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上一秒还觉得惊奇,下一秒便已是恍然大悟了。因着连隽不知何时来了我这公主阁,并如疾风一般冲了过来将萧萧扶起,满目疼惜:“你身子还未好痊,跪着做什么?”
萧萧整个人依偎在他怀中,瑟瑟发抖,像是怕极了。脸上的泪痕还未风干,犹如在风中摇曳的细柳,令人十分心疼。她满目惊恐地瞧着我,好像我是什么猛兽怪物一般让她惧怕。
连隽伸手环住她的身子,给她最最真实的安全感。并柔声道:“别怕,有我在。”说罢,他的目光便朝我射了过来,如利箭般犀利,“我的女人,岂容你说赶走便赶走?你别忘了,这个府邸姓连,而不姓苏!即便你是公主,也没有这个资格!”
我着实很恨自己的缺根筋,竟毫无防备地落入萧萧设下的圈套里了。她今日摆明了是故意来我这里装可怜,好让连隽更加怜惜她几分,顺带着更加厌恶我一些。否则她也不会单枪匹马而来,显然是留了绿芸去通风报信,好让连隽在赶来的时候恰恰瞧见萧萧跪在我面前楚楚可怜的这一幕。
红袖还是没能忍住:“若不是门外挂了‘将军府’三个大字,奴婢都险些以为咱们这里是戏园子了。有萧姨娘这位大当家的在,咱们这生意定能长盛不衰的。”
连隽的目光冷冷地扫向红袖:“怎么?从宫里出来的丫头到底是不一样,竟连主子都敢嘲讽了么?想来是上次受的板子还不够,非得打残了你才能分得清什么是主,什么是仆么!”
被他这么一吼,红袖自是吓到的,便闭紧了嘴巴不敢再多言,只是眼神到底还是显露出了不服。
我这会儿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挡在红袖面前,鼓足了勇气面对连隽:“你疼她爱她,我都不管,可我不喜欢你在我的院子里同旁的女子相亲相爱,我看了会觉得不太舒服。还有,今日之事我不想解释,也无话可说。你若觉得她如白莲花般纯洁,而我如淤泥般污浊,那么以后还请你不要再踏入我的院子,免得你闻着我身上的臭味,鼻子会不太舒畅。”
连隽大概是一时适应不了我突如其来的冷嘲热讽,所以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吃惊。可那也只是一闪而过罢了,毕竟他对我一向除了冷漠以外便没有过多的情感了。
萧萧在一旁哭得更是伤心难耐了:“夫君,还请你莫要为了我同公主争吵。若你与公主因我而导致夫妻反目,那我日后在这府里便没有办法立足了…”
连隽忙柔声安慰道:“此事与你无关,你莫要放在心上。折腾了这么些时候,想必你也累了,咱们回去罢。”他将柔若无骨的萧萧打横抱起,准备离去。可离开前,他又警告了我一句,“旁的话我也不愿多说,只这一句,若你日后再敢伤害萧萧,便别怪我不顾念夫妻之情!”
我看着他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强忍了许久的情绪终是用眼泪倾泻了出来,喃喃道:“你又何时顾念过你我的夫妻之情…你又何时真心将我当做你的妻子看待过…”
“公主…”红袖自背后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躯,咬牙切齿道,“奴婢真怕自己总有一天会忍不住将你在这里所受的委屈统统都秉明了皇上去!”
经过了这两件事情,我对萧萧已然是另眼看待。此刻心里虽苦闷,脑袋却还是清醒的,便对红袖道:“折个日子,请五哥过来府上做客。”我轻叹了口气,“做人有时候委实没有法子善良,因着总有那么一些人会仗着你的善良而肆无忌惮。萧萧,大约是不得不除了。”
听了这话,红袖顿时便来了精神:“公主你总算是要出手了!奴婢早就看那萧萧不顺眼了,只是先前以为她不过是做作了一些,也没有多坏,便也从未动过杀她之心。可这段时日,奴婢发觉这女子何止是做作那般简单的?分明就是个黑心眼的!若是不除了,只怕你与驸马迟早会因着她而斗得两败俱伤。”又道,“奴婢私心想着,兴许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被她自个儿给弄掉的,故意栽赃给公主你的!她为了巩固驸马的心,只怕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我逐渐产生了一种细思极恐的感觉。红袖说的不无道理,我从未害过萧萧的孩子,可萧萧的孩子就是无缘无故地掉了,并且在孩子掉了以后,她直接便赖在了我的头上。这想来或许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而这场阴谋的目的便是让我同连隽的感情彻彻底底地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