟实验空间,他的离奇死亡说明此次试验再一次崩溃瓦解,而实验目的依旧没有达到,彻底宣告失败,还是没有找到真正的隋教授,一群各个顶尖科技领域的专家沮丧的记录下此次实验的结论:隋振邦,第*****次意识唤醒试验失败,主导意识下落不明。

而这个在他意识空间里,刚刚死去的男人,可能只是他精神分裂,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分身,可是已经试验了千万次了,隋教授究竟藏身何处?实验室里蜂拥的研究人员已经慢慢失落地退去,脸上都挂着显而易见的失望神情,只有一个面色镇定的男人继续留在这里。

他姓高,是这个秘密研究基地的主要负责人,总是显得很神秘,大家都叫他‘高先生’。他聚精会神地看着躺在特制病床上的隋教授,转眼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隋教授依然像一株宝贵而又脆弱的幼苗,躺在宛如玻璃器皿般的病床上,生命体征都趋于正常,但是依然无知无觉的沉睡着。高先生开始怀疑自己的研究方向了,或是他已经彻底迷失了,此刻绝望地想着:隋振邦,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现身,还是说你的意识早已经消亡?

试验过后,按照惯例劳拉指示隋教授进入了他的休息室,这是一个空间非常狭小的镜室,像极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棺材,但里面的空间仿佛被无限放大,真的难以想象,如此狭小的蜗牛壳里怎么会装得下如此大的宇宙,太惊奇了,更难以想象的是无数个隋教授置身其中,并不像拥挤的海象挤在沙滩上,而是无数个他舒服的睡在这里,互不干扰,而又互相联系。

在他的精神世界里,这个时间段属于他的睡眠时间,相当于我们正常人规律作息的夜晚九点钟。可是隋教授总是在这个时候听到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悄悄地钻进他的耳朵,宛如一朵美丽可爱的花朵,在深夜里,如约在他的耳边静悄悄地绽放,又仿佛一阵暖风轻轻地拂过他的耳畔,撩动人心。

他非常期待这个声音的到来,这个声音和劳拉的声音明显不同,虽然都是一样悦耳动听,但他能真切的感受到,这个声音里充满着浓浓的爱意,它总是像春风吹散他心中的寒冬,让他对生活再次燃起希望。

应该是日语吧,那个在他耳边轻拂的声音,每到入睡的时候,总有一个RB女人在他的耳边絮絮叨叨地讲述着过去流水账一样的琐事趣闻,甚至不时还会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这应该是他们之间的共同记忆吧,每当他听到这个女人发出这样舒心的笑声,他总是有种急切的冲动,真的好想立刻出现在她的面前,与她巴山夜雨,彻夜畅谈一番,不用多想也能想象得到,这个能够发出如此美丽温柔的声音的女人,一定也如春风中盛开的一树樱花,那样风采迷人吧,一想到这里,他有些心动,有些痴迷了。

可是令人疑惑的是,他在想这个RB女人口中,那个叫做菅生潜苍的男人到底是谁,听起来好像很熟悉的样子,就像是自己的名字,难道其实我就是菅生潜苍?他胡思乱想着,难以置信竟然还是个RB人。很奇怪他竟然听得懂日语,他甚至怀疑自己的母语就是日语,只是一时半会不会开口说话,他现在通过这个RB女人对于菅生潜苍的一切都很熟悉了,可以说几乎是烂熟于胸,就像是印刻在自己脑海里深信不疑的记忆一样,无论如何也忘不掉,逃不了。

这个RB女人叫做美合子,菅生潜苍是她的丈夫,那么,隋振邦又是谁?他仿佛印象中他的名字叫做隋振邦,人们都叫他隋教授,至少每天劳拉就这样呼唤自己,他的记忆似乎有些混乱了。

幸福的时刻没过多久,劳拉的声音就占据了他的整个世界,他开始厌烦这个整天在他耳边唠叨的声音了,虽然不得不说她的声音非常悦耳动听,但不知道为什么,劳拉,这个神秘的女人知道他的一切,而他却对自己一无所知,这令他感到恐惧。

“恭喜你,隋教授,你已经顺利通过了角锥消音实验室的治疗测试,我们又再见了,见到你真高兴,真是不胜荣幸。”劳拉高兴地说着,难以掩饰心中的兴奋和喜悦。

“虽然我们一面也没有见过,可是劳拉小姐,我可没有你那么高兴,甚至再也不想见到你了!”隋教授沮丧又无奈地说着,情绪显得很低落。

“隋教授,真为你感到高兴,你通过了测试,而且能够意识得到我的存在,说明现在已经开始慢慢建立意识延续,开始形成存储记忆了,恭喜你,你的病情正在好转,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真是太高兴了。”劳拉变得更加高兴,但是情绪控制的很好,并没有很浮夸,显得兴奋异常。

“是吗,劳拉小姐,非常感谢你长时间对我的悉心照顾,可是我不知道我得的是什么严重的病,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对我如此了解,而我却对自己一无所知,这里是哪里,我究竟是谁?”隋教授清晰地表明自己的疑惑,对于他的身份,他表示怀疑。

“隋教授,这里是长沙YH区安定医院,很不幸,你患了阿尔茨海默症,通俗地说,也就是老年痴呆症,所以您以往的记忆都想不起来了,我们正在试图对你进行康复治疗,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按照我们的要求进行治疗。”劳拉脱口而出这些随口编造的谎言,她就像一个谎言制造机。

“不,你在骗我,你在撒谎,你一定对我隐瞒了事实,也许你正在试图毁掉我的人生,我根本就不是你所说的隋教授,我宁愿相信我是个RB人,名字叫做菅生潜苍!”隋教授此刻严重质疑劳拉的企图。

对于隋教授的话,劳拉备感惊讶,不知道是喜还是忧,隋教授的自我意识的唤醒工作看来已经卓有成效,而且正向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没想到他的自我意识能够恢复到这样的程度,他竟然开始怀疑灌输给他的自我意识,为什么会这样,是什么原因,难道这是一直困在他精神世界的潜苍大师影响的缘故吗?不过最为重要的还是他作为隋教授潜意识里的秘密,就要浮出水面了,劳拉有些小小的激动。

“请你相信我,我知道你的一切,你曾经是先知会的一名大脑神经记忆研究方面的教授,一直着力于研究阿尔茨海默病的早期诊断诊疗,可是没想到就在你即将成功的时候,自己却已经深陷老年痴呆的困扰之中,但是研究成果就在你的潜意识中,所以我们必须找到它,才能完全治愈你。”劳拉有条有理地说着,她那迷人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优雅而又得体。

“真的是这样吗,这会是事实吗,我可以相信你吗,我现在脑子好乱,好多声音,你一言我一语,有人告诉我你是对的,还有人说你是骗子,他们说得对,我根本就没见过你,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或许只有真正的菅生潜苍先生出面,才能证明你就是隋振邦隋教授,才能证明我不是在骗你,那么,请稍等。”

“也许并不需要那么麻烦,我究竟是菅生潜苍还是隋教授,如果你可以出面的话,或许我大脑可以很快恢复清醒。”

“隋教授,你的病情还不稳定,一切都还在观察治疗中,如果我贸然出面,只会让你更加糊涂。”劳拉从容不迫地拒绝他的提议。

“你说的话倒是让我糊涂了,为什么你会影响我的病情,我现在开始怀疑我得的病,是不是老年痴呆症,或许更为严重吧”

“你不要疑神疑鬼的想太多,潜苍先生是你的老朋友,我们已经联系了他,很快他就会过来,与你会面,你们不妨叙叙旧吧。”

“你为什么就不能出面见我,我比谁都了解菅生潜苍,以及他的家人,甚至他的一切,他有个可爱可敬的妻子美合子,倒是你,还有你所说的隋教授,我竟然一无所知,在我的印象中,根本不存在这个朋友,那么要怎样叙旧?”

就在此时,密室的门自动开启了,隋教授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身着日式和服的男人向他微笑着走来,此刻他感到背后一阵冰凉,仿佛自己照着一面诡异的镜子,而镜子中自己的镜像正朝着他走过来,真是有种不寒而栗的惊悚感觉。

“你是谁?”隋教授嗔目结舌地表示惊讶。

“隋教授,鄙人菅生潜苍,怎么不记得我这个老朋友了么?”对面的镜像开口说着话,依然缓步向他走来。

“你究竟是谁,我想起来了,不,你不是菅生潜苍,我才是菅生潜苍,你怎么会和我一模一样,美合子在哪里,我又在哪里,劳拉小姐,请你出来,给我解释!”

就在这一刻,隋教授万分震惊的脸变换了模样,成为了镜像中菅生潜苍的样子,他们简直是像照镜子一模一样,可是细微之处还是可以看出差别来,仿佛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不同,时光这把杀猪刀为了区分‘昨天的他’和‘今天的他’这对孪生兄弟,在哥哥的脸上故意雕刻了几道明显的皱纹,他们年龄相差好几岁,那么,宛如镜像一般的菅生潜苍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怎么会这样,简直太离奇了,明明是好端端的隋教授,怎么会变成潜苍大师的模样?”劳拉百思不得其解,隋教授怎么会变成菅生潜苍呢?

原来她上当了,这个隋教授一直以来就是菅生潜苍,只是长久以来被困在隋教授的精神世界,早已同化成了隋教授的样子,而他之所以总是可以听到一个RB女人说话,那正是每天美合子对着已经变成植物人的丈夫菅生潜苍意识唤醒的交谈,而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菅生潜苍,只是一个植入的虚假记忆,真正的菅生潜苍终于在这一刻意识觉醒。

他的意识觉醒有那么简单吗?狡诈的隋教授,那么真正的隋教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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