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乎任何人，甚至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他只是在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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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还是可以做些什么来缓解一下关系的吧。”
薰夜看着说话的西米路没什么表示，认为如果真的想缓和关系阿昂左会自己来。薰夜对自尊心这样的东西没什么概念，他认为战场只有努力活下去。他们不像苏彤月和丹流歌，面对死亡有足够的理由退缩和害怕，但是人要活下去这点是本能，人惧怕死亡，却会因此变得勇敢。
“你别生气了薰夜，阿昂左性格不适合战场是他的错误，如果你认为他太耽误事我们可以退出队伍。”瓦尼萨说的并不情愿，她对薰夜有好感，倒不是说喜欢，只是欧洲人大多热情开放，薰夜这样礼貌却又疏离的特质几乎是中国特产，华夏文明的遗留物，她很想多了解，却不会因此忽视自己哥哥的错误。
“我并不认为队伍会因此解散，我只是觉得求我原谅这件事应该当事人说。”薰夜语气平静地回答。
“啧。”阿昂左看上去很为难地咋舌，他本身不是会坦率道歉的类型，他扶了扶额头，手从脸上抹下来愁眉苦脸。“薰夜我那个、、、”
“我原谅你了。”薰夜打断了阿昂左的话。“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不会再原谅你了。”
“太好了。”阿昂左一副释怀的样子，他比薰夜小的不多，却总是十足的孩子气做派。好像这就没事了，明明昨晚上还吵得不可开交。
“你下次长点记性！”瓦尼萨一脚踢在了阿昂左的屁股上。阿昂左回头对着自己的妹妹扬起了拳头。
“你再踹我！”
瓦尼萨白了他一眼接着又踹了他一脚，阿昂左刚想吼出来却看见了回过头来的唐华，唐华冷冷地看着他，嘴角带着嘲笑。
“我总觉得唐华学长长得很有特点。”阿昂左小声对西米路说。一旦问题解开了阿昂左就不再沉默了。
“眼神带着怜悯，嘴角自带嘲讽。”薰夜说。
“哇你？！”阿昂左惊讶地表情都扭曲了。“你是会说出这样话的人吗？！”
“这不是我说的，是我听来的。爱沙尼亚的超模卡门·凯丝你知道吗，一开始很多人都以为她是俄罗斯人。那时很多人形容她眼神带着怜悯，嘴角自带嘲讽。”薰夜说。“我当初第一次看她秀场也是这么感觉的，看着唐华学长总觉得有些像。只是卡神像是神圣处女，唐华学长则是嘲讽更多，怎么说，大概就是神灵恶犬的感觉吧。”
他刚说完这句话唐华就又回过头来了，他看着坐在琉璃烫上的薰夜，眼神很淡，似乎没有生气，但明显不是不在乎刚才薰夜说得话。
“神灵恶犬？”唐华冷冷地笑着。“那你怎么知道我是神？”
薰夜愣了一下，不知道唐华此话何意，背后却无端生出一阵寒气，寒气爬上他的脊梁，一直到了他的脑后。好像有一把刀脱离了他的掌控，正在指着他的后脑勺一样。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却什么也没有。只是他回过头去就后悔了，因为他忘记了唐华还在看着他，那眼神的杀气远远比一把刀要强上太多。
“不知道你说的是神灵的恶犬，还是成为了神灵的恶犬。”唐华继续说着。
“学长之前问我怎么知道你是神，难道不是自己说出了答案吗。”薰夜回过头声音不大不小地说。
“自作聪明会害死你。”唐华停下脚步向着薰夜走过来，而他走到一半就被苏彤月拉住了手臂，唐华有些厌烦地看着苏彤月并且试图甩开他的手。但他始终没能从苏彤月手中挣脱出来，苏彤月甚至只是笑着，笑得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拉住了唐华。唐华觉得自己再挣扎下去很像偶像剧里的小媳妇儿，冷冷地笑了一声便不再试图走向薰夜。而当他回头的瞬间，苏彤月就松开了他。
“你和他走。”苏彤月对海牙说。海牙点了点头走到唐华的身边。
“你自己拦着我就是了！还找个人来看著我，你明知谁也看不住我，是以为我不敢打人了？！”唐华看上去生气得不得了，海牙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背。“回去我给你些茶叶喝喝，你怎么总是生气。”
“哼。”唐华听到海牙的茶叶之后才冷哼一声算是这事儿暂时放下。
“海牙学长的茶叶好有杀伤力！”阿昂左不禁惊讶地说。
“海牙有多么会养生谁都知道，唐华从小学的就是古典舞。虽然性格不好，骨子里还是特别古典一点的东西。海牙的茶叶谁都想要，一块茶饼就值好几万，这几年任务的奖金都去买了这些修身养性的东西，他和唐华放在一起，唐华很难生起气来。”苏彤月轻轻推了推薰夜坐着的那把刀，比刚才走的稍微快了一些。“你不该那么说他。”
“抱歉，学长。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纯粹是在夸唐华学长好看。”薰夜说的不是假话，只是他在交际方面实在没什么天赋。上了大学之后和他在一起混的又是阿昂左，西米路和孙祁瑞这样骂几句不痛不痒的人。孙祁瑞甚至会想几句更烂的话回给他，所以他没想到自己会被唐华这么对待。
“唐华脾气很不好，你不该多和他说话。”苏彤月这时候的声音很小，唐华似乎根本没有听见，也可能是海牙一直故意和唐华聊天的原因。“唐华他，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人。甚至现在你大概也没有把他想对。我也形容不出他到底是什么人，他和流歌有些像但又不像。他不在乎别人的死活，他只在乎自己。或者说也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只是在乎自己。”
“我听不懂。”薰夜疑惑地看着苏彤月，说的很诚实。他觉得这时候如果自己还不懂装懂，以后就真的会面对被唐华杀死的局面。
“不要惹他，不要评论他，他很骄傲，骄傲到你无法用思想承载的程度。并且很漠然，这样的人很可怕，因为他可能觉得世间只有自己配活着。”
苏彤月的声音还是没有传到唐华那里，因为即便是苏彤月，这样说唐华也一定会惹来唐华的怒火。薰夜不知道为什么唐华始终没有听见，他觉得这是修仙小说里才有的招数，苏彤月声音虽然小，但他们几乎近在咫尺，唐华就是没有听见。
不光唐华，甚至周围的人都没有听见。
“您是怎么做到的？”薰夜看着苏彤月。
“秘密啊。”苏彤月低下头没有看他，拍了拍他的刀柄就走回了唐华的身边。唐华表现的很不满，但似乎在他眼里在薰夜身上发生的事根本没有多么值得在乎，所以他只是在对苏彤月表示不满。
“别走了。”
耳机里传过来声音，海牙下意识地立刻摆出了防御的姿态，他的右手挡在前面，左手则拿着刀在腰间。苏彤月反应有些慢，反而是唐华一把拨开了他，站在了和海牙对立的地方。他没有摆出任何姿势，有着不死之人的放肆。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海牙。海牙就算了，唐三爷怎么也跟着起哄？”耳机里再次响起的是孙祁瑞有些暴躁的声音。薰夜和孙祁瑞也算是熟了，孙祁瑞一向惫懒的不行，好几次都让海牙帮他做作业，所以一向是用放松并且无所谓的语气说话，在苏彤月和唐华面前甚至显得有些谄媚，这时候却是直接骂了出来。
更让薰夜疑惑的是“唐三爷”这个称呼，这仿佛是武侠小说里一般的名字在这个时候指的明显是唐华，这个时候在这里姓唐的只有唐华一个。
“老大，你们要进来了，外围的人我清的差不多，留下了移动的热点。天上的侦查点被我暂时覆盖，再往东就能看见基地。”孙祁瑞的语气还是有些急躁。“唐三爷你今天别乱生气，要是你一不小心冲出去让自己学弟死了，那我也没办法。但是人质要是都死了，今天我们就算是栽在这里了！”
从声音里也能听出来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定是咬牙切齿的，似乎对唐华这个脾气完全没有办法。而唐华只是冷笑一声看着天上，似乎是想从那些隐形无人机里把自己这等不屑的气息直接传过去。
“刚来的时候我们怎么说好的！说好你是可以忍的，结果只装了每一天优雅娴静的学长这就变成什么了？真不明白你在舞台上那些都是怎么装出来的，优雅大气？让你的粉丝知道你这么任性乱来、、、”孙祁瑞接着骂，骂到一半却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在唐华那些小年纪的粉丝眼里，怕不是唐华这样的任性都是无法磨灭的优点，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赶紧走！”
薰夜听着孙祁瑞的话心都要跳出来了，更别说旁边的西米路瓦尼萨和阿昂左。被唐华骂过的阿昂左现在已经是怕极了唐华，他甚至都以为唐华会直接甩开他的链剑，然后在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下打下孙祁瑞的无人机，在对着摄像头伶牙俐齿地嘲笑一番。
但是唐华什么都没做，他甚至低下头不再看着天空冷笑，但他依旧很骄傲，眼神带着怜悯，嘴角自带嘲笑，就是那副神灵恶犬的做派。阿昂左震惊地张着嘴看着唐华，唐华也看到了他。
“怎么？”唐华裂开嘴笑着，他的牙齿十分漂亮。连海牙甚至苏彤月的脖子上和手臂上都多多少少的有一些很浅的伤痕，唐华却是因为自己神宗身上什么伤痕都没有。他确实面冠如玉俊美异常，薰夜也不得不承认唐华是自己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好看到让人看多了就觉得难受，就觉得自己丑陋无比。
更何况这个好看的男人还无比骄傲任性，更容易让人有那种感觉。
“没什么，没什么。”阿昂左缓过神来急忙给自己脱罪。
“要是一般人，我现在就到他的车旁边去直接把人抓出来打成粉末。但孙祁瑞不是一般人，半个学院的人都知道这个事情。他对我没什么威胁，但是他对学院有威胁，他救过我的命，所以我不跟他计较。”
“可是学长你又不会死。”阿昂左下意识地说。
唐华一下子皱起了眉头，他的神情很严肃，随便什么人都能看出来这个学院第一美男子已经怒不可遏。但他最后只是“嘁”了一声就没再理阿昂左，阿昂左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瓦尼萨看着哥哥吃瘪开心地笑了一声。
苏彤月却在这时看了阿昂左一眼，目光中竟然也隐隐有责备的意思。只是他人太过温柔，这眼神没什么杀伤力，却让薰夜觉得有些悲戚。阿昂左也下意识地抿了抿嘴，瓦尼萨也笑不出来了。苏彤月没有说话，他只是揽住了唐华的肩膀，而唐华一把推开了他。
“滚开。”
唐华自顾自地向前走着，一把金色的刀却突然从他耳旁飞过去，那把刀不仅割开了空气，甚至好像割开了面前这些景色，同时也割开了唐华因为往事而有些蒙蔽的眼帘。将他们即将要去攻陷救人的基地呈现在了唐华的面前。这个俊美的男子就站在这个相对于基地来说有些高的山腰处，仿佛俯视着苍生。
他转过头去看着薰夜。
“你为什么让我看这些？”唐华说。
“您有资格俯视这些东西，可是您刚才偏偏看不到。”薰夜说。
“你管闲事。”
“我不是管闲事，只是学长说的对，您不能乱生气，我只是想活着，我先前差点死了，非常谢谢您救回我来。您死不了，我却是非常怕死，怕到现在可能是帮了您什么，下一秒也可能割了您的头颅一个人逃跑。”薰夜的声音很淡，却比唐华那几乎要破势而出的怒气还要锋利。唐华直直地看着他，仿佛想看出他这话里含了几分逞强和强壮镇静。
但薰夜并没有以上的意味，他只是很认真，也是真的很怕死。而恰巧唐华是个不死之人，他们之间必然有矛盾。
“我真的非常讨厌你。”唐华皱着眉头说。“你实在是太招人讨厌了，但我不得不承认你帮了我，也不得不承认你这种态度没什么问题。但我不认同，总有一天要讨回来。”
他说完就不再纠缠，而是握住了那把割开他视野的刀扔了回去，速度快到薰夜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琉璃烫，锋利的刀尖就停在他的胸前，而他的胸膛慢慢起伏。刚才他对唐华说那些话不是因为他不怕，相反是因为他怕到极点，怕死。
对于唐华来说，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刚才在想的事情让他真的很生气，但也很困惑。薰夜算是救了他一命，所以他打算，起码在这一次任务里，不会让这个小子死掉。
