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平凡话音刚落，整个大殿都一片惊呼之声。知情者为自己的命运担忧，不知情者暗道无法无天。任谁听到这种事，都无法保持平静。
这是什么？往小了说，这是徇私舞弊、李代桃僵、绝对是篡领天恩，蒙蔽圣上。往大了说，这是安插亲信、结党营私、今后有可能谋朝篡位，取而代之。
主考官肖步童首先就挂不住了，这事的始末他知道的一清二楚，谁是真状元谁是假状元自然的心知肚明。指望着自己背后的东家先出手，不管这事事后是个什么结局，自己的结局就首先注定了。此时不出手等待何时。
“你这叫花子，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大放厥词、扰乱宫廷、污蔑考官、欺骗陛下，你可知罪？”
这一系列的的罪名扣下来，一个比一个重，一般百姓莫说是再行辩解，就是想想就能吓晕过去。
肖步童要的就是这先声夺人的效果。最好是能把基调定下来，让自己站稳脚跟，后面的话在想怎么说，也好拿个分寸，自己的东家才能最后出手，盖棺定论一锤定音。
而且他也相信，这里的众多同僚都会声援自己，自古官官相护那是定论更是真理，有几个白衣之身能告倒当官的。以为敲响惊圣钟，告个御状就能成事？哼！笑话！也不看看自己这形象，陛下会他听了胡说八道。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众多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把头低下，用余光瞄着上首的风向阳的脸色，根本没人接这话茬。
能在官场上混，而且混的很好的人，有几个是省油灯？这事明显透着蹊跷，谁敢随便附和？没看到上面还坐着个更大的，风向不明就随便站队，那可是官场大忌，弄不好会把自己搭进去。
楚平凡参加文举试炼，自然认得眼前说话之人。要说此事没有他这主考官参与，打死楚平凡都不相信。
听到肖步童率先发难，楚平凡腰一挺背一直，直视着肖步童问道：“敢问大人，学生如何大放厥词？怎么扰乱宫廷？如何污蔑考官？怎么欺骗圣上？圣上询问，学生据实回答，如此就叫大放厥词？圣上推行新政利国利民，小人从中阻挠无视国法，连状元是谁都敢内定，如此之人还将圣上放在眼中吗？兹事体大，敲响惊圣钟也是无奈之举，如此就叫扰乱宫廷？至于污蔑考官欺骗陛下，更是无从谈起。凡是都要经过调查取证，才能审理结案。如今大人一没调查，二没取证，省略的审理直接结案定罪，是否太过儿戏？大人这么做，将国家法度置于何地？又将圣上置于何地？”
楚平凡这话连消带打，听的不少人都暗自点头。
肖步童气的满面通红须发皆张，指着楚平凡“你...你...你...”半天，却硬是没接上话茬。
楚平凡根本就不给肖步童机会，神色平静的接着说道：“大人身为本次主考，遇到徇私舞弊之案本应回避，为何急匆匆蹦出来指责学生？莫非大人做了什么亏心之事？怕有鬼敲门？”随后声音猛的提高，变得越发狠厉的接着说道：“还是说，此次徇私舞弊之案，就是大人您在一手操控主导？”
“你莫要含血喷人。”这话说的声音极大，肖步童几乎是用吼得，给人感觉像是气急败坏，又有些色厉内荏。随后又平复心气，接着说道：“哼！本官行的正坐得直，自然问心无愧，你一小小平民也想状告本官？简直痴心妄想。”
殿内众人看肖步童那副正气凌然的样子，不屑的撇了撇嘴，心里暗道；哼！这事要真如你说的那样，你至于和个平民急头白脸的？刚刚都要上去咬人了，现在却装成没事人的样子，有些事过犹不及，做的太明显就没意思了，你真当我们都瞎啊？这事要是没有猫腻那才是出鬼了那。
想是这么想，当众人谁也不会冒然蹦出来。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朝堂之上凶险无比，风云变幻都在转瞬之间，上面那位到现在都没发话，事态还有待发展，这时候是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与其抢先表现，不如静观其变。一但此事为真惹得龙颜大怒，倒时在落井下石也为时不晚。要是那书生说谎，就权当看出好戏也无不可。
坐在龙椅上的风向阳，此时的心情却不像脸上那么平静，心中波涛起伏怒气汹涌。作为帝王，风向阳自然有一套看人的本事，事实的真相如何，基本就已经在其心中成型。只是凡是都讲究证据，就算是帝王，也不能擅杀大臣。虽然老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那也要有根有据有情有理，无凭无据就开启杀劫，那是昏君所为并不可取。真要落个‘嗜杀’的名头，今后谁还会真心跟你。
朝中各个派系，风向阳都了如指掌，肖步童是谁的狗，风向阳更是一清二楚。若是连这点掌控力都没有，那这皇位估计也早就换人了。
看着跪在地上，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不断高喊着“请陛下为老臣做主”的肖步童，风向阳眼中满是厌恶，在看向老神在在的辛东平时，眼角处更是闪过一道杀机。暗道这些人实在可恨，连自己钦定的国策都敢胡乱插手，简直是无法无天。更让人来气的是，自己刚刚封赏了那个叫郭封的，转眼间就闹了这么一出。妈的！简直就是自己打自己脸，还拍的啪啪作响。这让自己脸面何存，简直就是威严扫地。
风向阳气的五脏皆伤，依然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尽量心平气和的对肖步童说道：“行了，肖步童你堂堂二品大员，却像个怨妇似的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还要不要官员的体统？既然状都告倒朕这来了，朕自然不能不管。”随后目光转向楚平凡，说道：“你叫楚平凡是吧？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那你可有证据？你要知道帝国之内，平民状告官员若是属实一切都好说，若是诬告，则罪加一等。”
要说真凭实据，楚平凡肯定没有，但是文章是自己写的，这点事毋庸置疑。他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必然会有蛛丝马迹显露出来。
“回禀圣上，草民没有真凭实据，草民只知道，那篇文章是草民所写。草民敢赌上自家性命，来御前告御状，如果不是疯子，就必然有所依仗。草民一无钱财二无权利，所依仗者无非就是事实和胸中所学。同时草民也坚信，任何手段都不了能将事实真相遮掩，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必然会留下线索可供追寻。故，草民恳请圣上严查，为草民做主。”
肖步童听到楚平凡没有证据，瞬间就抖了起来，看着楚平凡蹦着高的说道：“你个黄口小儿，你以为帝国是你家开的？你说严查就严查？大家听听，连证据都没有就敢敲惊圣钟惊扰圣上，简直是胆大包天罪不容恕。此子若不严惩，日后这些刁民必然有样学样，陛下万金之躯，岂不是要被烦死？一定要凌迟处死，只有这样才能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