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数个小时,她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品阅书籍;我则再次驻足在她的身后,距离不远,窥阅她的背影。
“小蝶。”
种种幻想,此时都已彷如纷飞的秋叶,渐渐凋零,可我依然无法死心,哪怕她真的不是小蝶,我还是希望和她说说话,即使只是彼此抱以一个诚挚的微笑。
再等等吧,我想她既然是北师大的学子,那应该会在北京下车,再和我赶同一班地铁回校,没准那时自己还能充当一会护花使者,随心所欲的畅聊番人生观爱情观。痴痴的意淫着,嘴角竟不自觉勾起了上弦月。
偶然,她也会暮然回首,但每次我都会下意识的去避开,装作丝毫没有在意她的感觉。此刻的我,只想做一个安静的守望者。
时光的音符,随着列车的疾驰,沿途洒落,熏黑了车窗外的风景。再变得透亮起来时,我知道,北京快到了,该是自己行动的时候了。此刻,整节车厢也从疲倦的冰点开始逐渐升温,直到沸腾。而她,竟没有一点点下车的迹象,依然安静的翻阅着那本小说。
怎么回事,按照我预先的推理,她分明应该是在北京下车的啊……难道?即使她是北师大的学生,也没有理由一定要在北京下车吧,可能他会一直坐到终点站包头,去大草原放飞美丽心情。
火车静止住,车上的人一个个的下车,几乎走了大半,可她依然坐着,低头阅读。
哎,缘分,妙不可言,缘尽两纷飞。
我也提及行李,准备转身从车厢的另一头下车,与她渐行渐远,只是心中仍有不舍,走近车门时,忍不住还要回头多看她一眼。
视野尽头,她突然站了起来,异常敏捷的合上书本,拽住行李架上的书包,快步向车厢的那一头走去。
“这是为什么?难道她也一直注意到我,刻意在躲避着我,我在她心里的形象,是不是已被订上了坏人的标签?”我瞬间明白过来,“我想我一定要和她讲明白!”
立马掉头,我快步的回追。碰巧她也回头,看到了我,脚步同时加快,接近飞奔。
“咚咚咚”我追到另一端车门口的时候,清晰的听到她奔下火车的声音,那是板鞋与铁网架的撞击声,然后,就是一大波人开始往上涌,是上车的人流,瞬间将我堵在了车门口。
“让一下,麻烦让一下。”我艰难的往下挤。
“去你大爷的,下个车还那么墨迹,赶紧的。”人群停止往前涌动,期间不时有人叫骂。
我三步两踉跄的跌跌冲冲下了火车,此刻月台上人异常的多,还夹杂飘着细雨,好多都打着雨伞,一下子,她就从视野中消失了。可我又怎能死心,往出站的地下通道狂奔不息,无论如何,她走的肯定是这条路。顺着地砖上雨的印记追逐着,那袭白色的妮子大衣再次映入我的眼帘,在这个漆黑的夜晚,尤其显眼,就像是冰清纯净的纯白火焰,燃点起黑暗中的希望之光。
“等等,等一下。”我一边追赶,边低声呼喊着,“我想你可能是搞错了。”
刚巧够到她手臂的时候,她猛然回头。兴许是背光的缘故,黑暗中我瞬间好像看到了小蝶,那个令我朝思暮想了整整三年的女孩,刹那间神经短路,就好似久蹲猛起时的体位性低血压一般,脑中一片空白,双眼黑曚。她顺势发力,一把挣脱开我,只是被带到一下,手一滑,握在手心里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滑落在地。
她没有捡书,夺路逃跑。当我缓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再次跑远了。
我捡起落在地上的小说,继续往前追赶,一直追到出站口。
可这鬼地方人实在是太多,就像是泄洪闸上游的洪流,水滴子互相挤压着,只能一丁点一丁点的挪行。
她人很清瘦,挤得必然要比我快,况且还是一个女生,周遭的人多少会让着;我看她从出站口检票通过时,自己已被拉下好远。
“你的书!”我高声呐喊着,无奈声音完全淹没在人潮之中,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远,往地铁站口的方向。
当我通过出站检票口的时候,她早已不见踪影。我只得提起百米冲刺的劲头,疾驰前行。
玩命追到地铁站月台时,右手边,一班地铁刚巧启动。我转过头,透过地铁车窗,清晰的看到那个背影,那团白色的希望之光,驰向远处,那里是一个黑漆漆,无尽的空洞,将她吞噬殆尽。
我不觉有些失落,但很快,心中再次燃起花火,那个方向,不就是我要去的目的地吗?北师大,没错,她一定是北师大的学生。
(第一章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