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正是姬武的师父张元子。
“原来是张长老,我们刚说到你,这不,你人都到了。”霍啸天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丫鬟再去搬把椅子。
“我倒是没听到你们提到过我的名字,却听见你们在欺负我徒弟。”张元子显得很不高兴的说。
“哪能,我说张长老,我们哪知道这位小兄弟就是您老新近收的徒弟,他刚才也不说,我们这不也没怎么样吗!”邹长老先是解释,而后话锋一转:
“张长老,霍家收外姓弟子的规矩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你这样做,未免把族规戒律不当回事了吧?”
这邹长老也是个外姓修士,听他的话,估计二人很早以前关系就很不好了。而霍啸天毕竟是一族之长,在处理人际关系上还是很有经验的。
“邹长老,话说如此,但也应考虑特殊情况,张长老都很久不参与府中事务了,还记得那些大头的族规戒律就已经不错了,再加上张长老一向率性而为,偶尔收一个半个的弟子当然可以,只要以后记得收完了给管人事的说一声就好。”霍啸天明显这是在圆场。
邹长老闻言,也就没再说什么,而张元子却该说的还得说:
“我说,你们到底审问完了吗?如果完了,我就带我徒儿离开了。”
“张长老此言差矣,我们刚才只是问问,更何况您这爱徒这个月已经两次救了小女的命,我霍啸天再不会做人,也知道救命之恩不言谢,以后霍府里谁敢找你这个徒弟的麻烦,就是和我霍啸天作对。”说完,他又转头示意一直在旁边发呆的霍灵雪说话。
霍灵雪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有些不知所措的说:
“谢…谢谢!”
她嘴一张,顿时让大厅的众人翻了翻白眼,她爹可是刚说完大恩不言谢,这就谢上了。
当天下午,姬武就领到了霍府外姓弟子的公服,哪种蓝灰色带黑边的款式虽然比内府公服要暗淡一些,但也比他以前穿的低等下人衣物强多了,于是,姬武穿着新衣服,高高兴兴的往霍家九小姐的院子走去,要取回放在那里的包裹。
走在内府的路上,虽然穿着外府弟子的公服,但内府的家丁管事见了他竟没一个人敢拦,于是他心里想,这肯定是霍啸天已经和下面打了招呼,正当他拐过一处街角时,差点和一个内府子弟撞个满怀。
“你谁啊!走路不看着点,呦,还是外府的人,叫什么啊?”那个内府子弟倒也没生气,只是有些不屑的问。
“我叫姬武。”姬武如实回答,可他没想到话音一落,对方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向看大姑娘似的全身打量起他,甚至围着他转了一圈。
姬武被看得心里直发毛,心想现在确定自己还是男人啊,这是怎么了。正考虑要不要给这小子一拳,就听对方兴奋的说:
“呦,原来你就是刚才擂台上一招崩飞朱家大公子的修士啊,这么一看还的确眼熟,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不过可惜了可惜了,怎么会是那张冤死的徒弟呢!”这人说着,不经意提高了嗓门,引得另外几个路过的也围了过来。
“他就是张冤死的徒弟?”一个人问。
“可不是,年纪轻轻可惜了。”另一个人摇头叹息。
姬武听他们一口一个冤死的,就有点懵了,赶紧插话问:
“几位师兄,张冤死是谁啊,是不是你们弄错了。”
“怎么能弄错?我问你,你师傅是谁?”其中一个人问。
“我师父是张元子啊!”姬武答。
“那就没错了,整个霍府谁不知道,你这师傅虽然的确有本事,可带了八个徒弟,都让你师傅白发人送了黑发人,你说你那几个师哥师姐冤不冤啊,说到这份上,你还不明白?”
姬武听罢,还真有些头皮发麻,原来师傅在霍府还有如此的名头,要是自己拜师前听到,那八成会有多远跑多远。
而那些人说完,有得叹息,也有得摇头,都散开来各走各的路。
这倒好,把姬武本来的好心情说得一干二净,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赶路,不多时就走进了霍灵雪的庭院。
本来姬武是打算拿上包裹就离开,可刚拿上东西出来,就听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姬…姬武”
姬武回头,一看是霍灵雪,她带着有些犹豫的表情继续说:
“你能留下来吗?”
话一出口,霍灵雪就突然感到这话好像有点儿问题,连忙红着脸纠正:
“当…当然得留下,因…为,因为没有厨子,谁给我做饭啊!”
姬武刚开始还以为这九小姐动了春心,却突然被后面听到的话气的欲哭无泪。
“我说九小姐,毕竟我现在已经是名正言顺的修士了,天天给您做饭炒菜可能也不方便,以后想尝尝我的手艺,就到外府西北角我师傅那里找我吧!”
说完,带着包裹和一路的郁闷,回到了张元子的院子里,师徒二人就光明正大的住到了一起,当然,随后的几天时间里,姬武动用了霍啸天的关系,又在原先张元子的院子里加了一间厢房和一间厨房,又把原来破损的地方修缮了一遍。
入夜,星光满天,师徒二人在坐在修葺一新的院子里乘凉。
“师傅,这不厢房也有了,以后即使我再…再变成那啥,也不会不方便了。”姬武说。
“当然,不过你那几天最好不要出来了。”张元子边喝茶边说。
一时无语。
“我说师傅,我听说他们叫您‘张冤死’,这不会继续在徒儿身上应验吧?”姬武有些犹豫的的问。
老头一听,顿时呛得一口茶喷了出来,连咳好几声。
“小兔崽子,以后再让我听到刚才的那三个字,我就拔掉你的舌头!”张元子嘴角挂着片茶叶,满脸通红的指着姬武喊。
姬武也不敢接话了,又是一时无语。
不知过了多久,张元子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对姬武说:
“徒儿,其实我几年前就有一桩心事未了,既然你现在已是我张元子入世弟子,我想应该可以让你替为师去办。”
“师傅您尽管说。”
“你大师兄张净晓虽然早已不在人世,但他却留下了一个遗腹子,七年了,也不知他们母子二人过得如何,其实我早就想去看看,去接济他们一下,但是又怕给他们惹祸上身,所以一直拖到今天...要你代劳了。”张元子黯然的说。
“那其他师哥师姐呢?”姬武问
“其他?除了你师姐何倩可能还有一个母亲在世,其他师兄都如你一样,是无依无靠之人。”张元子叹了一声。
姬武想了想,然后认真的说:
“师傅,无论如何,大师兄张净晓和师姐何倩的家眷我定要去看看,请师傅放心,徒儿一定平安而归。”
张元子站起身,仰望着漫天星斗,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