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母亲已经明确表态不同意月珑与吴幼斌继续交往,但在月珑的心中那根本改变不了他们两人的关系。
那天月珑送吴幼斌从家里出来,吴幼斌将月珑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沉默了半天没有说话。月珑当然明白他在想什么。她不去问他,只用手指尖在吴幼斌的掌心上狠狠地捏了一下。
吴幼斌转过头看着月珑,迟疑了一下问:“如果你母亲坚决不同意我们的关系怎么办?”月珑低声答道:“其实把你带过来我就是让妈妈看看你,让她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人。至于我们两个的关系.....我自己的事情还是我自己说了算。”
听到月珑这样回答,吴幼斌暗暗舒了口气,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也有心情开月珑的玩笑了:“还敢不听母上大人的话?胆子着实粗得很啊!”月珑憨笑着说:“那是啊!我是什么人?她的掌上明珠啊!”过了会儿,她又正色说道:“我妈妈不可能跟着我一辈子,我只需要把这个道理反复讲给她听,她应该会明白。倒是你的......”吴幼斌把月珑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他轻声问道:“你是担心蕊蕊?”月珑点点头,心情就像一片乌云突然出现在万里晴空,顿时黯淡了下来。
吴幼斌停下脚步,将月珑抱入怀里。他低声在月珑耳边说道:“别担心,相信我,我会说服蕊蕊接受你的!”
月珑抬起脸,幽幽地说:“你可以说服一个人接受另一个人,但你永远不可能只靠说服来让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我是真的希望能得到蕊蕊的祝福。以后我跟你们生活在一起,我不想等到那时候再处理我和她之间的关系。”
吴幼斌沉吟了一下,试探地问月珑:“要不,我找个好点的寄宿学校,让蕊蕊....”不等他说完,月珑便连声反对:”那可不行。蕊蕊本来就觉得我把你从她身边抢走了,你如果再把她送进寄宿学校,一个星期见不到你几面,那她会感觉真正失去了你。她不会怪你,只会更恨我!这么明显的道理,你怎么不明白?“
看她越说越激动,吴幼斌吻了下月珑的头发,安慰她说:”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也舍不得那么做。可是我又担心你.....算了,咱们先不说这个。“
可是月珑知道,现在他们可以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可是总有一天他们必须要去面对它。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恋上一个大她十多岁的男人,更没有想到,有一天她将从妻子直接进入母亲的角色。
月珑曾多次细细回想与吴幼斌相识的情景。她相信缘分天注定,于是她总希望在他们交往的细节中发现命运之手的一些蛛丝马迹,来证明她和他的相遇是必然的,好像如此以来就能说服自己勇敢面对他们关系中的种种障碍。
那是接近年底的一某天。月珑本来是要去采访郊县一个乡镇企业的厂长,她比原计划早到了十几分钟,厂长秘书将她领到办公室隔壁的会议室等候。正当月珑在沙发上坐下,拿出采访提纲准备再预热一下,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会议室门口。不待他开口,月珑赶紧立起身走上前去自我介绍:“您好!我是金融周报的姜月琳。非常感谢汪厂长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接受我们的采访!”
中年男子稍微愣了一下,微微眯起了本来就不大的眼睛。他随即握住了月珑伸出的手:“幸会幸会!汪厂长他现在还在隔壁跟人谈事情。我姓吴,吴幼斌。我也是来找汪耀军的。”
月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犯了个低级错误,心里着实恼怒自己的唐突。她努力做出老练的样子向吴幼斌道歉,脸却已经涨得通红。
吴幼斌装作没有注意到月珑的窘态,他很自然地在月珑边上的沙发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便跟月珑聊起她工作上的事情来。
月珑的尴尬在与吴幼斌的交谈中渐渐消散,心情也随之放松下来。她发现这个男子好像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让人不由自主地信任他,愿意与他交流。吴幼斌确实是个非常善于聊天的男人。他见多识广,言谈不俗,而且对交谈的方向节奏掌控能力极佳。他乐于分享,但又绝不会自恋地霸占话题,而是常常不着痕迹地让对方有机会发表看法。看多了政界商界那些所谓成功人士的夸夸其谈天马行空,月珑对吴幼斌在交谈中体现出的对对方的关切和收放自如非常欣赏。
她暗暗打量着这个中年男子。他的脸部轮廓非常男性,与人倾谈时温和的眼神里隐隐透出一丝敏锐和犀利。月珑突然发现吴幼斌的短发中已经夹杂着些许白发,尤其鬓角处的头发竟然已经全白。她心中不禁暗暗纳闷。吴幼斌身材匀称,剪裁得体的西服下甚至可以隐隐看到肩膀处微微突起的肌肉。他头上刺眼的白发与他体态上流露出的壮年男子的活力形成了奇特而强烈的对比。
当汪耀军出现在会议室门口的时候,他有些吃惊的发现专程来采访他的记者正与他最大的客户聊得兴致盎然。吴幼斌指着汪耀军对月珑说:“这位就是你要找的汪厂长。”
月珑起身与他告辞的时候,吴幼斌递过一张名片。他微笑着对月珑说:“姜大记者,非常高兴认识你。以后有机会咱们再接着聊。对了,代我给你们周副总编问个好!”“周副总编?周琦?”
“对,说的就是他。我跟他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
月珑拿着吴幼斌的名片,心中对这个男子的好奇与好感让她竟然开始期待他们再次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