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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76、遍识古今,漠感世情

事到如今,真相已经可以基本确定!

首先,当年在应龙崖,影美茹已经等于亲口承认自己是灭门影子山庄的主谋。然后当年参与此事的人相继死去,可按照岳善的描述,其父等人到达影子山庄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一片狼藉。

此刻推测,龙天驹其实一早已经对影子山庄出手,将其中老幼尽数屠杀。但他又为什么非要引去这批武林中人多此一举?看起来这的确非常多余,可细想龙天驹的深谋远虑。

龙天驹对影子山庄并不仅仅是单纯的仇怨,而是对其有所图谋。所以为防万一,他有必要提前把事情公开出来,算是先声夺人。那么即便时候失败,也可以有条退路。而这些武林中人就是他事先准备好的替罪羊,可以代替他承担一切后果,最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结果事情果然是失败了,龙天驹收养了影卓然,但却并不打算让其他人知道。可他很清楚,以当年龙清一和影逐浪的关系,他在世的众多故旧绝不会对此不闻不问,所以他的杀人灭口表面上看有点欲盖弥彰,可其实是就算有人怀疑他也无可奈何!

只是他对影卓然的培养虽然已经考虑得非常周全,却唯独没想到影卓然本身性格对于灭门之仇居然可以完全淡然处之,毫无热衷,以致他的发展比起预期实在缓慢太多了!但在当时这还不是很重要,毕竟龙天驹真正的目的是影卓然的顺利成长,修炼残影。

只是上天确实不算太眷顾他,因为事情又出了变故,导致龙天驹不得不在危机时刻忍痛消灭威胁!虽说只要稍微有一点机会他就绝不会这么做,可当时也的确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然而如今事情虽然已经大致明白,可仍然有两个疑点还不够明晰。其一,在众正道之前攻击影子山庄的到底是什么人?因为以当时那些武林中人所组成的战斗力实在不容小觑,可能先他们击溃影子山庄,并且不留蛛丝马迹,假如现在那些人仍旧隐藏在暗处,未免有点可怕了!

然后,当年控制了影逐浪的法宝是什么?虽说如今影卓然的修为应该已经超过了昔日乃父,但那件法宝极有可能是能够克制残影的东西,所以必须有所防范。

岳善自有人照看,影卓然、寒姬、洛雨和龙嫣以及龙婉蓉围桌而坐。一方面对未来事态发展难免有所担忧,另一方面对龙天驹的全盘布局也不得不佩服!

“哎!当年也并非没有人看出龙天驹的狼子野心,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竟会如此奸诈。而且,居然连清一都看走眼了……”

昔日江湖,除了龙清一师徒之外,根本不会有第三个人能让洛雨放在眼里。可如今对龙天驹了解渐深,让他心里不由暗暗纠结!

龙嫣对此也深有同感:“不错!而且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他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修为飞升,实力发展迅速,还不知从哪得到的奇异法宝。我们今后行动,也必须要更加小心才行啊!”

“真正可怕的大概并不是龙天驹吧……?”

寒姬此言一出,虽说洛雨此时并非毫无感触,也不禁暗暗惊讶!

影卓然看了看他,缓缓说:“如果按照正常情况推论,龙天驹的一切超长发展和成就的确都是异常的。所以他本身就算十分艰险恶毒,也绝非无懈可击,否则凭岳善一个平庸的纨绔子弟怎么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自在了三年多?至于他手上的法宝,既然幻游镜就在他手里,那其他的也并不值得奇怪吧!”

“不错!早年清一也曾提起过,龙天驹固然野心不小,可其妻子也绝非寻常女流之辈。不仅野心不弱须眉,而且城府极深,连他也丝毫不敢小看。”

“龙姑姑!我那姨娘虽然很不简单,可为龙天驹出谋划策他大概功不可没,但要助其修为飞升,乃至取得神器,恐怕……”

龙嫣听得一阵愕然!反而龙婉蓉细想之下似有所悟:“万事万物终有根底可寻,昔日争夺九天神器的人中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而且所有觊觎魔力的人不仅本身厉害,更加熟知渊源。而这一切似乎都不是当时的龙天驹所具备的,所以如果他背后果然另有高人,也该是和当年事情有关的人才对。可要附和着一切条件,只能说……既然我爹可以逃脱劫数,那么……”

此后因果对影卓然和寒姬毫无意外可言,洛雨也早略有感悟,倒是龙嫣惊讶的看着几人,张大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诚然,当年龙清一耗尽灵力与魔神拼搏,虽堕入魔界也终究还是活着。那么另一个当事人杨建杰,当年他确实重伤昏迷,而后来传言说是被朝廷处死,但却又有谁真的看到了尸体?

何况如果龙天驹背后真的另有主谋,起码龙清一当年身边的亲近的人们都心中有数,那就是龙天驹罕有人知的授业师傅,正是杨建杰!

如此一来,最终经历杨建杰结局的也正是龙天驹。并且当年只有杨建杰与无忧派掌门沉幽仙人齐名,虽然他为登仙界,但修为却丝毫不逊色任何一个仙界高手。所以假如杨建杰真的还活着,能为龙天驹布下今日局面,并且助他修为飞升的,舍之其谁?

猜想虽然有点匪夷所思,可却并非毫无根据!但影卓然此刻最担心的,却是龙天驹现在恐怕还并未意识到自己从始至终都在被人利用的事实……。

龙云天虽然从来不算江湖中人,但他的去世却也代表着武林一代人物的陨落。回忆他的一生,虽然出身武林世家,但却由于天生身体柔弱无法习武,但却因文采飞扬深得乃父喜爱,被寄予厚望。而当他终于高中魁元之后,却因爱恋与家人反目,至此骨肉分离三十余年。

不过夫妻俩隐居山林虽然生活贫寒,但彼此相亲相爱,也算快乐幸福。而且平生一子一女也算是完满,只不过儿子天赋奇才本是可喜之事,却也因此造成了一家人无法共度天伦,作为父母不得不以儿子的前途为重。女儿性情乖巧,可喜却嫁了个迂腐之辈,纵然孝顺也难以圆满。

后来儿子早逝,虽说是为了成全大义,作为父母毫无怨言,但心里的苦楚却也不是别人可以了解的。人生固然难以圆满,可往往却正有那么种过分的得天独厚,虽然可以让所有人羡慕,却没有人可以体会那种只有自己心知肚明的苦痛!

此时此刻,老人的丧事也没有太大的排场,都是些往日故友前来拜祭过,大家也再次见到了久违的林梅君,以及见不见两可的郑安国。

旁观这一家情形,影卓然虽无家事牵连,亲情顾累,可心里却不由暗暗可悲、可叹!

到了现在,说实话影卓然心里对所谓的公理正义,天下苍生还是没有任何眷恋看重。对他来说所做一切表面算是向龙清一报恩,或者既然或者总得有点事做,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自己还没有勇气面对的,心底不敢燃起的希望!

但他越来越深入的了解了龙清一的往事,身后,亲眼目睹了这一家人在他离开之后的生活。

这一切让影卓然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个疑问:面对眼前种种,未来将遇到的事情,自己究竟可以做些什么?

就算真正坦然内心,承认自己心底那一丝丝的眷恋,可别说去相比世上出现过的真正为了天理公义的救世主们,即使只比仅为自己一家的龙清一,自己所追求的确实都不算什么。

可无论是往日大义凛然的救世主,还是一家之累的龙清一,事实证明他们都失败了!也许会有人不同意视之为失败,但他们究竟做到了什么?或者最后的结果是否能达到他们当初的最低期望?

毕竟一切如果按照当时的情形发展下去,难道结果真的会更糟吗?最简单的一点,战争必然会有死伤,追究是非对错一点意义也没有。而反抗无疑会拖延战争的时间,增加战争的损害。但反抗的一方必然会宣称自己是为了尽早结束战争,将损害减轻到最低,这难道是正确合理的现实吗?

由于种种原因,有的人想要掠夺,而有人为了避免损失要反抗,这些都不足为奇!

纵观古今,人类世界中诸如此类的事情实在数不胜数。然而,我无力改变现实,也没本事去扭转乾坤,彻底让世人学会心口如一!我只是无法接受一些人虚伪的自我标榜,实则丑恶,卑鄙不堪!而其他人,情愿装聋作哑,却又永远忍不住去叫苦鸣冤。

这个世界够复杂,但实际却又何其的单调乏味?没人会逼我去适应,一切无非自决,只希望如果上天真有一点灵验,可稍微慈悲,给无法立足天地的人另一条出路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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