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秀珍看见张三打完电话了,她就对赵爹说:“大姨夫,你们别在这里坐着了,跟我到后院吃饭吧。”
赵爹说:“俺们现在还不饿,再等一会吧。”
宋秀珍脸一红,转身就回后院了。
不大一会,一个眉眼很像赵妈的中年女人,就从后院出来了。
她扭动着水桶腰,老远就说:“大哥,大姐,你们啥时候来的呀?你们看,这一上午,都忙的俺脚不粘地了。
快跟俺来吃饭吧。吃完饭,还有不老少活要你们帮俺干呢。”
赵小雪的大舅,听二妹这样说了,这才从小板凳上,站起来了。
他对赵爹说:“走吧,吃完饭,能帮干点啥,就帮把手吧。”
说完了,他就往后院那走。赵爹一看,也只能跟着了。
赵水生拉着李艳秋的手,跟在老妈和大舅妈的身后,也走过去了。
张三招呼了一声蹲在地上抽烟的解红波,解红波寻思了一阵,这才站起来了,张三就跟着他,往后院溜得了。
赵小雪领着小伟,走在最后,小伟一边走,还一边用两只小手在那比量。
赵小雪开始没明白这小子比量啥,可看见小伟的眼睛偶尔瞄一下胖二姨,她这才弄懂这小子的意思了。
他在计算几个自己,能跟二姨一般粗呢。
赵小雪明白了他的意思了,就轻打了他一下,小伟一吐舌头,这才不比量了。
张三走到后院一看,见靠东墙那搭了个临时厨房,厨房的门边,摆放了个大长条案子。
案子上,有四盘子炒菜,边上还有一盆子馒头。
案子边上,也没椅子,赵爹他们都在案子周围站着呢。
解红波一瞅,转身就往外走。张三一伸手,给他拉住了。
赵小雪对着他一卡吧眼睛,他这才耷拉着脑袋,走到案子边上去了。
他拿起一个馒头,掰了一小半,剩下的一大半,他就递给张三了。
张三掰了一块,剩下的给赵小雪了。
赵小雪掰的更小,剩下的,都给小伟了。
小伟到是不客气,两口就吃完了。
赵水生又给小伟一个馒头,还给他拿了一双筷子,小伟就吃开了。
其他的人,都是象征性的吃了两口,就落筷了。
赵小雪的胖二姨,见大家都不吃了,就招呼赵妈,和她的大嫂进厨房,帮一帮老娘们摘菜去了。
赵小雪看见老妈都去帮忙了,她也进厨房了。
小伟看见姑姑走了,他也不吃菜了,拿个馒头,也跑进厨房了。
李艳秋刚想往厨房里走,让赵水生给拉住了。
赵水生说:“你别去添乱了,你也不会择菜,别把有用的都给扔了哈,那样就白瞎了哈。”
这小子,一边说,一边朝着李艳秋夹股眼睛。看的张三好悬没乐出声。
赵水生这就是瞪眼说瞎话呢。这也不能怨赵水生,谁让胖二姨隔着门缝瞧人——把人看扁了呢。
张三一伸手,就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弹的这小子一咧嘴。
张三说:“你开车拉俺上s市去一趟,咱俩把曹文博的车,给开回来哈。”
解红波说:“你俩等俺一会。”说完了,他就走到宋秀珍的身边了。
从兜里掏出来了五百块,就递给宋秀珍了。
他说:“这是俺和你嫂子的一点心意,祝你俩婚后幸福。俺家里还有好多活呢,你嫂子自己在家,俺也不放心。
俺就不参加你的婚礼了哈。家里实在是脱离不开呀。”
宋秀珍接过钱,就把头低下了。
解红波随完礼了,转身就往外走。
赵小雪的大舅瞅了一眼儿子,说:“你别忘了给俺家的毛驴子添草哈。”
解红波答应一声,就头也没回的出去了。
张三对赵爹说:“俺们先走了哈。”赵爹摆摆手,就走到西墙边的葡萄架下,抽烟去了。
张三就去追解红波了。他的身后,还跟着赵水生和李艳秋。
张三在楼的西山墙那,追上了解红波。
他俩刚走到前院,一大帮人就从楼里出来了。
宋大脑袋在后边满面春风的,他正站在楼门前,送客呢。
嘴里张总李总的一通乱叫,楼门那,一时间都是乱糟糟的人脑瓜了。
解红波一看,这也过不去了,他就站那了。
赵水生领着李艳秋走过来,就问:“你俩站这干啥呀?”
张三往通向大门的道那一指,赵水生歪着脑袋一看,就说:“人家这是吃饱喝足了呀。”
张三说:“二姨夫交的挺宽的呀?”
赵水生说:“这帮玩意,大部分都是油耗子。别看他们现在人模狗样的,说不准哪天,就折进去了。”
张三问:“二姨夫是干啥的呀?”
赵水生说:“他是给一个大官看油井的。”
张三问:“油井也有私人的呀?”
赵水生说:“有都是,油田故意把好的地块廉价卖给那些大官,这就是溜须舔腚呗。”
张三他们等了十多分钟,那帮‘老总’们才散了。
等这帮人开来的车走了,宋大脑袋就看见张三和赵水生开来的车了。
他刚想找人问,这两辆车是谁的,一眼就看见解红波了。
他问解红波:“小波,这两辆车是谁的呀?”
解红波说:“都是俺大姑家的。”
说完了,他看见宋大脑袋有点不信,就指了指后边的赵水生,转身就出了大门。
宋大脑袋对赵水生说:“水生,这两辆车,都是你们开来的吗?”
赵水生说:“嗯哪,前边的是我的车,后边的奥迪,是我姐的。”
宋大脑袋说:“你的这辆斯巴鲁也不便宜呀,都办完,得三十多万吧?”
赵水生说:“三十万刚出头。”
宋大脑袋说:“你姐啥时候,回来的呀?”
赵水生说:“前天下午。二姨夫,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哈,这是我姐夫。”
他把张三往前一推,就又把李艳秋介绍给宋大脑袋认识了。
张三跟李艳秋给宋大脑袋问了好,赵水生就说:“二姨夫,我们要上s市,给秀珍姐借头车去,就不跟你唠嗑了哈。”
说完了,他就拉着李艳秋上了自己的车。
张三对宋大脑袋说:“俺走了哈,二姨夫,你忙吧。”
说完了,他就跟解红波上了赵水生的车。
赵水生摁了两下喇叭,就开车走了。
送大脑袋见赵水生没影了,他就上后院,找赵爹唠嗑去了。
赵水生开出了一段距离后,就对解红波说:“大哥,我二姨夫这两年那可真是仰壳撒尿——往上交哈。”
解红波说:“有点糟钱烧的呗。俺一瞅他的那双打乌麦眼睛——光会往上瞅,就来气。”
赵水生说:“咱哥俩好好干,用不上两年,就能撵上他。”
解红波说:“俺就会种地,脑瓜没他活,想撵上他,好像是够呛。”
赵水生说:“我姐夫把马厂子给买下来了,咱哥俩干养殖咋样?”
解红波瞅了一眼张三,说:“妹夫呀,你买那块沙包子地干啥呀?总共也没几根草,啥也养不了呀?”
张三说:“俺看过那里的地形了。主要是西边的那个沙包,挡住了西边吹来的冷空气。
冷暖空气不能在那里交汇,这才使得那里降雨越来越少了。
只要把西边的那个大沙包子给平了,降雨,就没问题了。”
其实,张三这就是拔河不叫拔河——胡扯呢。
也别说,他这一通胡说八道,还真就把赵水生他俩,给蒙住了。
张三看见他俩信了,心里这个乐呀。俺一个营林专业的大学生,整点气象术语出来,那就是药王爷抓药——信手拈来了。
解红波说:“妹夫呀,那个地方真的能下雨,那可太好了哈。
五百多垧的草场,养千八百头的牛,那可,能赚老鼻子钱了哈。”
赵水生说:“咋样?你能跟我一起干这个不?”
解红波说:“俺回家跟你嫂子商量商量,钱都在他的手里呢。”
赵水生说:“这到是对,搞养殖,毕竟是风险很大的行当。
俗话说,家称万贯,带毛的不算哈。你俩商量好了,告诉我一声哈。”
解红波说:“俺是真想干这个,想赚钱,那就得喝出一头才行。
前怕狼,后怕虎的,那就啥也不用干了。
俺回去就跟你嫂子说这个事,拿到钱了,俺就给你打电话哈。”
赵水生说:“大哥,这个先别急,等马场子真的下雨了,咱哥俩再好好商量商量这个事哈。
我跟你说这个事,是想提前跟你打个招呼。”
张三说:“你俩别担心下不下雨的事了,俺可以确切的告诉你俩,即使不把那里的大沙包子平掉,那里也会下雨了。”
赵水生说:“你又想拿降妖除魔的话,来糊弄我呗。”
张三抓抓后脑勺,说:“小弟呀,俺说的都是真的呀,你咋就不信呢?”
赵水生说:“信你我就真成了二师兄了哈。”
张三嘟囔一句:“俺说实话,这咋还没人信了呢。”
他这嘛一嘟囔,就把坐在副驾驶上的李艳秋,给嘟囔乐了。
张三说:“小弟呀,这马上就要入伏了,在马厂子那里种草的事,你可要抓紧了哈。
草长出来了,才能往里放牛。你要是不抓紧,那就要等明年了。”
赵水生说:“等秀珍姐的婚礼过了,我就上马厂子那去,把那些机器整一下。
姐夫,买牛犊子的钱,你还得掏腰包哈。”
张三说:“你姐那有二百五十万,都给你了哈。”
赵水生说:“瞧你给的这个数吧。不多不少,正好二百五。”
他这嘛一说,把车里的人都给说乐了。
路过s市的时候,他们没停车,直接就回赵小雪的大舅家了。
到了解红波的家门口了,他就把张三他们让进屋了。
解红波的老婆看见掌柜的回来了,就问:“你咋回来了呀?”
解红波说:“你别问了,俺还没吃饭呢,快点做饭去。炒两个菜,俺跟妹夫他们喝两口。”
张三说:“大哥,你别让嫂子忙乎了,俺们还得上s市,给秀珍借头车呢。俺们这就走了哈。”
解红波说:“那也得喝口水呀,头回上俺家来,俺连口水都不给喝,这也太不像话了呀。”
红波嫂一听,就去泡茶了。
张三他们喝了杯茶,就出来了。解红波两口子把他们送到大门外,看着他们的车没影了,这才回去了。
车到了s市了,张三就给曹文博打电话了。
电话一通,曹文博就问:“你到哪了?”
张三说:“俺刚到s市,咱哥俩,在哪见面呀?”
曹文博说:“你能找着文博驾校不?”
张三就问赵水生:“文博驾校你知道在哪不?”
赵水生说:“知道,我就是在那考的驾驶证。”
张三对曹文博说:“俺能找到。”
曹文博说:“这就好,我在驾校的对面的蒙古风情等你。”
张三说:“好,咱哥俩见面再聊哈。”
张三把电话塞回大皮兜子里了,就让赵水生往蒙古风情那开。
赵水生听说要上蒙古风情,就说:“姐夫,那可是我们这里最有名的会所。
在那里吃顿饭,最便宜的,也得上千。”
张三一听,觉得曹文博这个老同学,还真是够意思。
车刚到了蒙古风情的门口,张三就看见站在门边的曹文博了。
他正乐呵呵的,往大街上瞅呢。
张三一看曹文博的那张笑脸,就是一愣。
曹文博看见车里的张三了,他就走过来了。
张三他们赶紧下了车,曹文博就往蒙古风情里边,让客了。
蒙古风情的大门,是个半椭圆形的门洞。
门内的大厅,是圆形的,整的就像蒙古包似的。
地上铺着绿色的地毯,别说,装修的还真有点草原的味道呢。
服务生穿的是蒙古长袍。
张三他们一进门,还有个小姑娘,给张三献上一条哈达呢。
曹文博看见张三有点蒙圈,就递给小姑娘二百块钱。
张三心想:“幸亏只给俺一条,这要是都给,啥也没吃到嘴呢,八百块钱,就没了。”
曹文博把张三他们领到了三楼的包厢,他就让服务员上菜了。
服务员首先端上来了一些奶豆腐,奶皮子,奶茶也给他们倒上了。
张三端起碗,刚喝了一口奶茶,一个广额虬髯大汉就进来了。
他进来后,先跟曹文博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坐张三的对面了。
曹文博对张三说:“文博驾校的校长,巴特尔。”
张三站起身,说:“俺叫张三,你好巴特尔校长。”
巴特尔也站起身,张三跟他握了一下手,两个人这才重新坐下了。
巴特尔对服务员说:“把这些玩意撤下吧,尝两口就得了,也没啥吃头。
赶紧上手扒羊肉,用这玩意下酒,才对路子哈。”
张三一听,就知道巴特尔是曹文博找来的陪酒员了。
果不其然,跟手扒羊肉一起上来的,还有一箱白酒。
巴特尔把两个二大碗放到张三和赵水生的面前后,就起开一瓶白酒,开始给张三倒酒了。
倒了满满一碗,瓶子里就没剩下多少酒了。
他把瓶子里的酒倒进赵水生的碗里后,就又打开了一瓶。
两瓶白酒,正好倒了三二大碗。
张三对赵水生说:“一会,你还得开车呢,你能喝吗?”
李艳秋看了大家几眼,说:“水生,要不我来开车吧?”
赵水生说:“艳秋,你会开车,这可太好了,我也想跟巴特尔大哥好好喝一场。”
张三瞅了一眼曹文博,见这小子在那偷着乐呢。
张三拿起个二大碗,放到曹文博的面前了。
曹文博一瞅,连忙摆手,说:“老同学,我可不能喝呀。
别说白酒了,一瓶啤酒,我都得在床上躺一天。”
巴特尔说:“张老板,你别难为我们曹董了,他酒精过敏。
他怕你们喝不好,这才让我来作陪的。”
说完了,他端起碗,说:“远来的是客,我先干一碗,欢迎你们来做客哈。”
话音刚落,他就一仰脖子,把一二大碗白酒,给干了。
张三看人家干了,他也乐呵呵的喝了。
赵水生见他俩都喝了,他有点傻眼了。
这嘛一碗碗的干,自己好像是够呛呀。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干碗了。
放下碗,他就连忙拿起一块羊蝎子,在那啃上了。
吃了一块羊蝎子,这才把酒劲给压下去了。
好家伙,一碗六十度的蒙古白下肚,胃里都翻江倒海了。
当巴特尔给他倒好第二碗白酒的时候,赵水生就投降了。
他说:“巴特尔大哥,你还是跟我姐夫喝吧,我服了。”
巴特尔说:“这碗酒你随意吧。”
这个蒙古大汉,端起碗,冲着张三一比量,又是一仰脖子,给干碗了。
张三看他喝了,也跟着喝了。
赵水生这次没干碗,他喝了一口,就把碗给放下了。
放下碗,他给巴特尔拿过去了一块羊骨头,这就是表示真的服了。
张三看见自己的小舅子没傻了吧唧的跟着硬抗,他就偷偷地乐了。
看见巴特尔拿着赵水生给他的骨头,啃上了,他也拿了一块,吃上了。
两碗烈性白酒下肚,这个蒙古大汉也有点吃不消了。
张三也怕把他喝出毛病,就没反敬酒,在那,边吃,边观察曹文博。
巴特尔啃完了一块骨头,这才又去拿酒瓶子了。
赵水生一看,就把酒瓶子给接过来了。
他给张三和巴特尔倒上了,这才又去吃羊肉了。
曹文博看见张三瞅他,就说:“你看我干啥呀?你俩接着喝呀?:”
张三说:“你这就是看热闹的不怕乱子大呀。”
巴特尔说:“张兄弟,好酒量,我们蒙古人,最敬重豪爽的汉子了。来,再干一碗。”
他端起碗,又一仰脖子,给喝了。
张三看了一眼曹文博,见这小子还是笑眯眯的,他也跟着喝了。
巴特尔见张三喝酒,比自己还痛快,就更高兴了。
他对站在边上的服务员说:“你去看看,我刚才让烤的羊,烤的咋样了。
要是烤好了,先给我们上两盘。羊蹄子咋还没上来呀?”
服务员答应一声,就出去了。
李艳秋给他俩面前的碗里倒上了酒。
巴特尔这次没着急端碗,他捏着羊骨头,大口吃了一阵,这才伸手去摸酒碗了。
正这个时候,包厢的门开了。两个上菜的服务员进来了。
巴特尔见自己爱吃的烤羊肉上桌了,这才把碗端起来了。
又是一仰脖,给闷了。
张三还是乐呵呵的,干碗了。
巴特尔知道这是遇到苞米面子它爹——茬子了。
他也不张罗喝了,夹起烤羊肉,就往嘴里猛塞。
四二大碗白酒,蒙古大汉,也有点到量了。
张三看他吃肉了,他也拿个羊蹄子,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