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死人啊——”狭小的石室内立即回荡起肖导歇斯底里的叫声。
肖导不顾一切地向坡上跑,手电掉了也不管,看不见道也不管,跑,跑呀,太恐怖了。
肖导脚下突然一绊。他速度太快,顿时向前失去重心,一声闷响后,脸朝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刚才肖导跑得实在太猛,这一下摔得不轻,胸口被震得吸口气都疼。肖导呻吟着,右手撑地,想把自己撑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下压的正是那井盖。刚才在黑暗里,肖导的脚绊到了竖起的井盖。井盖被他一踢,这会又合到了井口上。
“回去,回去,原路回去!”肖导心里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
肖导顾不上疼痛,爬起来用手去掀井盖,却发现那井盖的上表面是光板一块,任何可抓可握可抠的地方都没有。肖导心里咯噔一下,赶忙再去摸井盖和井沿间的缝隙,居然严丝合缝,一根手指头也插不进去。肖导急了,又抠又抓,满头大汗,指甲不一会就抠得鲜血淋淋,那井盖却纹丝不动。
肖导的汗很快变得冰凉。
“井盖是活的,是活的,只要找个能着力的地方……”肖导按着太阳穴,语无伦次地自言自语,“对,尖的东西,尖的东西……”
肖导四下瞅瞅,低头看到系在脖子上的那枚狼牙,当即也不多想,扯下来就往井盖和井沿的缝隙里插,“噗”地一下插了进去。有戏!肖导向狼牙一侧加力,井盖微微抬了起来。肖导大喜。这时却听“咔嚓”一声,肖导心下一沉。手里的狼牙只剩下了半截。
肖导瞅着手里的半截狼牙出神,一时间不知所措。
马上,肖导又跳回去,捡起地上的手电,照向四周,期望还有别的出路。这一看,肖导心中更凉。这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石室,空间狭小,无门无窗,不见天日,像个地牢。
紧张中,肖导突然拍一下脑袋:“哎呀,对,对,手机,还有手机,叫她们来找我。”肖导慌张地掏出手机,拨出李雯雯的号码。手机嘀嘀叫了几声,屏幕上蹦出“呼叫受限”四个大字。
竟然,没有信号。
肖导彻底傻了,回头看向那具干尸,心底升起股切实的死亡的恐惧。肖导抓狂地在石室内绕来绕去,用脚踹墙,大吼大叫。他喘不上气,他不甘,他怕。
这么折腾一阵,肖导很快筋疲力尽,丧气地倒在地上。他幽怨地望着干尸,他真的不想也变成那样。肖导这时才看清,那干尸身上穿着件浅蓝色男式圆领褂子,浅蓝色长裤。不知多少年过去了,这一身衣裤居然还很洁净,反正比肖导身上的那件皇马球服干净不是一点点。
正端详着,肖导忽觉眼前一闪,仔细一照,发现那具干尸手里捏着个什么东西,手电一照反射出金光。是块金属。“金属?”肖导回过味来,“金属是硬的。金属可以撬井盖!”肖导从地上一跃而起。
这个时候,对死亡的恐惧已经远远超过了眼前这具干尸所带来的恐怖。肖导两步跨到干尸边上,果见那干尸指缝间露出点点金属,像是个钢条。肖导马上动手,想掰开干尸的手指。但那手攒得极紧,五指又干又硬像个铁钳。忙活半天,毫无动静。
看着这仅有的一线生机,肖导眼睛一红,对着自己两手哈出口气,大喊:“哥今天豁出去了。掰——啊——”边喊边使上了吃奶的力气,两手齐上,借着身体的重力狠命往下掰。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肖导全身力道一下子失去了着力点,脸朝下猛栽下去。那个“啊——”的长音还没喊完,马上变成了一声闷哼。
肖导一口啃在了干尸的嘴上。
那干尸手上硬实,嘴却又酥又脆。肖导一口就把干尸的整块嘴唇给连皮带肉啃了下来。这一下把肖导恶心得连自己舌头都不想要了。
“呸呸呸呸……”肖导痛不欲生地呸了足有百八十下,直到脸已经抽了才不得不停下。无奈口中余味犹存。
“赶紧出去漱口,不然会死的!”这么想着,肖导一边捂嘴,一边检查自己这深深一“吻”所换来的战果。
不想刚才那“咔嚓”一下,肖导没把干尸手指掰开,却把它的整个手腕给生生折断下来,一只干枯的黑手正握在肖导手中,枯朽的指缝里透出金属的反光。
真是赔了初吻又折兵。肖导很有些失望,扬起那枯手就要往地上摔,忽然觉得手掌心上摸到一个硬物。放下一看,是那枯手腕上系着的一个小小挂饰。那饰物很小,只有拇指盖大小,轻易间很难发现。拿近细瞧,是个透明的玻璃十字架。
“十字架?”肖导好奇,毛手毛脚地就去解那玻璃十字架。谁知绳子刚一解开,那干尸的断手就瞬间化作一把黑色的细沙,迅速从肖导的指间流走了。不一会儿,肖导的掌心只剩下了一个长长的金属条。
是片钥匙。
肖导一手拿着钥匙,一手拿着小十字架,心情复杂。再看干尸,竟然已经整个地灰飞烟灭,只剩下浅蓝色的衣裤躺在地上。看着那空荡的衣袖和裤管,肖导感到惊恐万分,不敢再多停留,转身跑到井盖边上,颤抖地把钥匙插到井盖缝里,一点点加着力。心想这要再断,就真得死在这了。
井盖被悠悠地撬起两公分。肖导马上将十个手指都伸了进去,“哗”地一把将井盖掀开,毫不迟疑地跳进洞去,倏忽间到了底。甫一落地,肖导就感觉两腿已经站不住了,忙用手扶住墙。
肖导想大喊两声,但终究只是慢慢蹲下,双臂环抱,把脸紧紧埋到了膝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