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
你出差还未回来,我用一中午的时间将杜拉斯的《情人》全数读完,是中文译本,某些片段上有些微破碎断裂,不过并不妨碍我对它的喜欢。接近年终,事情纷繁复杂,各种报告、各种报表。其实多半都是需要临时杜撰造册,没有多少实际的意义,所以做得很累。
今天回来的时候,没有搭乘公车,顺着滨河路一路走回来,街上的雪还没有溶化掉,被车子和行人碾压的乌黑一片。商利超市门口临时搭建起高大的圣诞树,上面挂满礼盒,在做促销活动,人潮涌动,节日氛围浓厚。没有驻足观望,绕过喧闹的人群和嘈杂的音乐继续前行。
长大之后,我还是个奇怪的人。
身边没有太多的朋友,不喜欢过分亲密发生联结的关系,不愿意向无关的人展露自己所有的喜悦或者悲伤,对身边发生的变化和各种事件也反应迟钝。这样的状态,在现世里注定格格不入和孤独。
但我,并不惧怕。
大白。
即使每晚我都有这样多的话要说给你听,却无意于向你表白,表白,是另一种变相的索取。
我无法做到。
昨晚回来太迟着了风寒,有一些生病的迹象,像是微微低烧,白天喝了许多水,没有缓解。回家来吃了药睡到现在,好了许多,却没有了任何睡意。原本想要做的是每晚能向你讲述一个睡前晚安故事,这几日来,却零零碎碎讲了许多小时候无关紧要的事情。
今天,就讲讲读的书吧。
我始终认识您。大家都说您年轻的时候很漂亮,而我是想告诉您,依我看来,您现在比年轻的时候更漂亮,您从前那张少女的面孔远不如今天这副被毁坏的容颜更使我喜欢。
这是杜拉斯在《情人》开篇里的话,很多人都很喜欢。
我不知道,你是否读过她写的文字。
她说,每次我有欲望,我就有爱情;如果我只爱一个男人,我就不再完全是个女人;如果你只喜欢同一个男人做爱,你就是不喜欢做爱。
惊世骇俗的叛逆,足以令男人汗颜,望而却步。
我觉得,那是她的孤独。
那种能被触摸、却无法给与安慰的孤独,无论身处何地,如影随形。在这种绝望的侵蚀中,她说,十八岁的时候我就衰老了。
大白。
十八岁就衰老是怎样的一种悲伤。
我在十八岁的时候,已经自力更生,不再依靠任何人。而我在内心深处,却一直将自己当成一个孩童,是一个还没有来得及感受童真乐趣就早早长大的孩子。所以不知道和一个人怎样融洽长久的相处下去,总是会被一些细微的小失望挫败,总是满心期待,却又不言不语、失望不堪。像是一个失去光明的盲孩子,内心充盈丰盛,眼前却一片黑暗,无法言说。
这篇文中的语言言辞激烈、直截了当、画面感十足。
她穿着旧丝缎裙子,趴在船栏杆上,唇上涂满唇膏。在下雨的深夜,独自穿着雨衣孤独地等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那个男人即将成为别人的丈夫。真正的爱情来临,却要面临离别,那些永远无法扯断、至死相爱的情感,用一生的遗憾来怀念。
如果相爱,就用尽今生今世,不要什么来生往世。
我说的对吗?
大白。
圣诞节快乐。
晚安。
喜欢你的小西
2015年12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