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烈烈的捉拿槐树精的活动就这样结束了,不知道连胜赌坊该怎样开局和收场的?丢失的五百两银子是给找回来了,可造成的影响却是巨大的。乡亲们通过这件事议论纷纷,什么槐树成精了,连县衙的师爷都来求槐树精捉拿偷银子的贼,而且一求就灵验无比,当场就将银子给追回了。这个消息传开后,这棵槐树就成了乡间乡亲们眼中的神圣之物,逢年过节接受乡民的顶礼膜拜。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乡民还真的愚昧呀!顿感自己肩上的担子承重。这是后话。
回到县衙,时已近午,欣儿早就在县衙准备好午餐候着;自从欣儿离开安溪村后,我们几个人就再也没有为吃饭的事情抱怨过,呵呵!谁让欣儿有一手好橱艺,而且顿顿都好吃,真是有口福呀!不记得在那本书上看过一句话:“要想留住男人的腿,必先留住男人的嘴!”真是至理名言,不敢独想,贡献出来与众位大大共勉。
走在永嘉的大街上,摸着吃得饱饱的肚子,我们一行六人在欣儿的鼓动下,去瞧瞧将来绣坊开张的地点;县衙坐落在县城的北区,而官僚、士绅和有钱人却居住在东区;所以,绣坊的地址毫无疑问地要选在东区,而且,在东区有一个大的商业街,全县知名的商号全部在那里开有总店或分店,包括叶家的茶铺、米店和绸缎铺,在商业街上都能看到。
离开北区,刚进入东区,远远地就看见商业街口围着一群人,正在争吵着什么?李捕头一见,立即对喜武说:“卑职先去打探一下,看看到底是在干什么?请大人和师爷小心。”
李捕头紧走几步,超越欣儿,跑步向着人群冲去。
分开围观的人群,李捕头就见有一个中年人正和一个少年人在争吵,中年人一只手正拿着一封银子,与少年正吵得不可开交。捕头上前就将两人隔开,以免事态进一步扩大。然后,对两人大声吼道:“别吵了,一个一个说,我是县衙的捕头,有什么就对我说。吵什么吵?吃饱饭给撑的!”
周围顿时一片安静。
捕头大刀阔斧,一指少年人,“你先说!”,转头对中年人:“你后说,中间不许插话,没叫你说别开口。”
少年稍微平息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慢慢地开口道:“今天上午,我从商业街路过,在街口看见地上有一封银子,约伍拾两,我怕丢失银子的人着急,就守在街口等候;直至午时,都无人前来认领。于是我就将银子带回家,交给娘亲;娘亲一见是伍拾两银子如此数额巨大的钱款;娘亲说:丢失银子的人家不定有多着急呢,叫我拿上两个饭团,赶紧回来街口候着。果然,他不一会儿就出现了,看着他眼睛四处寻找,满脸焦急的样子;我想他一定是在找什么,就上前去询问。他说:他路过商业街的时候,发现装钱的袋子破了,袋子里面的银子已丢失,他正在满街找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
少年拿眼睛看了看捕头,威猛凶悍的捕头让他内心感到十分的害怕,见捕头没有催促,就继续壮胆轻声讲述,“我对他说,我在这里捡到了银子,不知道是不是你丢失的;拿出那封银子就给了他。我就转头回家去,刚迈了几步,他就追上来揪住我,说他丢失的银子是一百两,现在手上只有伍拾两,问我要那剩下的伍拾两银子。天地良心,我明明拾到的是伍拾两,全部都交给了他,而他却说掉了一百两,逼迫我还他伍拾两银子,他这不是在讹诈我吗?于是我就和他争吵起来,吵得我饭团都吃不下,没想到我好心在这里等待,忍受着寒风和饥饿,我图什么呀!图来的是欠他伍拾两银子;要知道,伍拾两银子可以买多少个饭团呀!恐怕也够我吃十年的了。我可怎么办啊?”少年急得流下了眼泪。
“讲完啦?”捕头问少年,一指中年人,“你说吧!”
中年人手拿着伍拾两的那封银子,难以掩饰心中的高兴,“今天我出门带着一百两银子,准备上街去银楼存起来,哪里知道,走到路上装银子的钱袋破了,银子全部丢失了,而我还不知道,等到了商业街的银楼时,方才发觉银子丢了,于是回头来找,碰巧,这位小哥拾到了。可他却只还我伍拾两,另外伍拾两被他有意隐瞒了,故而我俩在此争吵,幸亏捕头大哥遇见,否则,只怕我那另外伍拾两银子就要不回来了。请捕头大哥为我作主。”
哦,这下李捕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中年人说丢了一百两银子,少年人只还了伍拾两,还有伍拾两被少年私吞了;而少年路过,只捡到伍拾两,却被中年人认为捡到了一百两,要求归还。呵呵!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捕头用手挠着头,心中思考着如何裁决?
‘从两人的表情来看,少年好心却帮了坏蛋,被坏蛋给讹诈,心中难免愁苦,平白让自己拿出伍拾两银子的巨资,心中的怨气可想而知,少年应该是老实人,实话实说,况且连中饭都没有吃饱,就替丢银子的家伙着想,就凭着在寒风中等候的热心肠,我也不能让老实人吃亏,应该帮助他少年人。可中年人掉一百两银子和少年人拾到伍拾两银子都没有目击证人呀!如何才能帮助少年呢?伤脑筋,真难办呀!总不能对中年人打板子,告他个讹诈罪吧?’捕头愁眉不展,正在拿不定主义的时候,一眼就瞥见欣儿、喜武和我站在围观人群中瞧着自己呢。捕头一拍脑袋,‘哎,现成的智囊在这里不用,我怎么这么傻!’捕头立即笑颜绽放,大声地对围观的众人道:“县衙的周师爷在这里,我们就请周师爷来评理。”
哎,我也自认倒霉,本来没有什么事的,偏要来淌这趟浑水,苦命呀。
欣儿一副古怪的神情看着我,意思是‘点将了,快去呀!看你怎么办?有这么好的让你出丑的机会,焉能放过?’。
呵呵!我又怎么会浪费这么宝贵的机会来展示我的聪明和才智呢?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一定可以解决的,我信心十足地走进场地中央。
捕头将事情的经过简略地叙述一边,然后压低嗓门将自己的想法也一并告诉了我。我点点头,捕头判断得十分正确,可该如何来判呢?我心里想了想,有了主义。
来到中年人的眼前,我一伸手,“拿来!”
“什么?”中年人吃了一惊。
“五十两银子!既然由我来评判,失物当然要在我这里罗!”我简洁地说。
“好!给师爷,由师爷评判!”中年人自以为稳操胜卷,显得信心十足。
我拿着银子,来到少年身旁,“这件事由我来评判,你可愿意?”
少年道:“早知师爷才智过人,由您评判,我服!”
“好!既然二位对我来评判此事都没有异议,那么,我就要当作大家的面澄清几个问题,你们两位没有什么意见吧!“,我开始工作了。
我一指中年人,“这位大哥,您丢失的银子是多少?”
“一百两,每封五十两,共两封。”
“在银两上可有标记?”
“这是市面流通的标准官银,没有标记。”
“明白了!”
我转头看着少年人,“这位小哥,您拾到的银子是多少?”
“封装好的五十两!”
“您拾到后在此苦候失主,期间还回家去吃饭,被您母亲强迫空腹来此等候。是吗?”
“考虑到丢失的银子数额巨大,母亲担心失主会很着急,所以,午饭都没有让我在家吃,只是让我拿了两个饭团让我在此充饥等候。师爷,您瞧,我手上还有剩下的未来得及吃的半口饭团。”
我伸手接过这半口饭团,已被冰冷寒风给冻得帮帮硬;可怜的母亲啊!如果她老人家知道自己好心的儿子被诬陷私吞别人五十两银子,不知道她会怎么样想?”
‘象这样一位好母亲,用自己的良好行为教育自己的子女,教育出的子女能差到哪里去呢?这也从旁证明这少年的话是真心话,得帮帮他!’,我在心里思考着。
“众位乡亲,现在,我就来当众给他们两个人评评理,请大家安静。”我右手拿着那封银子,“这是五十两银子,是这位少年拾到的,少年已在此等候多时,我想失主肯定是已经放弃了这份财富,所以按照惯例,谁拾到这份财富,谁就是他的主人;这位小哥,来!拿着你的五十两银子回家去吧!”我镇定地说道。
“不”中年人终于忍不住了,出声阻止。
我用严厉的眼睛看着中年人,“你不要插话,现在,我就来说明为什么这银子不是你的?”
“众位乡亲,这位老兄丢失的是一百两纹银,而小哥拾到的是五十两纹银,数量显然对不上,所以这银子不是这位老兄丢的。至于这位老兄的失银在哪里?我也只有期待着更多的像这位小哥一样的好心人拾到,真诚地建议老兄还是继续寻找你的一百两银子去吧!”
围观的人群中立即想起了赞扬的附和声。拾到银子的少年捧着银子,激动的感激离去。丢失银子的中年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楞在原地傻啦。
得失之间原本就是如此变幻漠测,所以才会如此引人入胜,令人着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