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看见赵水生没等二驴子,就问:“你咋不拉着他呀?”
赵水生说:“我来的时候,跟他说的话,你不都听到了吗?
这个王八蛋,就是种地不出苗——坏种呀。
这些年,他可没少帮李秃爪子坑人。”
张三说:“李秃爪子在这开赌场,咋没人管呢?”
赵水生说:“他的姐夫是s市的公安局的治安支队的支队长。
有他兆着,镇上的派出所哪敢管他呀。
有的输的倾家荡产的,到派出所报案了,派出所就是象征性的罚点款,就拉倒了。”
张三问:“你咋知道俺没喝多呀?”
赵水生说:“我姐说的呗。她说你是个大酒包,老能喝了。
回到家,我得探探你的底。”
张三说:“这个底,你还是别探了,你肯定是喝不过俺的。”
赵水生说:“这可不一定,我的酒量,在我们这个屯子里,还没对手呢。”
张三笑了笑,没出声。
过了一会,他才问赵水生:“李秃爪子的手,是咋没的呀?”
赵水生听他问了,就给他说开了。
李秃爪子以前是个警察。
这小子本来就是搬不倒骑兔子——不是个稳当客。
穿上了警服后,这家伙就美的找不着北了。
整天吆五喝六的,逮谁骂谁,镇上的人,都说这家伙是三九天光膀子——不是好得瑟。
还真就让人们给说对了,这家伙当上警察不到半年,就出事了。
深秋的一天,他奉命去抓一个偷耕牛的罪犯。
刚走进这个罪犯家的院子,就让罪犯给发现了。
这个罪犯跳出后窗户,就跑了。
李秃爪子一看,他就在后边追。
追来追去,两个人就跑到江岔子边上了。
前面的罪犯,让李秃爪子给追急眼了,他一看无路可逃了,就噼里扑通的跑过江岔子了。
李秃爪子害怕水凉,他没下水,就在后边开枪了。
咣的一枪,就把这个偷牛的家伙,给打那了。
按照国家的规定,警察开枪,是要向检察院汇报的。
李秃爪子报上来的材料,是说这个罪犯拒捕,还试图袭警,他这才开枪的。
可检察院的人,一看尸体,就知道这家伙是胡扯了。
这个人中弹的部位,是后背,李秃爪子是在他后面开的枪,这个事实,就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了。
公安局和检察院的领导一研究,就把李秃爪子的皮给扒了。
给予他个开除公安队伍的处理。
李秃爪子这就算拎着倭瓜秧跳舞——得瑟掉蛋了。
得瑟掉蛋了,他也没脸再在老家待着了。
这家伙坐上汽车,就跑h市去了。
三混两混,他就跟h市的黑老大乔四老爷搭上线了。
不到半年,心狠手辣的李秃爪子,就成了乔四老爷的得力干将了。
乔四老爷闯国家领导人车队的那辆奔驰,就是李秃爪子开的。
一个黑社会的老大,跑国家领导人的面前瞎得瑟,这还能有好吗?
领导一声令下,黑老大立刻就牛仔子蹬腿——完犊子了。
多年来,盘踞在h市的这股黑恶势力,就给连根拔起了。
乔四老爷的手下,也都该抓的抓,该判的判了。
李秃爪子当然也栽进去了。
幸亏他手上没有人命,这才没吃到花生米。
两起重伤害,让他吃了十年的牢饭。
李秃爪子就是在服刑期间,认识了冰城二王的。
老王家这哥俩,原先是跟着h省另外一个传奇人物,黄瘸子混的。
黄瘸子因为组织召开全国贼代大会,这才被国家给严厉打击了。
王家这哥俩,也锒铛入狱了。
他俩见李秃爪子挺会来事的,就收他为徒了。
把这哥俩的千术,都教给李秃爪子了。
李秃爪子出狱后,他就混迹赌场了。
很快的,他就赢了一大笔钱。
李秃爪子还算是有良心,他用这笔钱上下打点,终于把自己的两位师傅,给捞出来了。
二王一自由,就领着李秃爪子江南江北的溜得开了。
就这样,李秃爪子的赌术那是蹭蹭的往上蹿,他觉得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了。
几场大赌下来,这家伙就又得瑟开了。
整个大中国,都搁不开他了。
这家伙信心一膨胀,就膨胀到澳门去了。
俗话说的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呀。
这家伙到了澳门不久,就在一场赌局中,让何家的一个高手抓了个正着。
结果赢的钱一分没拿到,还搭上了一只右手。
李秃爪子这个外号,就是那时候得到的。
混没了一只手的李秃爪子,回到老家,他消停了两年。
后来发现东北的农村,开始流行地下六合彩了。
他一看,就又心动了。这家伙组织了一伙人,就干这个了。
那段时间,迷上了六合彩的人,正经挺多呢。
有的人都魔杖了。早晨起炕后,看见大铁锅了,那是撒腿就往地下赌场跑。
到那了,二话不说,就把钱全都买0了。
大铁锅圆圆的,不正是0吗?他认为,这就是神灵在提示他呢。
当然,那些投入的钱,也就真的成0了,都进了赌场老板的兜了,他可不就是0了吗?
你们说,这不是扯淡吗?为此,输的倾家荡产,投河上吊的,都不少见呢。
李秃爪子在这些想不劳而获的人们的帮助下,赌场的规模,那是越干越大了。
他用赚到的脏钱,给他的姐夫一通运作,就给运作到s市的治安支队长的宝座上了。
有了他姐夫这个靠山,他的胆子也就更加大起来了。
他在自家的地下室里,按照澳门赌场的模式,也建了一个小型赌场。
这些年,他干的顺风顺水的,钱也没少赚。
一来二去,他就在j省和h省的交界处,出名了。
上他这里玩的大老板,也不少。
当然,参赌的主力,还是那些油耗子。
s市这噶的,有个大油田。
有一帮人,就是靠偷油田的石油为生的。这帮人,就是油耗子。
他们用工具把油井的阀门打开后,把石油放出来。
拉到那些小炼油厂卖掉了,就跑李秃爪子的赌场里耍钱。
也有少数人,靠赌博发家了。
大部分还是输的多,赢的少。
只有李秃爪子是旱涝保收。
张三听赵水生说完了,他就在那晃脑袋了。
农村的这股赌博之风,还真得管管了。
农闲时,麻将那是从早打到黑,推牌九的,也不老少。
辛辛苦苦赚到的钱,都扔到这上了。
第二年春天,还得靠贷款种地,这样的瞎遭,哪辈子才能达到小康呀。
赵水生看见张三在那晃脑袋,他就说:“你也不用替那些输钱的人可惜,
这帮玩意都是自找的。想赢别人的钱,那就得有被别人赢的觉悟。”
张三说:“俺看你对李秃爪子家挺熟的,你也去玩吗?”
赵水生说:“我才不玩呢,我对他家熟,是因为他家的楼就是我们盖的。
里边的装修,也是我们干的。再者说,我想玩,我家也没钱。我家现在,还有十多万饥荒呢。”
张三问:“咋欠了这老些钱呀?”
赵水生叹了口气说:“就在我上高三那年,我爸开着家里的四轮子给工地运沙子。
他在拐弯的时候,把一辆三驴子给刮翻了。
这辆三驴子里边坐了两个人,还拉个打井的钻头。
车一翻,钻头就砸到一个人的脑袋上了。
那个人当场就死了。虽说他们是客货混载,但主要责任还是我爸的。
人家要四十万,好说歹说,才讲到了三十万。
东挪西借的,总算把钱给人家了。
把这件事给摆平了,我家也整的全是饥荒了。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没考大学。”
张三问:“那你现在都干点啥呀?”
赵水生说:“帮我爸种种地,农闲了,我就去打工。
听说你们要回来,我才赶回来的。”
张三说:“那你以后有啥打算呀?”
赵水生说:“我看搞养殖还是有干头的,尤其是养黄牛。
这几年,叫头牛,就得上万块,价格挺好的。”
就这样,他俩在闲聊中,回到了家。
赵爹看见他俩进屋了,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的。
就说:“你俩这是赢了?”
张三看见他的脸色很不好,就说:“大叔,俺看那个叫二驴子的没安好心,就想去给他添点堵。
可没想到,一不小心,就赢了。”
赵小雪听张三这嘛说,就乐了。
你个修行人,跟普通人赌,要是不赢,那才叫出鬼了呢。
赵爹看见闺女在那乐,还以为闺女爱小呢。
爱小,就是贪图小便宜的意思。
他就对闺女说:“靠这玩意,可发不了家。
贪图小利,早晚得吃大亏。
赌博赢来的钱,花着可不踏实呀。
还是靠自己双手赚的钱,花的舒心。”
张三说:“大叔说的对,俺以后再不碰这玩意了哈。”
赵爹听了,脸色这才好些了。
赵小雪的大爷看见张三把密码箱扔到地上了,就让赵小雪给收起来了。
赵小雪把三口密码箱,和那个方便袋放到柜子里了。
她就去给弟弟端饭菜了。
饭菜刚摆上桌,二驴子又从门外晃荡进来了。
这家伙进门就说:“啊呀,俺妹子的对象这下可发大财了哈。
二叔你可得给俺妹夫整点硬菜,犒劳犒劳他呀。”
赵爹说:“耍钱赢来的那点钱,俺们可不惜的要。”
二驴子说:“俺妹夫赢的可不是小钱,小溜四百万呢。”
赵爹一听,脸蛋子又沉下来了。
张三一看,还真挺佩服赵爹的,这老些钱放到面前,他都不动心。
老赵家的家风,还真是正呀。
这样的家里出来的闺女,人品肯定是错不了的。
俺张三可算是淘到宝贝了。
看不出眉眼高低的二驴子,还往张三的身边凑乎呢,嘴里还说:“妹夫呀,俺看你的手气挺壮的,咱再去后屯子玩两把呗。
那的局也挺大的,这回,俺跟你抱双。”
张三一立立眼珠子,抬手就把他的袄领子给薅住了,
于此同时,一个冷冰冰,硬邦邦的玩意,就顶到二驴子的脑瓜门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