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不久之前,天空还是一片晴朗,突然之间,没有预兆地下起了一场叵测的倾盆大雨,没有带来丝毫凉爽快意,只有更加黏腻的潮热。几乎在一瞬间,这条小巷里散漫游走的各种形色的人消失不见了,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不知道他们每个人消失的的行迹和踪影,仿佛这突如其来的汹汹大雨,恰巧制造了一个完美的时机,将曝晒在阳光之下具名的每个身份者,以不同的动机隐藏了起来,就像是一场完美的意外,不留任何痕迹。
根本没有察觉出天上云雨酝酿的情绪,就像始终猜不透老天的心思,瓢泼大雨酣畅淋漓地挥洒着,小巷里孤独地走来一个奇怪的男人,虽然是一副体面绅士的装束,却不像是个正常人。他已经全身浇透,白色的衬衫紧贴在他的胸口,显得很性感,并衬出他颇为完美的体型,仿佛诠释出这才是‘衬’衫的完美解释。
沿街屋檐下的避雨处躲着三个闲散多事的大妈,她们本来就像几只‘嘁嘁喳喳’的麻雀,不知私语着谁家的新闻,此刻这个远远走来的奇怪男人映入她们眼帘,每个人都露出怪异的眼光打量着雨中的他,显然立刻转变了话题,成为她们咀嚼的谈资,并且有滋有味地小声窃语起来什么,她们仿佛在这种特定的情境之下,立刻转变了身份,都成了不入流的私家侦探,毫无根据地推测着这个奇怪男人的身份。
在她们惊异的眼中映出这样一个男人的形象:在雨中,一个看起来有些浪荡轻狂的男子,看样子很年轻,也就二十五六,衣服很整洁,头发也是经常打理的样子,没有分毫狼狈不堪,倒显得格外潇洒,所以断定不是什么流浪乞讨者,排除这种可能,她们向着更加荒谬的想法和猜测靠拢,难道他是一个花花公子,而且还是一个精神极为不正常的,意外走失的富家公子,想到这里她们目露精光,互相赞同地点头示意,吞咽了一口唾涎,仿佛看到了商机,露出了一副十分狡狯的嘴脸,想要搭讪。
湿淋淋的刘海刚好遮住他的鼻尖,发帘之后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显得很有诱惑力,流转的目光释放出迷人的气息,他的面部拥有完美的轮廓,使得雨水沿着他的脸颊汇聚到尖尖的下巴,正好顺着他性感的手指流去,可是为什么没有沿着他可以发出磁性声音的喉结,流到他的结实的胸前,那是因为他正在单手抚着下巴凝神思索,他像极了一件极具欣赏价值的雕塑,完美地演绎着一具行走的艺术品,他的神情表示不容任何世俗打扰,没有掺杂任何杂念,没有人能入侵他的思想深度,他在雨中凝神思考着什么?
在这场骤雨没有消退之前,他是不会停止思考,现在他的脑袋里同样是暴雨来袭,就连这几个大妈宛如奔雷一般的声音滚滚而来,排山倒海的声浪骚扰着他,他竟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感受不到任何外界的干扰。
他就是这么一个内心无比专注的人,他是白马,现在正以另一个身份,以翩翩公子白兰度之名,侦探或是赏金猎人之义,作为一个执着的追踪者,跟进着寻找龙花的线索。
可是,线索彻底断了,更甚的是他根本感受不到龙花丝毫的存在,但他心中有一种强烈而又莫名笃定的感觉,龙花一定就在花垣这个地方,但令人绝望的是,他不知道她身在何处?
他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彻底陷入了迷茫,所有的疑点,所有该去的地方他都找了一个遍,完全一无所获。但当他想起龙花对他进行的超时空暗示,‘先知会’这个词已经如一片阴云浮在他的头顶,他知道随之而来的是阻碍他的是暴雨骤风,以及难以预料的重重千难万阻。
‘先知会’一定是一股难以预测,而又无比强大的隐蔽势力,就像这天空变幻的不测风云,它在这个世界不显现出任何形态,让人难以捉摸,这正是它的神秘和可怕之处,它自诩为无所不知,洞察先机的神祇,但更像是幽灵鬼魅一样的邪恶存在,除了恐惧之外,让人无时无刻不惴惴不安,精神恍惚。
他猜想龙花一定是被卷入了一场不可告人的阴谋,就像一场叵测的骤雨,不知道什么时候酝酿开始的,更无从得知什么时候结束,他该怎么寻找人间蒸发了的她呢,是否要追溯扑朔迷离的因果?
“不对,既然选择在花垣消失,一定事出有因,或许整个事件的开端在很久之前,那么从什么时候开始呢,预兆在哪里?”他莫名其妙地低喃自语,一副愁眉不展,认真的样子显得更加潇洒自如,徒增了忧郁迷人的风采。在他开口对自己自言自语之前,已经否定和排除了预想的几百种可能,他正在千万条错综复杂的蹊径之中,独辟蹊径,找寻她的身影。
他突然茅塞顿开,惊醒过来,愁容尽散,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我太笨了,‘先知会’一定还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真相?我还没有接近真相,估计只有触碰到它的底线,给它切肤之痛,我才会像龙花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悄无声息,不留痕迹地人间蒸发,然后神秘消失,彻底被雪藏或是抹杀在这个世界。”
雨停了,骤然而至,骤然而止,从始至终太阳依然亮着光。在此之前,他已经苦思冥想了三天三夜,很明显他已经陷入逻辑障碍的困局,一时之间走到无路可走的地步,就此徘徊不前,在花垣这个地方原地打转,他不知是去是留,迷失了前进的方向。而这场大雨使他彻底冷静下来,他领悟到了关键的一点,找寻到一条正确的思路,这一刻他仿佛又看到了龙花和他之间若隐若现的联系,他开始重新恢复以往不可一世的自信。
他恢复了对外界纷扰信息的意识,湿淋淋的头发依然滴着雨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迷幻的光彩,全身上下的潮热黏腻的感觉愈加强烈,像一个束缚他自由的苦茧缠绕着他,但是此刻他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仿佛他已经恢复神智,准备破茧重生。
“大姐,我可不是什么精神不正常,神志不清的富家公子,你们可别打我的主意。”白马用一个灿烂的笑脸,开玩笑地回应着无聊的大妈们。
“神经病,药不能停啊,臭小子哦。”大妈们异口同声地说道,有种推理结论被当事人彻底推翻,被玩弄的挫败感。
白马将湿淋淋的刘海潇洒地撩向后去,此刻一展无遗他那神秘俊美的面庞,更加撩动人心,即便是眼前这几个早已更年期的大妈,也被撩得一颗少女心荡漾,从她们的眼神中就知道年轻时中毒颇深,已经渐渐泛起了花痴,一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神情。
“大姐,请问这附近是不是有一家‘麻子花店’?”白马收起了标志性的笑脸,显得很是严肃谨慎,但还是颇具亲和力。
其中一个大妈开玩笑地说:“花店,小伙子规矩点哦,见了姑娘就送花可不好啊。”
另一个大妈笑得牙龈都暴露在外面:“呸,真不害臊哩,你这老东西什么时候成了‘小姑娘’,人家小伙子是冒着大雨给自己心爱的姑娘买花。”
第三个大妈‘嘎嘎’地笑起来,像一只公鸭子,笑得乐不可支:“你们两个没见识的哦,‘麻子花店’都不记得了吗,就是前不久刚死了老头的那家,真是晦气加丧气,那种‘花店’可不是送给姑娘的‘花’”,她收敛肆意的笑容,满面诡秘地指了指地下,“那种‘花’是买给‘他们’的,是不是,小伙子?”
白马激动地问道:“没错,就是那种花店,在哪里?”
之前的‘风趣’大妈和‘牙龈’大妈变得沉默不语,‘公鸭嗓’大妈满脸晦气地翻了一个白眼,指向了小巷子远处的一个拐角,低声自语地说道:“哎呀,这么高兴,不像是刚刚死了亲人的啊,怎么要去那种鬼地方,真是个情趣不同寻常的小伙子哦,往前走第三个胡同拐弯就能找到。”
白马显得很兴奋,像打了鸡血一样,又恢复了热血活力,连忙说了一声‘谢谢’,拔腿冲向前去,不知道那家‘麻子花店’有什么值得挖掘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